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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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顯沒有急著伸手去接劉子明呈上來的刀,而是笑著問了拓跋山野一句道。 “尚能使之?!?/br> 按《大唐律》,橫刀乃是管制兵器,禁止民間擁有,可實際上卻壓根兒就無法禁絕,不止大唐民間,便是草原上的權貴們都能設法搞到這等刀具,拓跋山野自也不例外,其平日里所用之刀便是橫刀,此時自是不會反對用橫刀來比試。 “那便好,拓跋老哥盡管先挑好了?!?/br> 李顯擺了下手,示意拓跋山野先行選刀。 “謝殿下!” 拓跋山野躬了下身子,恭謙地謝了一聲,而后,也沒再多客套,伸手從劉子明手中取過了一柄刀,輕輕地抽刀出鞘,并指如劍,在刀鋒刀背上往來擦拭了一番,很是滿意地點頭贊道:“好刀!” 刀自然是好刀,這兩柄刀乃是英王府親衛所用之刀,屬橫刀中的精品,出自“鳴鏑”研究院的高手匠人所打制,比起軍中制式橫刀來,要強了不止一籌,說是寶刀也絕不為過,但凡能見到此等橫刀者,莫不為之震撼,李顯對此早已是司空見慣了的,此際見拓跋山野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手中的橫刀,李顯只是淡然地笑著,并未出言催促,直到拓跋山野抬起了頭來,這才起了身,接過劉子明手中的刀,也沒急著拔刀出鞘,信步走到了堂中,一擺帶鞘刀,向著跟將過來的拓跋山野比了個“請”的手勢。 “得罪了!” 拓跋山野橫刀在胸,拱手行了個禮,旋即拉開了架勢,一腳前、一腳后地伏低了身子,整個人有如一張拉開了的弓一般,隨時準備暴起出擊。 “不必客氣,但消爾能逼得孤后退一步,便算你贏了,請!”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李顯只一看拓跋山野的架子,便已是大體清楚了其在刀道上的造詣,左右不過與劉子明相仿佛,甚至還略有不如,自是不怎么放在心上,這便笑了笑,將其獲勝的條件放到了最寬處。 “殿下小心了!” 刀乃兵中霸者,但凡用刀大家皆有著一往無前的氣概,拓跋山野自也是如此,這一聽李顯如此說法,登時便是一陣氣惱,自覺遭了輕視,心火一起,也就不再去考慮得失之問題,清嘯一聲,手臂一振,刀已斜斜劈出,刀速快逾閃電,只一閃間,便已突破了雙方間三尺不到的距離,電光火石中,刀鋒離李顯的腰腹已不足半尺,勢大力沉至極,大有一刀將李顯攔腰劈成兩截之勢。 “不錯,就是速度慢了些?!?/br> 拓跋山野急速劈來的一刀不可謂不兇悍,然則李顯卻是渾然不以為意,尚有余暇點評了一句,只是手上卻半點都不慢,微微一抬手,連鞘刀輕輕一磕,已是準確無比地敲在了襲殺而來的刀面上,但聽“嗆啷”一聲脆響過后,拓跋山野的刀勢便已被生生打斷,不僅如此,一股子沛然大力驟然沿著刀鋒直沖拓跋山野的手腕,直震得其手腕發麻不已,險險些無法握住刀柄,大吃一驚之下,顧不得許多,慌忙借著反震之力向邊上躍了開去,連著轉了數圈,總算是勉強地卸開了巨大力道的侵襲。 “殿下高明,草民實難及得萬一,然,為各族之生死故,草民亦不敢退讓,且再接草民一刀!” 拓跋山野先前那一刀雖是負氣所出,可卻并未出盡全力,只是想著試探一下李顯的底線,但卻沒想到竟被李顯如此輕易便破解了個干凈,心中的怒火與傲氣頓時便煙消云散了去,可卻絕不想就此認輸,這便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下心情,一擺橫刀,面色凝重地說道。 “無妨,拓跋老哥只管全力出招好了?!?/br> 交手盡管只有一招,可李顯已是確定了拓跋山野的能耐,自不在意再接其一刀,這便一擺連鞘刀,神色淡然地回答道。 “殺!” 拓跋山野沒再多客套,手臂一抖,一聲大吼之下,身隨刀走,瞬間連劈三刀,暴烈的刀嘯聲中,三道刀芒已呈品字形向著李顯急襲了過去,刀未至,刀意已鎖死了李顯的身形,這一招之狠戾比起前番一刀明顯要強了數籌不止,縱使強如李顯,也不禁因之瞳孔微縮…… 第四百二十六章絕對強勢(六) 龍門三疊浪?好小子! 李顯身為刀道宗師,一生精研過的刀法不知凡幾,見識自是廣得很,只一眼便已認出了此招的來歷,赫然竟是少林絕學羅漢刀中的絕殺之招,心神不禁微微一凜——天下武功出少林一說雖有些夸大的成分,可少林武學流傳最廣卻是不爭之事實,不止中原,便是塞外也多有習練者,拓跋山野能習得此刀法自是不足為奇,真正令李顯驚異的是拓跋山野的刀法顯然已得了其中之三味,光憑此招便足以屹立刀道絕頂高手之列,并不比當初死于李顯刀下的“河北四俊”差多少,但見其刀方出,風云變色,刀嘯之聲有如龍吟,電閃雷鳴間已死死地鎖住了李顯的身形。 “開!” 面對著拓跋山野這等強悍的一刀,李顯自是不敢有絲毫的小覷之心,大吼了一聲,手一抖,刀已暴然出了鞘,一招“撩刀式”迅如閃電般地劈了出去,但見一道巨大的刀芒從刀尖處勃然而出,勢若奔雷一般地掠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迎上了拓跋山野劈殺過來的刀招。 “嗡……” 李顯所劈出的刀芒雖只有一道,可論及威力來說,卻遠遠勝過了拓跋山野的三道之合力,但聽一悶響暴起中,拓跋山野的三道刀芒瞬間便黯淡了下來,支持不到一息的功夫便已是徹底崩潰,而李顯所發出的刀芒不過僅僅只縮短了小半截,余部去勢不減,一閃之間便已掃向了拓跋山野的肩頭。 “哈……” “龍門三疊浪”乃是拓跋山野的壓箱底的絕招,三道刀芒看似簡單,其實內里別有機樞,刀芒與刀芒之間并非孤立,而是聯成了一個整體,三重勁道相互疊加,縱使第一道刀芒被擊碎,也不會就此消散,而是累加到了后一道刀芒之上,形成一浪高過一浪的刀勢,其犀利之處可謂絕倫,對此招,拓跋山野自是有著絕對的信心,往日里一旦使出,絕無落空之時,盡管此時面對著的是李顯這等強人,拓跋山野也依舊相信這一招必有所得,可卻萬萬沒想到李顯僅僅只是隨手劈出一刀,便已將此招破得個一干二凈,心中不禁大慌,再一看刀芒已將及身,躲避已是不及,拓跋山野不得不大吼了一聲,全力回刀自守。 “鏘鏘鏘……” 拓跋山野手腕連振之下,舞出一團碩大的刀花,拼力地護住了肩頭,但聽一陣密如雨織般的爆鳴聲驟響中,巨大的刀芒生生被刀花絞成了四散的流光,可拓跋山野也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立足不穩,接連暴退了五大步,后背猛地撞到了墻上,這才算是勉強穩住了身形。 “噗……” 盡管靠著墻壁的阻擋,拓跋山野勉力站直了身子,沒被反震的余波橫掃當場,可內腑卻是受震不輕,面色瞬間先是一紅,接著又是一白,喉頭一甜,一口血憋不住已是狂噴了出來。 “殿下高明,草民甘拜下風?!?/br> 一招,僅僅只是一招,拓跋山野便已是敗了,敗得無比之徹底,盡管傷得并不重,還有再戰之能,可拓跋山野卻不想再打了,只因他很清楚自個兒與李顯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懸殊了,就算豁出了命不要,也絕無一絲勝過李顯的可能,一陣無力感襲來之下,拓跋山野的臉色便已是難看到了極點,默立了片刻之后,痛苦地搖了搖頭,很是光棍地認了輸。 “承讓了,拓跋老哥可還要再試其余么?” 于李顯而論,勝利本就不是甚稀奇之事,失敗才是奇跡,自是不會因拓跋山野的認輸而有甚得色,只是神情淡然地問了一句道。 “還得請殿下多多指點?!?/br> 拓跋山野能得李顯如此重視,自然不會是等閑之人,盡管方才在李顯的手下一敗涂地,卻并沒有因之而徹底喪膽,面色一肅,毫不猶豫地便選擇了再戰。 “那好,拓跋老哥請!” 這一見拓跋山野能如此迅速地從失敗情緒里走出來,李顯看將過去的眼神里立馬便多了幾分的贊賞之意,也沒再多廢話,將手中的刀歸了鞘,隨手一拋,丟到了侍衛在一旁的劉子明懷中,一擺手,道了聲請,當先便向沙盤處行了過去。 “這,這是河州地勢?” 拓跋山野不愧有著“河西之鷹”的美譽,軍事敏感性極高,只看了沙盤幾眼,便已看出了沙盤上的地形之奧妙,不禁為之一驚。 “不錯,這正是河州模型,你我便以旗為兵,在這沙盤上各顯其能好了,唔,這沙盤推演的規則并不難……”李顯笑著點了點頭,將沙盤推演的規則詳詳細細地述說了一番,末了,提出了個建議道:“此物孤常用,拓跋老哥卻是首次見之,為公平起見,你我便先試上一局好了,勝負不計?!?/br> “謝殿下!” 對于李顯的光明磊落,拓跋山野心里頭自是感激得很,只是感激歸感激,奈何形勢所迫,他卻是不能就此放棄了抗爭,這便恭敬地謝了一聲,而后,也不再多言,伸手接過了李顯遞過來的一把小旗子,蹲在了沙盤前,默默地思索了起來。 “燃香計數?!?/br> 眼瞅著拓跋山野已進入了狀態,李顯也就不再多廢話,只是招了下手,對著劉子明吩咐了一聲,旋即便盤腿坐在了沙盤前,伸手將沙盤上的一面幕布掛了起來,隔絕了雙方的窺探之可能,手腕連抖之下,一面面小旗子已是插在了沙盤之上,數息之間便已布好了陣型。 “時間到!” 一炷香的時間并不算長,很快便已是香盡火滅,劉子明自不敢怠慢了去,提高聲調呼喝了一嗓子。 “拓跋老哥,請罷!” 劉子明話音剛落,李顯便已伸手拉下了幕布,笑著一比手,道了聲請。 “殿下先請!” 拓跋山野雖頗具軍略,可畢竟是初次接觸沙盤,于規則乃至細節方面都不是太熟悉,在布陣之時自不免顯得有些子猶豫與躊躇,一直到香火快盡了,方才算是勉強將陣型布置了出來,再一看對面李顯的列陣整齊森嚴,心頭不由地便是一沉,可卻不愿露了怯意,這便硬著頭皮回應了一句道。 “那好,孤便不客氣了?!?/br> 拓跋山野在查看李顯布陣的同時,李顯也同樣在觀察著拓跋山野的排兵,這一見其布陣雖頗有想法,卻實難稱得嚴謹,立馬便知拓跋山野尚未能完全適應沙盤推演的規矩,不由地便笑了起來,隨手拔起數面旗子,一上手便發動了強襲,騎兵橫掃,步軍突擊,斷糧道,圍點打援等等諸多手段一起上,直殺得拓跋山野左支右拙,交戰不過十數個會合,拓跋山野已是潰不成軍,代表著主城的帥旗便已被李顯大軍生生拔起,拓跋山野??! “殿下高明,平手之戰,草民萬萬不是對手?!?/br> 這一“戰”雙方各擁十萬大軍,兵力配置完全相同,可結果卻是以拓跋山野全軍覆沒而告終,這等結局雖有著拓跋山野尚未熟悉規則的原因在,可彼此間在軍略造詣上的差距卻也是顯而易見之事,對此,拓跋山野心知肚明得很,自忖便是再戰,也斷然不是李顯的對手,沒奈何,只能是推盤告了負,但卻還是不肯就此降服。 “嗯,平手而戰算是孤恃強凌弱了,也不怪拓跋老哥心有不甘,如此好了,依舊以這河州之地為戰場,孤只率五千唐軍精騎,拓跋老哥便以如今關外麋集的各部落十數萬人為根基,一局定勝負如何?”李顯自是聽出了拓跋山野話里的潛臺詞,卻也沒放在心上,這便哈哈一笑,給出了個提議。 “若再敗,草民自當遵殿下之令行事!” 拓跋山野在李顯面前一直表現得極為恭謙,可那是面對李顯,在面對旁人時,拓跋山野卻是沒那么好說話的,實際上,拓跋山野骨子里也是個傲氣之人,這一聽李顯如此說法,自不免有種被小覷了之感,心中的火氣“噌”地便起了,有心放手與李顯再平手大殺上一場,可一想到輸了的后果,卻又躊躇了起來,沉吟了片刻之后,危機感最終還是戰勝了虛榮之心,這便咬著牙接受了李顯的提議。 “這話孤記住了,子明,燃香計時!” 各部族加起來近十四萬人,就按青壯一半記,那也足足有著七萬余兵力,五千唐軍騎兵雖精銳,要想戰而勝之,卻也不是件容易之事,再者,拓跋山野的軍略能力并不弱,面對此局,哪怕強如李顯,也一樣深感壓力,然則李顯卻并無一絲一毫的反悔之意,只是深深地看了拓跋山野一眼,以確定其言之真偽,這一見拓跋山野目光清澈而又決然,李顯也就不再多廢話,一揮手,斷喝了一聲。 “諾!” 李顯既已下了令,劉子明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緊趕著應了諾,打亮了火石,將計時的香火點燃,香煙繚繞中,李顯一伸手,將沙盤中間的幕布拉了起來,雙方決戰的布陣就此開始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絕對強勢(七) 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按拓跋山野十四倍于李顯的總兵力而論,自當是以圍堵李顯所部為上上策,然則拓跋山野卻并未如此去做,壓根兒就不去尋求與李顯決戰的機會,而是七萬三千大軍盡皆嚴守本陣,將部族老幼牢牢地護衛在當中,渾然一派嚴守死防之架勢,給李顯來了個以不變應萬變,左右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穩守為勝,這等布陣情形一出,登時便令李顯頗有些個犯躊躇的——強攻?五千唐軍精騎固然精銳,卻也沒精銳到能以以一當十之地步,真要是一個不小心被拓跋山野抓住了戰機,鬧不好就得全軍覆沒,畢竟這是沙盤推演,而不是實戰,有太多影響勝負的細節無法在沙盤上體現出來;誘敵出擊?顯然也不成,就拓跋山野的陣勢,擺明了就是要與李顯和為貴,能不戰,便不戰,拖為上策。 咋辦?涼拌唄,活人又豈會被尿憋死,拓跋山野的鐵桶陣雖令李顯微微感到有些子棘手,卻遠遠不到令李顯束手無策之地步,實際上,林成斌等心腹大將往日里與李顯沙盤交手時,可沒少試過跟李顯來這招不求勝只求和的戰術,不過么,到目前為止,還沒見誰能以這等賴皮招數勝了李顯的,你不攻,那我就打好了,左右戰機是打出來的,而不是等出來的。 鐵桶陣利于防守,卻弱于進攻,百密終有一疏,這一疏便在糧秣上,此時亦然如此,盡管拓跋山野是自帶了不老少的家畜,不需要后方運糧之糧道,看似幾無破綻,實則不然,只因家畜是需要放牧的,幾十萬大型牲口的飼養壓根兒就無法靠割草來應付,三五日還能勉強支撐,長此以往,不說家畜要因缺乏運動而大規模死亡,便是割草的活計便足以令拓跋山野全軍累趴下,不用李顯打,自個兒都得玩完,而這放牧的空擋便是李顯的戰機之所在! 盤面五日已過,雙方殊無交兵,各自按兵不動,所不同的是拓跋山野陣勢一無改變,始終是龜縮不動,而李顯的大軍則分散成五個千人隊,在外圍游曳往來,調動頻繁,一派伺機而動之架勢,令拓跋山野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到了第六日,作為裁判的劉子明下了定論,認定拓跋山野大營附近的青草已盡,勢不能再供應大軍之所需,到得此時,拓跋山野已是無法再全面龜縮了,不動也得動了。 拓跋山野也是個狠人,既然已是不得不動,他便索性大動特動,還是不求與李顯正面決戰,而是全軍出動,護衛著族中老幼放牧家畜,十數萬人始終抱成一團,不給李顯分而擊之的機會,這主意倒也算是穩妥得很,奈何卻不是沒有弊端,這弊端便是數十萬家畜所需要的牧草不是個小數,一、兩日內核心位置的牧草便已告馨,再無力支撐所有家畜之所需,大軍到了此時,不分也得分了,萬般無奈之下,拓跋山野不得不分兵了,但見其一番調度之后,十數萬人分成三個軍團,彼此呈品字形排列,遙相呼應,一處受攻則兩處呼應,看似嚴絲合縫,實則漏洞百出,至少在李顯眼中是如此,到了此時,勝利的天平便已是悄然地傾斜到了李顯一側! 騎兵的威力便在于其機動性上,盡管雙方都是騎軍,可素質以及訓練上的差距卻是個不容忽視的關鍵因素,深韻騎戰之道的李顯自不會放過這等調動敵軍,從而各個擊破的戰機,拓跋山野方才一分兵,李顯便已發動了突然襲擊,但見原本分散各處的五支唐軍小分隊一陣令人眼花繚亂的調動之后,突然向右側的拓跋山野軍團發動了強襲,以精銳之戰力如泰山壓頂一般打得右側軍團落花流水,招架無力之下,不得不固守大營以待援軍。 