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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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塔里?伊本?艾比素來瞧不起穆阿?維亞?阿本這個靠裙帶關系爬上高位的家伙,若不然,也不會強行派其前去大唐艦隊處探虛實,此時一聽穆阿?維亞?阿本一上船便在那兒胡言亂語個沒完,心里頭的惡心感不免更盛了幾分,毫不客氣地一揮手,斷喝了一聲,生生打斷了穆阿?維亞?阿本的廢話。 “啊,大統領,下官,下官……” 被塔里?伊本?艾比這么一喝,穆阿?維亞?阿本的臉色不免便難看了起來,再一聯想到先前他強迫自己親自去打探消息的事兒,心中的惱怒自不免更盛了幾分,可又沒膽子在塔里?伊本?艾比面前發飆,只能是悻悻然地結巴著。 “從頭說起,細細說!” 塔里?伊本?艾比顯然極度厭惡穆阿?維亞?阿本的慫樣子,這便不耐煩地橫了一眼,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來。 “啊,是,啟稟大統領,這事情是這樣的……” 穆阿?維亞?阿本雖惱火于塔里?伊本?艾比的無禮,可卻沒膽子跟這個殺人如麻的家伙強扛,只能是訕笑著將與大唐艦隊交涉的情形一一詳述了出來。 “什么?不接受檢查?當真好膽!” 這一聽大唐艦隊不肯接受己方艦隊的檢查,塔里?伊本?艾比的雙眼立馬便瞪圓了起來,氣咻咻地便嘶吼了一嗓子 “啊,不,大統領,他們不是不肯接受檢查,只是說兵卒不能上船,我港務司的官吏卻是可以……” 穆阿?維亞?阿本正說得起勁,冷不丁被塔里?伊本?艾比的嘶吼聲嚇了一大跳,趕忙出言解釋道。 “放屁!管他甚大唐不大唐的,到了我亞歷山大港,就得聽從我帝國的指揮,這是真主的意志,豈能容得這些異教徒猖獗如此,來人,升起戰旗,大唐人不聽指令就打到他聽為止!” 塔里?伊本?艾比一向在紅海上橫行慣了,又怎肯接受大唐艦隊提出的條件,更不會去聽穆阿?維亞?阿本的解釋,嘶吼著便下達了作戰令。 “大統領,您不能這樣做,沒有總督大人的命令,您不能擅自開戰,下官……” 穆阿?維亞?阿本原本都已盤算好了該從大唐艦隊處撈取足夠的好處,自是不愿見到大戰發生,倒不是為大唐艦隊的安危著想,純粹是因為一旦大唐艦隊覆滅,所有的好處都得盡皆歸了塔里?伊本?艾比,自不可能有他穆阿?維亞?阿本啥事了,再說了,這會兒他自己尚在艦船上,萬一要是在海戰中有個閃失,那豈不是得玩完,有鑒于此,穆阿?維亞?阿本自是顧不得對塔里?伊本?艾比的忌憚之心,硬著頭皮出言反對道。 “來人,送這位總管大人下船!” 塔里?伊本?艾比雖是埃及總督葉齊德?伊本?阿布的遠房堂弟,又是當今哈里發的愛將,不過么,其與葉齊德?伊本?阿布之間卻并不是一個派系的,彼此間的關系實在一般得很,此時一聽穆阿?維亞?阿本拿總督來壓自個兒,心頭的火氣“噌”地便上來了,壓根兒就不給穆阿?維亞?阿本將話說完的機會,毫不客氣地便下令侍從們將其拖帶了下去。 “塔里,你個二狗子,見利忘義的混球,你不得好死,你等著,本總管這就去找總督大人前來主持公道,你等著……” 穆阿?維亞?阿本沒想到塔里?伊本?艾比說翻臉便翻臉,登時便被氣得眼冒金星,可卻不敢在塔里?伊本?艾比面前混鬧,直到被押上了回轉港口的小艇,這才捶胸頓足地咒罵了開來,一邊罵一邊喝令手下人等急速向港口方向劃去…… “虎叔,大食艦隊沖起來了!” 