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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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撼,除了震撼還是震撼,一個半時辰的參觀時間不算短了,可對于琳瑯滿目的各色展品來說,卻只能算是走馬觀花罷了,饒是如此,張柬之依舊被所見所聞震撼得不輕,人都已在休息室里落了座了,心神卻依舊還不曾穩定下來,捧著玻璃茶碗的手尚在微微地顫抖著,眉宇間滿是震撼與驚喜之色。 身為英王府實際的大總管,張柬之自是早就知曉“鳴鏑”里有著這么一個核心研究院,也隱約知曉這研究院里有著不少的新奇玩意兒,只是卻從來不曾親眼見識過,不過么,張柬之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本身對“奇/yin巧技”就不是太感興趣,自也就不會專程去了解核心研究院究竟都在研究些甚子,甚至曾經還一度向李顯提議削減研究院那龐大得驚人的研究經費以節約開支,只不過李顯不曾采納罷了,可親眼目睹了那些各式火器乃至各式民用設施的神奇之后,張柬之已是徹底改變了原先的看法,心思已轉到了如何將這些神奇之物利益最大化上,一時間各種奇思妙想紛至迭來,在腦海里糾纏成了一團,以致于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子癡了。 “先生對這研究院可還滿意么?” 核心研究院乃是機密中的機密,哪怕在李顯的嫡系里,夠資格知曉有這么個研究院存在的都不多,至于能參觀研究院的,算來算去,也就只有狄仁杰等寥寥數人,無一不被研究院里的神奇所震撼的,越是智者,就越是被震撼得深,正因為此,對于張柬之的失態,李顯自是一點都不以為奇,這便任由張柬之發了好一陣子的呆,這才笑呵呵地出言問了一句道。 “啊,哦,滿意,滿意,這些事物若是都搬了出來,我大唐國力至少能強上數倍,又何愁區區吐蕃小輩猖獗無禮,殿下引某至此,莫非是已有此打算了么?”或許是太激動的緣故,張柬之的話比起平日來,顯然要多了不少,語氣里也滿是憧憬的意動。 李顯笑著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不差,孤確有此考慮,只是河西基礎薄弱,勢無法一次性消化如此多的新鮮事物,孤打算分幾步走,先民生而后軍工,錢財孤倒是不缺,唯缺人耳?!?/br> “缺人?” 一聽李顯此言,張柬之不由地便是一愣——河西十四州,雖稱不上地大物博,可人口卻并不算少,光是漢族便有四十余萬人,再加上各族各部落,怎么說也有百來萬人的,饒是張柬之多智,一時間也想不出李顯所言的缺人是何道理。 “不錯,是缺人,孤一算,先生就可知根底?!崩铒@伸出了一只巴掌,一邊屈著手指,一邊算著道:“按戶籍,我河西共有漢家人丁四十八萬,便按五十萬計好了,這其中青壯男女不到一半,算是二十萬罷,常備之兵五萬,此乃朝廷定制,輕易更改不得,余下十五萬,扣除各州各縣之衙役、公差以及為人奴婢者,這又要扣去近萬,剩下十四萬,內里頗有家業者又得扣去三萬,剩下十一萬人丁,看著是多,可我河西糧秣若要自足,則最少需十二萬人墾殖,少于此數,就需得從外地運糧,所費之數巨矣,光如此算了去,墾殖都已有缺,要想大規模征調人丁以事生產,難度實大矣,孤前番大戰俘敵兩萬余,開春后便打算將之投入墾荒,以贖其罪,歷五年無過錯者,方釋其自由,如此一來,或可稍解墾殖人丁不足之虞,卻勢不能以之參與各項機密之生產,人丁之缺,實難從它處補齊?!?/br> “唔,殿下所言甚是,可若是能將各部族都調動起來,應是可解得此厄才是?!?/br> 被李顯這么一算,張柬之登時便冷靜了下來,這一冷靜立馬便發現了李顯算法中的漏洞,眉頭微微一皺,若有所思地回了一句道。 “先生所言甚是,孤正苦于無法調動各部族,先生若是能解決此事,實是河西之大幸也,還請先生多多費心則個?!?