出擊!右側軍團一受攻,拓跋山野可就坐不住了,不得不調動另兩支軍團大舉出援,各軍團分兵一半,以強行軍之速度趕往被攻擊的右翼,試圖依靠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反過來圍殲李顯所部,行動倒是迅速得很,奈何沒等其兩路大軍趕到戰場,李顯所部已毫不猶豫地撤離了戰場,按劉子明裁決,唐軍傷亡五百余,驟然遇襲的拓跋山野右側軍團則傷亡四千之眾,雙方的損失雖都不至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可到了此時,戰爭的主動權卻已是被唐軍牢牢把控在手。 攻擊,再攻擊,目標還是拓跋山野的右側軍團,兩路援軍方才撤離,李顯所部卻又殺了個回馬槍,一擊便走,這一戰下來,又殺傷了拓跋山野兩千余眾,迫使拓跋山野不得不調出另兩支軍團的部分兵力,以彌補右側軍團的損失,如此一來,便成了添油之勢,被李顯抓住戰機,再次狂襲其右側軍團,每每于拓跋山野援兵出動前撤離戰圈,幾番下來,如同鈍刀子割rou一般,生生割得拓跋山野哀痛不已。 守不住了,在李顯連番的打擊下,拓跋山野已是無法再堅持原先的穩守戰術,只因他已看出此等戰略只能成為唐軍蠶食戰術的犧牲品,再多上幾個回合,便是連主動出擊的資本都沒有了,到了此時,拓跋山野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傾巢而出,死追李顯所部,試圖以十倍之兵圍殲李顯于草原之上。 正面決戰?李顯才沒那么蠢,面對著來勢洶洶的拓跋山野大軍,李顯壓根兒就不肯應戰,率部在茫茫大草原上兜圈子,幾番兜轉下來,拓跋山野的大軍已被各處疑兵牽扯得四分五裂,卻始終難以抓住李顯的主力,正自萬般無奈之際,李顯的主力卻突然出現在了拓跋山野的老營前,只一戰,便已將兵力空虛的老營徹底拔除,沒等拓跋山野大軍回防,李顯所部又已是神秘消失在了大草原深處,戰至此時,按劉子明的裁斷,拓跋山野所部扣除老弱,只剩下五萬大軍,而李顯所部尚有四千余人馬,彼此間的兵力差距已是縮小到了十一倍,再扣除彼此兵員上的差距,實際差距只有四倍左右,拓跋山野雖尚有兵力之優勢,可主動權的喪失卻成了拓跋山野致命的關鍵之所在。 急了,拓跋山野是真的急了,沒奈何,只能是再次聚兵一處,以求自保,可就在其調動全軍之時,神出鬼沒的唐軍突然又從茫茫大草原上殺出,來了個各個擊破,將原本就殘敗的拓跋山野右側軍團徹底擊成了殘廢,而后搶在拓跋山野大軍趕至前躲進了大草原中,一番調度之后,又趁虛襲擊了拓跋山野的左翼大營,還是一戰即走,兩回接連的偷襲下來,拓跋山野再次損失了近萬的兵力,而李顯所部卻尚有三千五百余眾,雙方總體兵力的對比只剩下十倍,再扣除士氣、兵員素質上的差距,雙方整體實力的差距僅僅只有兩倍半,到了此時,拓跋山野一方的優勢已是少得可憐了。 打又打不著,抓也抓不住,面對著行軍詭異的唐軍,拓跋山野實在是無奈得緊,不過么,其能成為“河西之鷹”,自不會是無能之輩,在這等不利的局面下,拓跋山野依舊不肯就此認輸,調動全軍開始向白駝嶺方向撤退,似乎是打算依托白駝嶺的復雜地形限制住唐軍騎兵的縱橫往來之速度,迫使李顯率部與其正面對決。 白駝嶺一帶有山有水,牧草雖不算太豐盛,可對于僅僅只剩下七萬余眾的拓跋山野所部來說,卻足以供應全軍家畜之需要,一旦真讓其撤到了白駝嶺,大可據險而守,從容應對唐軍的可能之襲擊,若真如此行了去,李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戰爭主動權勢必將再次易手,而這顯然不是李顯所樂意看到的局面,對此作出反應自也就成了必然之事。 