大食船隊這頭百余艘戰艦方才紛紛沖起,瞭望臺上的王遠征立馬高呼著發出了警報。 “傳令:各護衛艦即刻揚帆,向我艦看齊,迎上去,殺退賊子,其余艦集結自保!” 林虎始終在關注著大食艦隊的一舉一動,用不著王遠征發喊,他已是看出了情形的不對,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一揮手,下達了備戰之令,霎那間,原本靜靜停泊著的大唐諸艦立馬紛紛應命而動,六艘以“威”字號打頭的護衛艦迅速升起了船帆,飛快地調整了下陣型,擺出了個一字長蛇陣,以側舷面對著蜂擁而來的大食艦隊,至于商船隊的旗艦“順遠號”則在王海濱的指揮下,擺出了密集陣型以自守,一場大海戰已是到了一觸即發的邊緣…… 第四百九十五章大海濤聲(四) 塔里?伊本?艾比確曾打勝過幾次海戰,在這紅海之地,也算是威名赫赫的人物,不過么,就其海戰戰術而論,其實還停留在接舷戰的原始水平上,也不能說缺乏指揮藝術,只是含金量實在是不高,自是無法看得懂大唐艦隊如此排兵布陣的奧妙之所在,可有一條他是看出來了,那便是前面一字排開的六艘大唐巨艦乃是戰艦,至于后頭呈密集方陣排列的則全都是貨船,而這正是塔里?伊本?艾比所希望看到的局面,不為別的,只因他之所以強硬地要打這一戰,為的便是大唐艦隊所帶來的巨額財富,那些個所謂的大唐艦隊無禮的話頭不過都是些強詞奪理的借口罷了。 塔里?伊本?艾比身為阿拉伯帝國唯一的海軍大統領,近十年來一直順風順水,可自打兩年前當今哈里發之長子葉齊德?伊本?阿布被派來擔任埃及總督之后,他的好日子便算是過到了頭,平日里動不動就被葉齊德?伊本?阿布找去總督府訓斥上一番也就罷了,軍餉武備等更是被克扣得凄慘無比,堂堂一個海軍大統領,口袋里的金幣加起來居然甚少有超過五百之數的時候,這令塔里?伊本?艾比怒火中燒之余,卻又無可奈何,誰讓他與總督大人素來不睦來著,為了補貼軍用,塔里?伊本?艾比不得不將主意打到了往來商船的頭上,可有總督在上頭盯著,他也不敢做得太過分,只能是稍稍敲詐上一點,實在難敷使用,此番見大唐艦隊如此之規模,心里頭自是早就盤算著要玩上一把“三光政策”了的,趕巧大唐艦隊拒絕兵卒上艦的事兒又給了他開戰的理由,他自是不會放過這等天賜之良機,開戰自也就是必然之事了的。 “傳令:圍殲前方六艘敵艦,沒有命令不得擅自攻擊后面的商船!” 塔里?伊本?艾比雖看不懂唐軍布陣的奧妙何在,但卻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己方的戰艦是對手的數十倍,兵力優勢明顯,又怎可能拿對手不下,這便信心滿滿地下達了總攻令,霎那間,兩百余艘大食戰艦密集如蝗般地便向大唐艦隊撲擊了過去。 “傳令:各艦打開射擊孔,以我艦為基準,準備射擊!” 林虎的本心是不想在此時開戰的,但戰既已不可避免,他也絕不會退縮了去,此時一見大食艦隊已沖將起來,自不敢稍有怠慢,高聲下達了備戰之令。 隨著號角聲響起,立在高大桅桿上的王遠征立馬揮動起手中的兩面小旗,將林虎的命令傳達到了各艦,但聽號子聲大作中,“威遠”、“威武”、“威順”、“威寧”、“威震”、“威明”六艦幾乎同時拉開了上下兩層甲板的射擊孔,嫻熟地將各型弩車推到了射擊位上,一排排巨型弩箭之箭尖在陽光下閃爍著點點死亡之寒光! 大食海軍的戰艦都是些中小型戰船,皆采取的是風帆加左右兩排漿手的基本配備,船雖小,速度卻是極快,尤其是短途加速能力更是驚人,塔里?伊本?