/br> 李顯等的便是這話,說實在的,對于游離于大唐統治之外的這幫子部族,李顯著實是頭疼不已——這些個游牧部族大多都是些墻頭草,大唐強了歸唐,吐蕃強了歸吐蕃,目下雖都算是大唐治下之民,卻又從來不聽指揮,時不時地還要鬧上些事端,偏生打還不好打,沒個十足的理由的話,李顯這頭一動手,朝堂那頭“殺良冒功”的彈章立馬便得漫天飛揚,拉也不好拉,這群野慣了的游牧之民從來都是有好處便拿,要干活就走人的主兒,就跟身上的牛皮癬一般,實在是令人棘手得很,李顯自己是沒轍了,還真就指望著張柬之能拿出個好主意來。 “唔?!?/br> 一聽李顯如此說法,張柬之登時便有種上了惡當的郁悶感,沒好氣地給了李顯一個白眼,卻也沒拒絕這個要求,眉頭一皺,人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少數民族的管理問題從來都是歷朝歷代最頭疼的事兒,別說古代了,便是經濟高度發達的后世都難以根治,時不時地總會鬧出些矛盾與麻煩,這一點,活了三世的李顯自是心中有數,對此,李顯也不是沒有想法,實際上,早在決定將根基扎在河西之際,李顯便已是考慮過了河西各部族的事兒,辦法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李顯自忖把握性不高,不敢盲目去做罷了,偏生此事極為敏感,李顯還不敢輕易召集眾人來個集思廣益,沒奈何,該為難張柬之的,也只好為難上其一回了,此際見張柬之陷入了沉思之中,李顯自也不會去催促,只是靜靜地坐等著。 “殿下所出之題實是太大了些,某倉促之間,亦難有完全之把握,僅能道出幾條綱領,或能有益焉?!?/br> 張柬之沉思了良久,眉頭始終不見展開,半晌之后,長出了口氣,抬起了頭來,語氣謹慎萬分地說了一句道。 “先生但講無妨,孤聽著便是了?!?/br> 李顯原就知曉此題難解,此際見張柬之出言謹慎,雖略有些失望,卻也不會見怪,只是笑著點了下頭。 “游牧之民素來懶散,野性難馴,若欲徹底為用,須得融合方可,欲達此,則非長時間教化不可得,可若是欲調而用之則不難,唯打與拉二字罷了,再者,游牧部族之根底便在牧場,若能從此處著手做去,或許能奇效,只是事關大局,卻是輕易嘗試不得,若不然,恐各方皆叛矣,某實不敢妄言,還請殿下自處之!” 張柬之捋了捋胸前的長須,微皺著眉頭,將心中所思所想一一道了出來,可末了卻還是不敢斷言能解決游牧部落之患。 “牧場?唔,牧場、牧場……” 張柬之所言的解決辦法大多屬泛泛之談,大體上李顯都早已是知曉了的,這等答案顯然不能令李顯滿意,不過么,李顯也沒有去責怪張柬之,只因此事本就是千古難題,歷來多少智者都無法根治,又怎能奢望張柬之能在短時間里想出個妥善完全之策,當然了,張柬之所言于李顯來說,也不是沒有啟迪之處,至少“牧場”一詞便令李顯有了些朦朧的想頭,只是尚難確定,一時間不禁呢喃著陷入了沉思之中。 “先生,按朝堂律制,各族常去之春、夏牧場歸屬如何?” 半晌之后,李顯的眼睛突然一亮,已是有了決斷,但卻沒急著說將出來,而是微笑地問出了句看似不相干的問題來。 “按授田制論,當屬朝廷所有,只是河西各州甚少理會罷了?!?/br> 張柬之飽讀律法,雖不明李顯所問何意,可回答起來卻是快得很。 “嗯,若如此,也就是說歸我河西都督府管轄了罷,于律法而論,孤若是要征用,當無礙嘍?” 李顯甚是滿意地點了下頭,笑呵呵地追問道。 “律法上是如此,只是這些牧場大多是各部族常用之地,若是強行征用,恐有大亂矣,殿下還須慎重些方好?!?/br> 張柬之還是沒想明白李顯究竟要作甚事,可卻唯恐李顯胡亂出手,趕忙接口勸諫了一句道。 “亂么?那倒無妨,孤卻是不怕亂,敢亂者,殺無赦!”