對于撤退中的敵人,追擊與攔截乃是正常的用兵之道,這一點李顯懂,拓跋山野也同樣知曉,針對于此,拓跋山野在撤軍的一路上嚴密布防不說,還安排了一系列的陷阱與埋伏,試圖誘使唐軍來攻,從而對唐軍來個聚而殲之,各種小手段耍得極為的隱蔽與狠辣,倘若李顯真敢來,拓跋山野自有著痛擊唐軍的絕對之把握。 要破敵便須攻擊,這一點乃毋庸置疑之事實,可該如何攻卻是極有講究之事,拓跋山野的撤軍之勢剛顯,李顯便已判斷出了拓跋山野的用心之所在,立馬毫不猶豫地分了兵,以五百人為一隊,全軍分成七個小隊,沿途只襲擾卻絕不強攻,各小隊且戰且走,不時交錯縱橫,往來換位,一系列調度令人眼花繚亂不已,縱使以拓跋山野的精明,也看不透李顯這一看似無甚大用場的手段背后的真實意義所在,沒奈何,也只能是小心戒備,加強提防,不對唐軍的sao擾行徑進行追擊,只求能安然撤退到白駝嶺一帶。 撤退,再撤退,盡管一路上被唐軍的小分隊sao擾得頭疼無比,可依仗著遠比唐軍來得雄厚的兵力,拓跋山野以付出了兩千余將士性命為代價,總算是撤到了白駝嶺的附近,只要能渡過湟水,便可進入白駝嶺,從而徹底扭轉被動之戰局,真到那時,縱使李顯已算是取得了不小的戰果,卻也只能捏著鼻子接受平局的結果,到了此際,拓跋山野終于能稍稍地喘上口大氣了,不過么,這口氣顯然喘得稍早了一些,就在拓跋山野剛稍有松懈的當口,異變卻突然發生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鐵血無情(上) “唐軍決堤放水,部族聯軍河中兵力一萬人盡數被淹,斷定失去戰力!” 就在拓跋山野大軍半渡之際,身為裁判的劉子明已是拿出了先前李顯所提交的一張紙條,面無表情地宣布道。 “啊……” 一聽這個判定,拓跋山野整個人都不由地哆嗦了一下,滿臉子難以置信狀地望著劉子明,愣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突襲!沒等拓跋山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卻見李顯雙手連揚,原本已四散的唐軍突然合兵兩處,分頭向正處于慌亂中的部族聯軍展開了狂野的向心突擊。 “唐軍趁亂突襲,部落聯軍戰??!” 唐軍突襲一出,劉子明便已毫不客氣地宣判了部落聯軍的失敗,大戰至此,以拓跋山野大敗虧輸而告了終了,盡管李顯所部的兵力也被判定為折損過半,可勝利屬于李顯卻已是不爭之事實。 “殿下高明,草民輸了!” 拓跋山野滿臉苦澀地看了看沙盤上的殘局,痛苦地閉上了眼,苦笑著搖了搖頭,長嘆了一聲,雖猶有不甘,卻也只能是出言認了負。 “爾能與孤戰至此處,亦屬難得,論及軍略之道,當已不在噶爾?欽陵之下,拓跋老哥的‘河西之鷹’名符其實,孤沒看錯爾?!?/br> 盡管只是場沙盤推演,可李顯卻能從中看得出拓跋山野的軍略之才,心里頭對其的惜才之意自是更盛了幾分,這便笑著夸獎了其一句道。 “殿下謬獎了,草民實擔當不起,敗軍之將不敢言勇,殿下有何吩咐,還請明言?!?/br> 事到如今,拓跋山野已是完全喪失了與李顯討價還價的信心,也就只是指望著李顯莫要對各部族趕盡殺絕罷了,至于起兵抵抗的心么,卻早已是徹底熄了的,他可不相信憑著一幫子部族雜兵真能跟手握重兵的李顯相抗衡的。 “孤的要求很簡單,各部族之所有家畜作價并入河西馬場,要現錢亦可,算股子也成,孤無有不允之處,另,所有各部族之民依孤之指令行事,愿投軍者,參與軍伍之選拔,不愿投軍者,孤可劃分田畝,指派專人輔導開荒耕田,至于爾等頭人么,孤可提供經營工坊之項目,并委專人加以指導,所生產之合格產品可由‘鄧記商號’統購,資本不足者,亦可入股‘鄧記商號’之工坊,按股分紅,依孤之言行事者,保其一場大富貴自是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