艾比的命令方才下達,其以三艘中型戰艦為前導,四十余艘小船為兩翼的先鋒戰艦群便已迅速地沖到了離大唐艦隊不足百步的距離上,近得已無需望遠鏡便能清晰瞅見大食海軍官兵們的猙獰之面容,此起彼伏的吶喊聲、號子聲不停地刺激著大唐艦隊諸人的神經,饒是一眾人等都已是歷經過數次血戰的老手了,到了此時也不禁為之緊張了起來,然則林虎卻是并不為所動,依舊穩穩地屹立在前甲板上,并沒有下達開火之令,哪怕此時大食戰艦其實已進入了大唐艦隊的致命打擊范圍之內。 “差不多該夠了!”林虎素來很冷靜,越是大戰在即,他便越是能沉得住氣,任憑大食海軍如何嘶吼吶喊,林虎都不為所動,只是默默地估算著彼此間的距離,待得見敵艦隊中軍也已沖過了離己方一百五十步的致命打擊線之后,林虎這才冷笑地呢喃了一聲,舉起了手來,向下用力一揮,高聲斷喝道:“射擊!” “射擊!” “射擊!” “殺!” …… 隨著王遠征的號旗揮動,各艦艦長幾乎同時怒吼了起來,早已待命多時的射擊手們自是不敢怠慢,紛紛呼喝著拉動了栓在扳機上的粗大麻繩,但聽機簧聲大作中,一百二十支大型弩箭轟鳴著從各艦激射而出,如雷霆霹靂般劃破空間,帶著死亡的呼嘯,直撲向迎面沖將過來的大食先鋒艦隊。 懸念?沒有任何的懸念!就雙方這不足六十步的距離上,以大唐弩車之威,便是塊厚實的鋼板都能射出個大洞來,更別說大食海軍這么些木制的小船了,在巨型弩箭面前,簡直就跟紙糊的差不了多少,但凡被射中者,無不被強大的沖擊力生生撕出個巨大的傷口,運氣好點的,還能勉強航行,運氣不好的,立馬便斷成了兩截,尤其是那三艘作為前導艦的中型戰船更是倒霉到了家——整整有三十支巨型弩箭是沖著它們去的,在如此短的距離內,久經訓練的唐軍射手們自不會有失手的可能,船毀人亡乃是鐵定之命運,差別只是所中巨箭的多寡而已! “嘭,嘭,嘭嘭……” 巨弩命中目標的聲音談不上悅耳,只是一陣陣的悶響罷了,可其所帶來的景象極其壯觀,有如朵朵禮花炸開一般,無數的木屑、尸塊漫天飛舞,血光沖天,慘遭蹂躪的大食艦隊第一個照面便被徹底打暈了頭,無數的落水者慘嚎聲響得震天,僥幸得以幸免的二十余艘前鋒戰艦也全都慌了神,進不敢進,退又退不得地擠在了海面上,就此大亂成了一團。 “嘶……” 塔里?伊本?艾比怎么也沒想到己方前鋒艦隊連大唐艦隊的邊都沒摸到,就已被打成了半殘廢,四十八艘戰艦出擊,一輪打擊挨下來,便已被擊沉了二十一艘,還有七八艘也都帶著輕重不一的傷,整個海面上到處都是落水士兵的人頭在聳/動不已,這等慘況登時便令塔里?伊本?艾比倒吸了口涼氣,眼瞪得渾圓無比,愣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切。 “上箭!上箭!” 趁著大食海軍未曾反應過來的混亂當口,大唐各艦艦長盡皆呼喝著下令裝填手們趕緊加裝弩箭,只是這一回所加裝的不再是統一的制式弩箭,而是近半加裝了火油彈的特制弩箭——所謂的特制弩箭說起來也簡單,那便是將火油彈固定在有特設凹槽裝置的弩箭之上,因著火油彈易燃易爆的緣故,加裝這等弩箭時,必須十二萬分的小心與謹慎,好在大唐眾將士大多都是水師里出來的好手,又都經過了長時間的嚴格訓練,一個個手腳都麻利得很,不待大食海軍再次發動攻擊,已將所有的弩箭盡皆上齊了。 “傳令:散開,四面合圍,殺上去!” 塔里?伊本?艾比到底不是尋常之輩,雖被大唐艦隊當頭一棒打得有些子昏了頭,可很快便醒過了神來,不敢再采取集群沖鋒的攻擊方式,轉而下令全軍分散出擊,企圖利用其艦船小而靈活的優勢貼近大唐巨艦,從而展開登舷戰。 “傳令:各艦自由攻擊,注意側后方!” 