李顯冷笑了一聲,殺機畢露地說了一句,一見張柬之張口欲勸,李顯一揮手,示意張柬之稍緩進言,嘴角一挑,放緩了臉色道:“牧場之地既是歸我大唐所有,那非大唐之民自是用之不得的,孤若以河西大都督府之名征用牧場為馬場,法理上既是無礙,那便可行,至于各部族若是承認為大唐之民,孤可以讓其以牛羊馬匹入馬場之股,坐收紅利好了,若不愿,孤以市價收購之,至于各部族之民么,肯開荒者,孤派人教導之,若不愿,大可自便,該亂的,便先讓它亂上一陣好了,但消亂后有富足游民,缺人之憾未必不可解!” “這……” 一聽李顯使出這等狠辣至極的湖底抽薪之策,張柬之不禁為之一愣,一時間還真不知該如何評述此事才好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試點工程(上) 農耕文明與游牧文明就像是一對矛盾的兩面,彼此間從來不存在真正的和平,戰爭永遠是主旋律,縱使偶爾有些短暫的平和,那也不過是場間休息而已,只是雙方在積蓄解決對方的能量罷了,矛盾的解決最終還是得走向戰爭,這是兩個文明的宿命,無論何時都是如此,唯有一方徹底壓過了另一方,方才根治這一矛盾,在李顯看來,唯有到了科技相對發達的火器時代,農耕文明方才能真正戰勝游牧民族,從而將游牧民族同化徹底,這雖然是李顯的努力方向,可顯然短時間里是實現不了的,哪怕是終其一生,都未必能見到那一幕,可該做的努力,李顯卻是不會放棄,哪怕是因此雙手沾滿血腥,李顯也一樣在所不辭。 不忌血腥固然是解決游牧部族的必要條件,但并不意味著胡砍亂殺便能解決問題,道理很簡單,倘若將人都殺光了,固然是解決了內憂,可李顯想要的人力資源卻又該從何找去?指望著關中移民顯然不太可能,難不成再放一批部族進河西,那先前的血腥殺戮豈不是在做無用功么,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事情雖是不得不做,卻不能胡亂做了去,必須先有個試點,方可將預定之計劃一步步推將開去,對此,李顯自是有著通盤的考慮,第一步便是將河州之戰中俘虜的撒拉部族頭人寧古思都從大牢里提了出來。 “跪下!” 對于反叛之人,唐軍上下素來是深惡痛絕的,兩名押解著寧古思都走上廳堂的英王府親衛自也不例外,毫不客氣地各出一腳,重重地踹在了寧古思都的腿彎上,生生踢得寧古思都慘嚎著趴倒在了地上。 “哎呀,饒命,饒命啊……” 近兩個月的牢獄生涯下來,寧古思都已是瘦了老大的一圈,雖不致到形銷骨立之地步,可深深凹陷下去的雙頰、白得發青的面色,乃至蓬亂如麻的胡須,無一不顯示著牢獄生活的苦困,倒霉的寧古思都早已沒了往日里身為頭人的體面,唯一不變的便是其那一雙溜溜的賊眼,一邊討著饒,一邊偷眼打量著堂上諸人,飛速轉動著的眼珠子里滿是復雜的神色,既有恐懼,又有期盼,更多的則是狡詰的猜疑。 “抬起頭來!” 一見到寧古思都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李顯的心中不由地便泛起一陣惡感,不過么,話又說回來了,也就是這等性格之人,方才是執行試點計劃的合適人選,為大事計,這么點惡心感自也就算不得甚大事了的,當然了,要想讓其乖乖地去辦事,沒點手腕自然是不成的,這一點對于李顯來說,自是不難,左右李顯身上的煞氣本就大得很,稍微放出一絲,便足以令寧古思都戰栗不已的。 “啊,啊,是,是,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小的……” 寧古思都原本正暗自猜測著李顯的身份,被這聲斷喝一刺激,猛地便打了個哆嗦,再一感受到李顯身上傳來的血煞之氣,心立馬便慌了,不單不敢抬頭,反倒完全趴在了地上,一迭聲地討起了饒。 “念!” 李顯壓根兒就懶得去聽寧古思都的廢話,一揮手,寒著聲擠出了個字來。 “諾!寧古思都,男,四十有二,撒拉族頭人,咸亨三年九月十三日,勾結吐蕃賊軍,暗中派出諜探兩百三十三人混進枹罕城,妄圖里應外合,拿下枹罕,被我大唐守軍識破,全殲其諜探,九月十四日……” 李顯話音一落,侍立在側的一名親衛便即站了出來,手捧著厚厚的案宗,將寧古思都的罪行一一宣讀了出來。 “莊刺史,按大唐律,如此罪行之人,當如何處置?” 李顯連看都沒去看瑟瑟發抖的寧古思都一眼,歪了下頭,不緊不慢地問了肅立在下首的新任河州刺史莊明義一句道。 “回殿下話,當斬,滅族!” 莊明義沒有一絲的猶豫,李顯話音剛落,他已接口給出了答案。 “啊,不,不,莊大人,小的是全是被逼的啊,莊大人,看在你我多年的交情份上,您就幫幫小的罷,小的給您叩頭了……” 寧古思都可不是啥漠視生死的英雄人物,這一聽“滅族”二字,登時便被嚇懵了,猛地一個哆嗦后,立馬醒過了神來,自忖往年曾與莊明義打過不少的交道,算是有些酒rou的交情,這便霍然跪直了起來,膝行到莊明義的身前,狂呼著伸出雙手,便要去抱莊明義的大腿。 “唉,老寧啊,不是本官不肯幫你,瞧你這回干的都是啥事,叛國之罪,不止你要死,便是撒拉全族怕也都得跟著死,這滿天下的,除了殿下,誰還能幫得到你?!?/br> 莊明義身為“鳴鏑”中人,自是清楚眼前這場戲的目的何在,眼瞅著寧古思都爬了過來,這便不動聲色地略往后撤了一步,避開了寧古思都的擁抱,長嘆了口氣,作出一派感慨狀地表示著自個兒的無能為力,與此同時,又不動聲色地將李顯的身份點了出來。 “殿下?啊,英王殿下饒命啊,小的愿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懇請您老高抬貴手,就饒了小的滿族老小罷,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小的給您磕頭了,求您高抬貴手了,求求您了……” 寧古思都能成為撒拉部族的頭人,自不是傻子,到了此時,哪還會不知曉高坐在上首的那名威武青年便是赫赫有名的英王李顯,心一驚,顧不得再跟莊明義多套近乎,膝行著又爬回了堂中,猛磕了幾個頭,苦苦地哀求了起來。 李顯并沒急著開口,只是冷冷地看著寧古思都,冰冷的眼神里滿是掩飾不住的殺氣,直看得寧古思都心慌不已,求饒聲越嚷越低,到了末了,已是徹底沒了聲息,只是滿面惶恐地看著李顯,一派可憐巴巴的小樣子。 “寧古思都,爾好大的膽子,竟敢吃里爬外,說,我大唐有何對不起爾之處,安敢勾搭吐蕃賊寇,嘿,莫非以為孤的刀不快么,嗯?”眼瞅著寧古思都不吭氣了,李顯這才不緊不慢地哼了一聲,語氣淡漠無比地問了一句道。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的雖是鬼迷了心竅,可也是沒法子的事啊,小的部落臨近吐谷渾,未能躲過橫行草原的瘟疫之襲擊,部落中牛羊馬匹損失近半,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小的也沒少找官府告急,可……,唉,此事莊大人是知曉的,小的前前后后跑了無數趟,奈何卻是一無所得,為過得此冬,小的就,就……” 一說起勾搭吐蕃軍的事兒,寧古思都原本就苦的面容登時便更苦了幾分,絮絮叨叨地將罪責全都推到了官府在救災的不作為上。 “嗯?莊大人,可是確有其事么?” 李顯眉頭一揚,臉上顯出一絲驚詫之色,猛地側了下臉,語氣不善地喝問了莊明義一句道。 “稟殿下,下官確曾接到寧古思都之呈文,早已呈報到前任姚刺史處,只是未得姚刺史之批復,此事遂不了了之?!?/br> 莊明義當初乃是河州司馬,自是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寧古思都確實呈過文,說的也是要求羹災之事,莊明義為此專門派了人去撒拉部了解過災情,卻發現該部的災情并不似呈文里所描述的那般慘重,損失不過九牛一毛而已,壓根兒就到不了羹災的標準,只不過是寧古思都想借此發些橫財罷了,遂將呈文駁回,此事莊明義早已匯報到了李顯處,可為了演戲之需要,莊明義卻是干脆利落地將責任全都推到了已變節投敵的姚望舒頭上。 “唔,原來如此,那倒也算是事出有因了,可惜啊,國法無情,光是此事實難恕爾叛國之大罪,爾之一族還是難逃盡死之刑罰,奈何,奈何?!崩铒@一派惋惜狀地看著寧古思都,搖了搖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啊,不,不,殿下,您開開恩罷,小的求您了,小的甚事都能做,只求您能放過我撒拉一族,求您了啊……” 寧古思都一聽還是得死,登時便癱軟了下來,趴在地上,苦苦地哀求著,鼻涕眼淚糊得滿臉都是。 “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爾等犯下了滔天大罪,本無可赦之處,然,孤卻不忍心爾全族盡滅,拼著遭彈劾,勉力保爾等一條生路好了?!崩铒@似乎極其為難地嘆息了一聲,給出了個承諾。 “謝殿下恩典,謝殿下恩典,小的當永記殿下大恩,再不敢行不義之事,小的可以對天賭咒,永世忠于大唐,再不反叛,若違此誓,天誅地滅!