第2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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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是該到第一旅揚威的時候了,隨孤來!”一聽蕭三郎如此表態,李顯欣慰地笑了起來,一挺身,站直了身子,招了下手,將蕭三郎領到了墻角邊擺放的巨幅沙盤前,指點著沙盤上的某處,神情凜然地開口道:“孤要爾五日內趕到此處,并在十數萬吐蕃大軍強攻下堅守十日,以待孤之大軍趕到,爾可能辦得到?” “殿下,請恕末將直言,守御不是問題,以我第一旅之實力,便是二十萬來敵也能力拒之,只是此去路途遙遠,縱使乘快馬,也斷無法在五日內趕到,再者,一路敵軍阻隔不斷,我部雖能,卻也無法層層破擊,非是末將不敢應命,實是不能也?!?/br> 蕭三郎只一看李顯指點的方位,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微微一算,便已斷明此事絕非他第一旅能達成的,自不敢胡亂應承下來,而是直言不諱地拒絕道。 “呵呵,三郎倒是老實,不錯,若是正常行了去,確無法及時趕到地頭,然,孤既然敢如此說,自然有把握讓三郎及時出現在此,唔,只是道路艱險,所攜之輜重卻是無法充足,后繼補給也實難接應上,要守十日確非易事,三郎可能辦到否?” 李顯并未因蕭三郎的拒絕領命而動怒,只是微微一笑地換了個說法。 “這……,殿下明鑒,我部戰力雖強,可靠的便是輜重,若不能明了所攜輜重之多少,末將還是不敢胡亂應承?!?/br> 蕭三郎狐疑地看了看沙盤上的位置,又偷眼看了看李顯,心中飛快地盤算了一番,到了末了,還是出言謹慎地回了一句道。 “嗯,是這個理兒,孤此處有一地圖,按此行了去,當可及時抵達,至于所攜帶之輜重么,三郎可自算了去?!?/br> 對于蕭三郎的謹慎與小心,李顯顯然甚是欣賞,只因李顯很清楚火器部隊的優劣勢之所在,真要是蕭三郎不問緣由地胡亂領命,那李顯還真不敢將此重擔交到其手上,這會兒見蕭三郎慎重如此,李顯自然也就放心了不少,也沒再多賣關子,這便一抖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卷著的絹帛,遞到了蕭三郎手中。 “原來如此,末將明白了,此事縱難,末將拼死也要達成!” 蕭三郎的謹慎可不是表面功夫,哪怕李顯已是作出了保證,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將地圖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又比照著沙盤推演了一回,直到心中有數了,這才躬身領了命。 “那好,今日的議事三郎就不必參與了,即刻趕回營地,明日一早便出發,孤等著三郎的好消息?!?/br> 一聽蕭三郎作出了承諾,李顯也沒再多廢話,一擺手,示意蕭三郎自便。 “諾,末將遵命!” 李顯已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蕭三郎自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躬身行了個禮,一轉身,匆匆出了書房,自行趕回靠山鎮駐地不提。 “稟殿下,劉子明將軍來了?!?/br> 蕭三郎剛走,張明武便即大步行進了房中,高聲稟報了一句道 “傳罷?!?/br> 李顯掃了張明武一眼,見其臉皮雖繃得緊緊的,可嘴角邊分明掛著絲竊笑,不由地也樂了起來,只因李顯已是猜出張明武究竟在笑些甚子,可也沒多廢話,只是簡單地吩咐了一聲。 “殿下,末將,末將……” 張明武應諾而去之后不久,一身風塵的劉子明便已是疾步搶進了房中,一見到李顯的面,登時便有若委屈的孩子遇到了爹娘一般,眼圈一紅,竟自哽咽得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子明,這是怎地了?” 李顯有心要逗一下劉子明,這便故意裝作不知地驚疑了一聲。 “殿下,末將,唉,末將慚愧,軍中弟兄如今正在敵重圍中廝殺,可末將卻……” 劉子明心里頭著實是委屈得不行,跟著李顯都已是七年之久了,好不容易才得了外放河湟軍的機會,正想著能放手大干上一番,可沒想到急趕慢趕地到了鄯州前線,卻就差了小半日的功夫,愣是沒能趕上戰事爆發,頭上頂著河湟軍副將的大帽子,卻只能在后方發著呆,這等滋味本就不好受了,偏生還被張明武等人大肆取樂了一番,當真令劉子明委屈得想放聲大哭上一回的。 “罷了,孤就再給你個機會,去靠山鎮尋蕭三郎,就說孤交待的,你與其一道出征好了,這回要是再錯過了,孤可就不管了?!?/br> 李顯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劉子明一番,直到看得其面紅耳赤之際,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啊,多謝殿下,末將告辭了?!?/br> 劉子明最怕的便是趕不上此番大戰,這一聽李顯如此說法,哪還按捺得住,緊趕著謝了一聲,一溜煙便跑出了房去。 “這傻小子!” 李顯搖頭笑罵了一聲,也沒去責怪劉子明的失禮,緩步踱到了沙盤前,蹲將下去,再次細細地推演了起來…… 第五百二十八章乾字計劃(二) “報,大相,贊婆將軍急件!” 伏牛川關城的城門樓里,僅著一身單衣的噶爾?欽陵正面色凝重地俯身在大幅地圖上,卻見其親衛隊長急匆匆地從外頭沖了進來,手捧著枚竹筒,語氣急促地稟報了一句道。 “哦?” 聽得響動,噶爾?欽陵猛然抬起了頭來,輕吭了一聲,伸手接過了那枚竹筒,拔開蓋子,從內里倒出了張紙條,攤將開來,只一看,眉頭不由地便皺緊了起來,卻也沒多說些甚子,隨手將紙條往文案上一擱,伸手便在大幅地圖上比劃了起來,越是比劃,眉頭便鎖得越是緊了幾分。 “大相,出甚事了?” 眼瞅著噶爾?欽陵臉色不對勁,親衛隊長不由地便有些子沉不住氣了,這便緊趕著出言追問道。 “嗯,找到唐軍主力了?!?/br> 噶爾?欽陵沒有抬頭,只是隨口應了一聲。 “哦?太好了,這回看唐寇往哪逃去!” 親衛隊長先是一愣,接著便興奮了起來,握拳用力一揮,從牙縫里擠出了句狠話。 “東南,唔,莫愁山?落鷹嶺?阿難山?” 噶爾?欽陵沒去理會親衛隊長的瞎興奮,皺著眉頭用指甲在地圖上劃出了三道線條,口中呢喃地念叨著,顯然對河湟軍主力的去向頗為的不解。 “大相,您這是……” 親衛隊長原本正因發現了唐軍主力而興奮不已,可一見噶爾?欽陵不單不興奮,反倒面色凝重無比,自不免好奇心起,這便試探地問了半截子的話。 “沒事,去,傳某之令,著各部落頭人即刻遍詢部落之民,務必探清莫愁山、落鷹嶺、阿難山三處可有小道通往河西!” 噶爾?欽陵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霍然站起了身來,眼神凌厲地下令道。 “諾,末將這就去辦!” 親衛隊長盡管并不明白噶爾?欽陵此令的意義何在,卻不敢多問,恭敬地應了諾,轉身便要向外行去。 “慢,傳令各部,即刻圍堵唐寇,拼力拖延其行進速度,另,著悉多將軍派出五千精銳沿祁連山北上,隨時機動待命,去罷!” 沒等親衛隊長抬腳,噶爾?欽陵已是叫了聲停,又接連下了兩道命令。 “諾!” 親衛隊長用心記住了這如許多的命令,緊趕著一躬身,轉身大步便沖出了城門樓。 “李顯小兒在弄甚玄虛?難不成是要……” 噶爾?欽陵雖已是接連下了數道的命令,自忖在應對上已是再無甚可挑剔之處,可心里頭的不安卻并未因之而消減下去,反倒是更濃了幾分,心情焦躁之下,自是再也坐不住了,疾步在城門樓里來回踱著步,口中呢喃地念叨個不停,可一時半會卻猜不出李顯的戰略意圖之所在。 “來人!” 噶爾?欽陵反復思量了良久,還是不得其要,心里頭的不安卻是愈發濃厚了許多,自不敢輕忽了去,這便大步走到文案后頭,一撩衣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取出一張宣紙,拿起擱在文案一角的筆墨,揮筆速書不已,不旋踵,一份奏表已是草就了出來,細細地檢查了一番之后,這才高聲斷喝了一嗓子。 “末將在!” 親衛隊長早已傳完了令,此時正在樓外候著,這一聽噶爾?欽陵呼喚,自不敢稍有耽擱,緊趕著搶進了樓中,恭敬地應諾道。 “杰松,本相此處有份奏表,爾即刻出發,親自送往邏些,務必在朝議時交到贊普手中,另,在朝議前先行去知會旺松旺贊一聲,請其伸出援手,切切不可事先走漏了風聲,好自小心,去罷?!?/br> 噶爾?欽陵沉吟著拍了拍手中的奏本,皺著眉頭又好生想了想,這才慎重無比地出言交待了一番。 “大相放心,末將便是死也斷不敢誤了大相之重托?!?/br> 親衛隊長杰松跟隨噶爾?欽陵已是十多年了,卻從來不曾見過自家主將有如此慎重對待朝議的時候,心中雖驚疑不定,卻也不敢多問,只是一躬身,慨然地應答道。 “嗯,如此甚好,一路小心?!?/br> 噶爾?欽陵沒再多廢話,將奏本遞交給了杰松,一揮手,示意其自便。 “大相保重,末將去了?!?/br> 杰松謹慎萬分地將奏本收入了懷中,用手按實了,而后朝著噶爾?欽陵一躬身,行了個大禮,也沒再多耽擱,大步便行出了城門樓。 “但愿能成罷,唉……” 事情雖已是交待了下去,可噶爾?欽陵的心卻始終難以真的平靜下來,默然呆立了良久之后,呢喃地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內里不知幾許的心酸,幾許的無奈與惆悵…… “殿下,李賀將軍急報!” 大戰在即,李顯自也不敢有絲毫的輕忽,盡管一切都已是安排停當,可李顯還是不敢完全放心,蹲坐在沙盤前,一遍又一遍地將整個“乾字計劃”反復推演個不休,正自入神間,卻見張明武急匆匆地從屏風后頭轉了出來,手捧著一枚小銅管,疾步搶到李顯身旁,高聲稟報了一句道。 “第一旅到了甚位置了?” 一聽是李賀的急信,李顯二話不說便將小銅管抄到了手中,熟稔已極地從其內取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密信,只掃了一眼,眉頭不禁便微皺了起來,卻并未多言,而是沉吟了好一陣子,這才出言問了一句道。 “回殿下的話,前鋒已至青石嶺,預計后日一早進山?!?/br> 張明武相貌粗豪,其實卻是個心細如發之人,此番出任李顯的中軍官,自是分外用心得很,各路兵馬的調動情況盡皆了然于心,李顯話音一落,他便已隨口應答了出來。 “太慢了,傳孤之令,先鋒營即刻出發,務必在三日內趕到落鷹嶺!” 第一旅的行動完全按照李顯事先制定的進度表在運作著,行進速度并不算慢,然則李顯卻不甚滿意,只因敵情已是出現了變化——按預定計劃,李賀所部所擔負的是引敵之責,也即吸引敵軍主力向落鷹嶺麋集,而由秘密小道潛到落鷹嶺的第一旅負責接應,利用火器部隊的殺傷力以及落鷹嶺利守不利攻的地利優勢,大量消耗吐蕃軍有生力量,并借此拖住吐蕃軍之主力,從而為李顯集結河西大軍橫掃吐谷渾創造出有利之戰機,至于張琛那一路兵馬么,也有著另外的妙用,利用的便是噶爾?欽陵急欲圍堵河湟軍的心理,整個戰略計劃構思不可謂不巧妙,可也正因為巧妙,其中所涉及的變化因素便多,稍有點變動,便可能牽扯到全局,而這其中的關鍵的關鍵便在于時間的銜接上,而今吐蕃軍突然加大了對李賀部的圍剿之力度,這令河湟軍自不敢再在草原上多做逗留,只能是全力殺向落鷹嶺,如此一來,原本預定的作戰計劃也就不得不作出相應的改變了的。 “諾!” 這一見李顯神情凝重無比,張明武自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應答了一聲,便即匆匆離開了書房,自去傳令不提。 “這老小子想作甚?不對,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命令雖已是下了,可李顯卻是無法安下心來,這便踱到了大幅沙盤前,蹲將下去,從邊上取出一把小旗子,手腕一抖間,便已將旗子插上了沙盤,赫然竟是綜合了李賀以及“鳴鏑”報將過來的敵我態勢圖,李顯只是粗粗一看,便覺得其中似乎另有機樞,可細細一想,卻又沒能找到問題的關鍵之所在,眉頭不由地便皺了起來,口中碎碎地念叨了幾聲。 “應該是這,落鷹嶺!嘿,好個欽陵老兒,如此快便反應過來了,不錯,不錯,看樣子又想跟老子來個將計就計了?也罷,想玩那就玩個大的好了!” 李顯正自心煩間,手無意識地揮了一下,一不小心將一面插在大通河谷的小旗子給碰倒了,正要伸手去扶之際,眼睛突然一亮,隨手拿起那面小旗子,往落鷹嶺方向一動,心中已然推斷出了噶爾?欽陵的算路之所在,嘴角一挑,不由地便笑了起來,口中喃喃自語地念叨了幾句,一挺身,站直了身子,狠狠地伸了個懶腰,也不再去管沙盤上的戰局推演,大步便向房門外行了去。 大都督府的正堂中,人頭濟濟,數十位游擊將軍以上的將領匯聚一堂,副都督黑齒常之、左監門衛大將軍高偘、右驍衛將軍林成斌等盡皆在列,一眾人等或站或坐,不一而同,唯有相同的是人人盡皆面色肅然,雖濟濟一堂,卻別無一絲雜音,全都靜靜地等待著主帥李顯的到來。 “參見殿下!” 一見到李顯從后堂轉了出來,眾將自是不敢怠慢,全都一挺身,各自躬身行禮問安道。 “免了!”李顯目不斜視地行到了正中的大位上,一撩衣袍的下擺,端坐了下來,虛抬了下手,吩咐了一聲。 “謝殿下!” 諸將按著應有的禮節遜謝了一聲,各自回歸了原位,面色肅然地等待著李顯的命令。 “諸公,孤意已決,乾字計劃即刻開始!” 李顯沒多廢話,直截了當地宣布了征伐吐蕃之役的開始,言語雖平淡,卻令諸將們盡皆為之精神一振,望向李顯的目光里滿滿當當地都是熾熱之渴望…… 第五百二十九章乾字計劃(三) 申時三刻,日頭早已西斜,難耐的熾熱已漸消減,微風輕拂,帶來陣陣涼意,半尺來高的牧草隨風蕩漾出層層浪濤,隨處可見的野菊花開得璀璨無比,引得蜂飛蝶舞,分外妖嬈,然則李賀卻是無心去欣賞這等美景,獨自一人屹立在小山崗上,手按刀柄,雙目迥然地遠眺著東南方,任憑風將其一身已是殘破的戰袍吹得獵獵直響。 三天,僅僅只是三天而已,自打“乾字計劃”開始以來,攏共也不過方才三天,可部隊的損失卻已是驚人至極,戰事爆發前的六千虎賁之師,而今只剩山崗下那不足兩千五百人,再算上張琛那頭的損失,真能回歸大唐的將士絕對不到三千之數,超過一半的忠勇將士就這么倒在了異國他鄉的土地上,面對著如此慘重的損失,李賀的心已是在滴血,可更令其揪心的卻是戰馬的損失——出征之前,河湟軍從上到下都是一人雙馬,甚或是三馬,可這一路激戰下來,輜重全失不說,馬匹也盡皆損失殆盡,到如今勉強只夠一人一馬,師老兵疲已極,而離著落鷹嶺卻尚有兩日的路程,能否在有若瘋狗般的吐蕃軍前堵后追之下及時趕到戰役集結地,便成了擺在李賀面前的一道難題,萬一若是不能的話,己部生死事小,誤了英王殿下的戰略大計,卻是李賀不能承受之重。 有情況! 李賀正自沉思對策之際,眼角的余光突然瞅見北面兩騎正高速向小山崗沖將過來,心登時便是一抽,忙凝神望了過去,入眼便見兩名唐軍騎哨正瘋狂地打馬沖刺著,剛想著下山問個究竟,卻猛然聽到東南面也有馬蹄聲暴然而起,側頭一看,立馬便見又是兩名唐軍騎哨正高速地從一座低矮的山梁下沖將出來,不消說,東南方向也有敵情出現了! “報,大將軍,那摩野所部七千余騎離此已不到十里!” “報,大將軍,前方八里外發現敵蹤,看旗號,領軍大將乃是萬夫長杰明祿松,兵力約四千余,正急速向我部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