初戰雖已告捷,可林虎卻絲毫不敢大意了去,這一見大食海軍的后隊七十余艘戰艦開始繞行,而中軍、前軍殘部則飛速地四散了開去,自是猜出了大食海軍此舉的用心何在,面色瞬間便肅然了起來,緊趕著一揮手,高聲下了令。 “嗖,嗖,嗖……” 大食海軍的變陣固然快捷,奈何此時其前、中兩部尚處在大唐艦隊的致命攻擊范圍之內,再如何轉向也難以在短時間里逃開,已裝填好弩箭的各艦射手們自是不會放過這等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機會,紛紛毫不客氣地拉動了扳機上的粗麻繩,但聽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破空聲大作中,百余支巨箭再次呼嘯著激射了出去。 “轟轟,嘭嘭……” 大唐艦隊這番加了料的弩箭表現可謂是驚人至極,雖說因著大食海軍紛紛轉向的緣故,命中率不如前一回那么高,可戰果卻并不比第一次攻擊來得差,但聽一陣悶響與爆聲交雜間,十數朵碩大的火團在亂軍中騰了起來,十數艘小型戰艦連同兩艘中型戰艦盡皆起了大火,直驚得各船上的大食水兵們全都狂吼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欲圖撲滅火頭,卻沒想到這火油彈一旦燃起,水是壓根兒就澆不滅的,更可怕的是火油沾到哪,火便燒到哪,不少急于滅火的大食水軍官兵登時便倒了大霉,不單未能將火撲滅,反倒引火燒身,被燒得疼極之下,自是滿船亂竄,其結果便是引發了更多的火頭,大火一起,黑煙滾滾,其景當真有遮天蔽日之壯觀…… 第四百九十六章大海濤聲(五) “沖,靠上去,奪船,奪船!” 塔里?伊本?艾比此番原本只是想發上一筆橫財,卻沒想到橫財還沒見到個影子,自家便已折損了中型戰艦五艘、小型戰艦三十二艘,另外還有八艘小型戰艦破損得幾乎已失去續航能力,而大唐艦隊卻連根毫毛都不曾掉落,這叫塔里?伊本?艾比情何以堪?惱羞成怒之下,雙眼瞬間便充血漲得通紅,有若狼嚎般地狂吼了起來。 “奪船,奪船!” “加速,加速,靠上去!” “弩炮手,準備!” …… 大食海軍的技戰術雖然極其原始,可卻并不缺乏死戰的勇氣,實際上,被宗教洗了腦的大食士兵從來都是狂熱無比的極端分子,不單視它人生命如草芥,便是對自己的生命也一樣毫不顧惜,當年草草初創不到一個月的大食海軍能一舉擊潰訓練有素的東羅馬拜占庭海軍靠的不是甚高明戰術,也不是啥先進武器,靠的便是那等悍不懼死的勇氣與決心,硬是用無數人命為代價,將拜占庭海軍拖入了殘酷無比的接舷rou搏戰中,從而生生磨垮了對手,此際,面對著如此慘重的損失,大食海軍不單沒被嚇倒,反倒被鮮血刺激得全都瘋狂了起來,數千人齊齊吶喊,百舸爭航,拼死向大唐艦隊沖殺了過去,甚至毫不顧惜落水同胞們的狂呼求救之喊聲。 “快,調轉方向,動作都他娘的快點!” “快快快,上箭,上箭!” “再射,快發射!” …… 大食海軍的勇悍顯然有些子出乎大唐將士們的意料之外,一時間不禁都有些子手忙腳亂了起來——大唐艦隊這一路行來并不太平,可以說是一路打著過來的,沒辦法,大唐艦隊如此大的規模,想要不引人注意實在是太難了些,任誰都知道拿下了大唐艦隊,那就意味著擁有一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身毒海盜、蒲羅中土著等等各路人馬沒少打大唐艦隊的主意,只不過往往一見識到大唐戰艦的威力之后,立馬便是潰不成軍地敗退而走,還真沒見到有若大食海軍這么強悍的主兒,饒是大唐眾將士都算是沙場老手了,卻也不免微有些慌亂,好在訓練有素之下,手底下倒是并不算慢,隨著各艦二副、三副的口令聲響起,一眾人等盡皆拼盡全力地運轉了起來。 