小的……”寧古思都本已自忖必死無疑,這一聽李顯開了金口,立馬便激動了起來,滿口子賭咒著,一派欣喜若狂之狀。 “夠了!謝?爾用甚來謝,孤擔了如此大的風險,爾如此輕巧的一句賭咒便能了事,這滿天下怕是沒那么便宜的事罷?!?/br> 不等寧古思都將話說完,李顯已猛地一拍文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寧古思都的話頭,獰笑了一聲,滿是不屑地撇嘴說了一句道。 “啊,小的,小的……” 一聽李顯如此說法,寧古思都登時又懵了,瞠目結舌地望著李顯,愣是搞不懂面前這主兒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啥藥來著…… 第四百二十章試點工程(下) “殿下息怒,小的愿為殿下效力,但有所命,無敢不從!” 寧古思都到底不是傻子,雖被李顯左彎右繞地轉得有些子暈了頭,好在卻并未糊涂到不可救藥的地步,總算是明白了李顯將其喚了來的用意何在,為活命計,哪有不趕緊表忠心的道理。 “哦?這話孤倒是愛聽,只是爾區區一草芥之輩,又能幫得孤甚事?”李顯嘴角一撇,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道 “小的,小的……” 李顯此言一出,寧古思都立馬又傻了眼,翻遍了腦海,也想不出他有何處能幫得到李顯的,口角嚅動了幾下,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啟稟殿下,撒拉一族雖卑下,卻養得一手好馬,今我河州馬場尚缺人手,不若便讓寧古思都去試上一試也好?!?/br> 寧古思都半晌無語之下,李顯的臉色立馬便又有些子不好相看了起來,眼瞅著又將是一場暴風雨將至,寧古思都的腿肚子都不禁開始哆嗦了起來,好在此時莊明義從旁閃了出來,溫言地出言為寧古思都解了圍。 “啊,對,對,對,好叫殿下得知,小的族里祖祖輩輩養馬,所產之青海驄向來冠絕草原,若是殿下不棄,小的愿生生世世為殿下養好馬,小的一片忠心,還請殿下恩準?!?/br> 被莊明義這么一提醒,寧古思都自是不敢再多猶豫,緊趕著順竿子便爬了上去。 “養馬?孤若是需要養馬者,但消放聲話去,慕容氏、房當氏胡不趨之若鶩,又何須爾撒拉一族!” 寧古思都倒是說得慷慨,奈何李顯卻并不領情,漠然地一揮手,毫不客氣地駁斥道。 “啊,這,這……” 寧古思都剛稍防松下來的心情,被李顯這么句話一整,登時又緊繃了起來,啞口無言之際,不得不將求助的目光投到了莊明義的身上。 “殿下明鑒,慕容、房當等部雖也善養馬,只是忠心卻是難保,今撒拉一族本該因罪滅族,若能得殿下赦免,即是死里逃生,感殿下大恩之下,當不致起二心,以之為養馬奴,或相得焉?!?/br> 莊明義在這場戲里本就領受了唱白臉的角色,這一見寧古思都果然將自己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心中自是暗笑不已,這便假作為難狀地猶豫了一下,末了還是站了出來,婉言為寧古思都緩頰道。 “嗯?莊大人如此說法,莫非欲為這廝做保么?” 李顯瞥了眼莊明義,有些子不悅地哼了一聲。 “這……”李顯此言一出,莊明義似乎愣住了,遲疑地看了看李顯,又看了看寧古思都,滿臉子的為難之色,那樣子直瞧得寧古思都冷汗狂涌不已,卻又不敢出言打岔,只能是可憐巴巴地望著莊明義,滿臉子的哀告之意。 “啟稟殿下,下官身為河州刺史,勢不能坐看治下之民如此而死,下官愿擔此保,還請殿下恩準!”莊明義躊躇了好一陣子之后,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咬著牙關,語氣決然地應答道。 “唔,也罷,既如此,孤便給爾這么個機會好了,若是事情出了岔子,爾自己提頭來見孤!” 一聽莊明義如此說法,李顯似乎很不高興,但卻并未當場發火,只是冷冰冰地哼了一聲,丟下句話,便即一拂袖,領著一眾親衛們轉入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