巨型弩車不算甚稀罕物,不止大唐軍中有著制式裝備,阿拉伯帝國同樣也有,不過么,要論及威力與靈巧性,卻盡皆遠遠比不上眼下這支大唐艦隊所裝備的弩車,這可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弩車,而是“鳴鏑”秘密實驗室里出產的特制弩車,體積僅有唐軍制式弩車的一半不到,威力卻是制式弩車的兩倍余,有效射程更是大食海軍所用的弩車三倍還多,這還不算出奇,更為神奇的是大唐艦隊的弩車并非固定死了的,而是可以依靠著車下所裝的導軌而上下左右移動,更可以調轉一百八十度,從另一側的射擊孔發射弩箭,當然了,限于船艙的大小,同一層的所有弩車不能同時轉向,必須依次而動,要想做到隨機而動的話,沒有良好的訓練水平的話,那是萬難做得到的,當然了,這對于大唐艦隊眾將士們來說,卻并不算甚難事,沒等大食海軍的戰艦繞轉到位,大唐六艘戰艦便已完成了戰略調整——各艦最上層的弩車集體轉向,調到了后側,而第二層的弩車則原地不動,可著勁地發射著,硬生生地壓制住了大食海軍的蠻狠撲擊,但見巨型弩車咆哮之聲不止中,一撥撥的各式弩箭呼嘯著砸向迎面沖來的大食戰艦,雖無法取得一開始那等驚人的戰果,可卻令當面之敵付出了十數艘戰沉的代價,遲遲無法靠上大唐艦隊的邊。 正面的大食海軍無法取得突破,其繞到后側的分艦隊同樣徒勞無功,在唐軍兇悍至極的火力打擊下,敢于靠近的戰艦無一不被擊沉、擊傷,而大食海軍所發射的弩箭與投石機拋射出來的石彈雖屢有命中大唐戰艦的時候,奈何大唐戰艦皮粗rou厚,便是連中數彈,也不曾傷到皮毛,反倒是那些冒死突擊上來的大食戰艦一發射完弩箭便成了大唐艦隊重點照顧之目標,毫無懸念地被打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碎片,落水的大食官兵跟下餃子似地飄滿了海面,其狀之慘著實令人怵目驚心,當然了,唐軍這等戰列線的布陣方式也并不是沒有弱點的,其前后兩艘戰艦便是最有可能出岔子的所在——這兩艘戰艦很難得到友艦的火力支持,其船頭的位置只有一門巨型弩車,火力不足之下,很難壓制住敵艦的靠近,若是能動起來打,則此弱點可以降到最低限度,奈何此際唐軍艦隊為了掩護其后方的商船隊,無法作出大范圍的機動,只能是依靠帆的cao縱在小范圍里來回巡航,這便給了大食海軍趁虛而入的機會。 “嘭!” 一片混亂的激戰中,就在大唐艦隊打頭的“威遠號”作出一個戰術機動,準備向后巡航之際,船頭處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一陣蠻野的歡呼聲便大作了起來,赫然是一艘全力突進的大食中型戰艦利用船頭的巨型弩車發射出了枚帶著鐵鏈的巨型鉤子,重重地射上了“威遠號”的艦鼻。 “靠上去,奪船!” 中型戰艦上,一名滿臉絡腮胡的壯實將領一見巨型鉤子準確地射進了“威遠號”的船身,登時便興奮了起來,大呼小叫地喝令一眾水手們全力絞緊絞索盤,靠著這等拉力飛速地靠上了“威遠號”的船首處,十數名光著膀子的大食勇士口銜著彎刀拼死爬上了鐵索,奮力向“威遠號”的前甲板攀爬了上去。 “羅楓,帶你的人上,守住船頭!” 林虎原本正屹立在前甲板上觀察著戰場的動態,這一見大食戰艦靠了過來,眉頭不由地便是一皺,但卻并未親自上陣殺敵,而是極為理智地后撤到了桅桿下,喝令護船隊上前迎敵。 “諾!弟兄們,跟我來,殺賊,殺賊,殺賊!” 羅楓乃是羅通的侄兒,又是其弟子,跟隨著羅通一道進的“鳴鏑”,盡管歲數不大,年歲不過二十出頭,可說起來也算是“鳴鏑”的元老了,此番受命隨林虎遠征海外,擔當的便是護船武士首領之責,只可惜一路行來所得的出手機會實在是寥寥無幾,除了在蠟三佛齊(今蘇門答臘)與土著部落打過一場遠談不上激烈的小規模戰事之外,還真沒啥太好的表現機會,尤其是海戰方面,通常只能當一名無聊至極的看客,無論是面對身毒海盜的突襲還是蒲羅中土著小船隊的圍攻,羅楓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一眾弩弓手們的表演,自是早就憋壞了,這一聽林虎如此下令,登時便興奮了起來,一舔嘴唇,狂吼了一嗓子,率領著二十余名“鳴鏑”高手便向船首處撲了過去。 “傳令:第一、第二分艦隊全力圍攻敵旗艦,不計代價,全力搶登!” 塔里?伊本?艾比雖貪婪,卻并非愚笨之人,戰至此時,早已看出了“威遠號”乃是大唐艦隊的旗艦,這一見己方戰艦已成功地靠了上去,一雙眼立馬有如野狼般地綠了起來,咬牙切齒地下了死命令,隨著號角聲的暴起,原本就瘋狂沖擊的大食海軍戰艦群登時便有若打了雞血一般,冒著唐軍戰艦的弩箭洗禮,如螞蟥似地向“威遠號”狂撲了過去,如此一來,“威遠號”所受的壓力陡然間便劇增到了極其危險的地步,臨近的“威武號”見狀,不得不全力以火力支持“威遠號”,其結果便是十數艘大食戰艦趁著“威武號”上弩箭的空擋,迅速地靠到了“威武號”的附近,只差一點便能接上了舷,好在“威順號”及時分出一半火力加以支持,這才算是勉強打退了大食海軍的偷襲,縱使如此,“威武號”也已是無法再專心照顧“威遠號”,能否保住戰艦,就只能靠“威遠號”本身了。 “放箭!” 羅楓所率領的二十余護船武士盡皆配有手弩,早在待命之際,弩箭便已是上了弦的,此際,面對著攀附在鐵索上的大食士兵,羅楓自是不會有甚客氣可言,斷喝了一嗓子之后,率先扣動了弩箭的扳機,其余人等見狀,自也不敢怠慢了去,一通子亂箭下去,登時便將攀于鐵索上的大食士兵射殺了大半。 “放箭,壓制船首!” 大食中型戰艦上的那名將領一見己方攀索勇士大半被殺,登時便火大了,一把抽出腰間的彎刀,往船首上一指,高聲呼喝了起來,此令一下,不僅中型戰艦上的二十余弓箭手齊齊張弓搭箭,趕將過來的十數只小型戰艦上的弓箭手們也紛紛將羽箭射向了“威遠號”的船頭,數百支羽箭如蝗般密集,只一瞬間便將羅楓等人的攻擊強行壓制了下去,并非羅楓等人的箭術不高,奈何船首地方就那么大,一次最多也就是三、五人上前射擊,又哪能跟大食海軍數百弓箭手相抗衡的。 隨著羅楓等人的被壓制,大食海軍的攀索勇士又開始了向“威遠號”攀登的行動,不數息,隨著一陣歡呼聲暴起,第一名大食勇士的頭終于從船外探上了“威遠號”的船頭,戰事至此已是到了個關鍵的轉折點…… 第四百九十七章大海濤聲(六) “好樣的,上,沖上去,首上敵船者賞金幣三千,官升三級!快上!” 開戰至此不過半個時辰多一點的時間,竟然已戰沉了六十余艘戰艦,幾乎占到了大食現有海軍艦只的四分之一,這等巨大的損失一出,塔里?伊本?艾比便已是輸急了眼的賭徒,只因若不能將大唐艦隊拿下,等待他的只能是鋃鐺入獄之下場,再有著總督大人的“提攜”,指不定連吃飯的家伙都保不住,正因為此,一見到己方士兵終于爬上了“威遠號”船頭,塔里?伊本?艾比興奮得簡直像是瘋了一般,氣喘如牛地嘶吼了起來,給出了重賞的承諾,此令一下,“薔薇號”上的號角聲立馬暴響了起來,原本就瘋狂無比的大食官兵盡皆紅了眼,一個個狂野地嘶吼了起來,拼死向大唐艦隊發動了自殺一般的狂攻。 大食海軍這么一發狂,唐軍艦隊的壓力陡然大增,不止是“威遠號”出了狀況,隊尾的“威明號”也被大食海軍的巨型鉤子掛住了船尾,這一頭一尾被掐住,唐軍的戰列線立馬便處在了崩潰的邊緣,一旦陣列解體,集火優勢便將蕩然無存,真到了各自為戰之際,形勢必危殆無疑,到了此時,大唐艦隊的水手們也盡皆紅了眼,不停地上箭、發射,再上箭,再發射,將一撥撥的弩箭潑灑向蜂擁而來的敵船,而大食海軍也勇悍地靠上前來,用投石機、弩車加以反擊,整個海面上宛若沸騰了一般,一時間竟殺得個難解難分。 “總督大人,唐人看來要守不住了,您看這……” 高達一百三十余米的亞歷山大燈塔頂瞭望臺上,汗透重衣的穆阿?維亞?阿本正小心翼翼地躬身站在一名身形挺拔的絡腮胡壯年身邊,這一見大唐艦隊已陷入了被動之中,自不免有些子急了,忙小聲地出言試探了一句道。 “嗯?!?/br> 那絡腮胡壯年正是埃及總督葉齊德?伊本?阿布,當今哈里發穆阿維葉?伊本?艾比?蘇富揚之長子,原本也該是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但因著各種緣由,眼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卻不是他,而是他的堂弟哈桑?伊本?艾比,至于塔里?伊本?艾比則是其堂弟堅定不移的支持者之一,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葉齊德?伊本?阿布自是絕對不希望看到塔里?伊本?艾比勢力大漲,當然也就不希望大唐艦隊所帶來的財富落到其之手中,然則出于道義的原因,值此大戰方酣之際,他卻也無法插手其中,只能是默默地在塔頂上旁觀著,心中的不痛快自也就是難免之事,卻又不好多說些甚子,也就只能是陰冷地一哼了事。 “咕嚕!” 穆阿?維亞?阿本還想多說些甚子,可一見葉齊德?伊本?阿布面色不對,不得不將剛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又忍了下來,生咽了口唾沫,面色尷尬萬分地退到了一旁……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葉齊德?伊本?阿布正在燈塔頂的瞭望臺上生著悶氣,卻說“威遠號”的前甲板上,羅楓等人被大食海軍的箭雨壓制得抬不起頭來,不得不暫退到了后頭,待得見到一名光膀子的大食士兵從船首處探出了頭來,羅楓眼疾手快地便是一弩箭射了過去,但聽“嗖”的一聲銳嘯,鋼箭已準確無比地射中了那名大食士兵的右眼,巨大的沖擊力之下,那鋼箭已深深地射穿了眼窩,直沖入那名士兵的腦中,登時便令其慘嚎著跌下了鐵索,重重地在海面上砸出一朵碩大的水花,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第一組跟我上,擋住賊子,第二組分散警戒,第三、第四組原地待命,隨時支援各方!” 羅楓雖一箭見功,可卻并未有絲毫的喜悅之情,面色陰冷地將射空了的弩箭往地上一丟,“唰”地抽出了腰間的橫刀,高聲斷喝地下達了出擊令。 “咚、咚!” 已被鮮血與重賞激紅了眼的大食士兵并不因第一個冒頭的士兵死亡而動搖,就在羅楓的身形將動未動的當口上,兩名光膀子口咬彎刀的大食士兵已躍過船頭的護欄,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沉重的身體砸得甲板咚咚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