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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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縣令莫要緊張,事情并不算大,唔,這么說罷,‘鄧記商號’里出了蛀蟲,公然玩起了監守自盜的把戲,多虧了一位張舉子出面揭破,若不然,‘鄧菩薩’之令名可就要蒙羞了,若是本王不曉得也就罷了,既然事情撞到了本王的手上,本王若不管上一管怕也說不過去罷,程縣令對此可有甚見教么?”李顯滿臉子沉痛地開了口,直接將事情定了調子,而后又假模假樣地征詢起了程敏的意見。 “當然,當然,殿下英明,殿下英明?!?/br> 程敏倒是有心反對,可當著李顯的面,卻哪敢提出異議,萬一李顯要是較了真,將事情一查到底,那可就是拖出蘿卜帶出泥了的,別說他程敏要倒大霉,便是太子那頭怕也落不得好,而今之計,程敏只求事情能遮掩過去便算了事,至于最初設計的誣陷“鄧記商號”之算計么,自然是再也玩不下去了的。 “程縣令既然別無異議,那此事本王便做個主張好了?!崩铒@一本正經地點了下頭,沉吟地下了判決道:“‘鄧記商號’急公好義,為此大災捐錢捐物,乃上善之舉也,孤自當上本表奏其功,然,此地主事者牛三擅自克扣災民賑款,實屬罪大惡極,斷不容恕,為‘鄧記商號’令名著想,當眾處斬,以儆效尤,其家產抄沒以為賑災之用,程縣令可有異議么,嗯?”李顯殺心一起,登時便驚得程敏滿頭汗水狂涌不已。 “殿下英明,殿下英明?!?/br> 程敏此時已是徹底亂了分寸,哪有甚膽子敢跟李顯唱對手戲的,只能是一味稱頌不已。 “那好,凌重,將那牛三給本王斬了!” 李顯一揮手,高聲下了斬殺令。 “諾!” 凌重對牛三這等吃里扒外的內賊最是痛恨,這一聽李顯下了令,哪還有甚客氣可言的,不管牛三如何哀嚎哭求,大手一伸,將早已被嚇得腿腳發軟的牛三拖到了場邊,一踢其腿彎,將其踢跪于地,“唰”地抽出腰間的橫刀,只一揮,一顆斗大的人頭已滾落在地,鮮血如泉一般地從脖頸間的斷口處狂濺起丈余高,飄飄灑灑地落了一地,星星點點的猩紅令人觸目驚心不已。 “啊……” 程敏萬萬沒想到李顯說殺人還真的就地開斬了,眼瞅著不遠處那具躺倒在血泊里的尸體兀自在抽搐個不休,程敏的臉色瞬間便煞白如紙,腿腳哆嗦得有如篩糠一般,險險些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稟殿下,賊子已伏誅!” 凌重乃大殺胚,尸山血海里滾打出來的人物,殺個把人就跟殺小雞一般,連眉頭都不皺上一下,砍掉了牛三的腦袋之后,壓根兒就沒去看其滾倒在地的尸體,大步走回到李顯身前,高聲復命道。 “嗯?!?/br> 李顯沒多說些甚子,只是一揮手,示意凌重退下,而后對著程敏展顏一笑道:“程縣令,此番本王能撞破賊子之勾當,全是靠著華州舉子張祥陽之力,似此有德之賢才,該當大用才是,孤如今有圣旨在身,不好任用于其,不若請程縣令代為引薦到太子哥哥處,好生安排一番,莫要委屈了這等英雄人物,程縣令可愿幫孤這個忙么?“ “自當效勞,自當效勞,殿下放心,下官定會妥善安排好此事,啊,如今災民愈聚愈多,下官不敢久離職守,若是殿下沒旁的交待,請容下官暫退?!?/br> 程敏匆匆趕來的本意便是想要設法保住張祥陽,此時一聽李顯如此說法,哪有不愿的理,眼瞅著目的已達成,程敏是一刻都不想再留在李顯身邊了,怕的便是李顯改變主意,這便迫不及待地出言請辭道。 “嗯,好,程縣令能以災民為重,實我輩之楷模也,今日事不湊巧,來日孤當設宴為程縣令慶功,去忙罷?!笔虑榫痛怂闶墙伊诉^去,李顯自是懶得再多看程敏那丑惡的嘴臉,客氣地應付了一句之后,便揮手示意程敏自行離去。 “殿下留步,下官告辭了?!?/br> 這一聽李顯準了辭,程敏暗自大松了口氣,忙不迭地行了個禮之后,領著一眾手下灰溜溜地逃離了現場,那等腳步蹣跚的樣子要說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嘿,太子那廝還真是不消停,走著瞧好了!望著程敏狼狽而去的身影,李顯臉上的笑容漸漸地陰冷了起來,眼神里隱隱有殺氣在流轉…… 第一百八十四章傻人自有傻福 李顯的眼神很冷,然則心里頭卻并無太多的怨氣,有的是深深的憂慮——太子從來都不是個肯認命的主兒,自是不能容忍眼下這等不尷不尬的局面,設法破局自也就是必然之舉,這一點李顯心中早就有數,也知曉太子若是要動手,十有八九是先拿他李顯來開刀,而今日這出鬧劇便是個危險的信號,若是往日,李顯并不怕太子的小手段,左右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卻也無甚可擔憂之處,問題是如今李顯出征在即,實無心也無力去關注朝局,一旦出事,鬧不好李顯手中僅有的力量便會被連根拔起,而這是李顯萬萬不能接受的結果。 無論何等的局,只要是局,那就有著破解之道,眼下之局亦是如此,李顯既然能預料得到太子會拿自己開刀,自然也早就有了應對之道,說起來也不難,只要李賢那頭跟太子干上了,太子自然也就沒有精力去玩那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問題是鬧來鬧去,最終占了大便宜的卻不是哥幾個,而是在洛陽虎視眈眈的武后,而這或許便是武后不干涉李顯自請掛帥的根本理由之所在,很顯然,武后那頭也算計到了會有如今這等局面出現,如此一來,一個艱難的抉擇便擺在了李顯的面前——進則兩敗俱傷,退則李顯本人要吃大虧,不進不退?那可就要進退失據了的,唯一的機會便是必須先進而后退,方能求得一個相對能接受的結果,只是這個度卻實在是難以把握,尤其是這等出征在即的時分,李顯壓根兒就無法去居中斡旋,唯有靠李賢去獨力主持大局,而就李賢那個沖動的性子,李顯實在是難以放心得下。 “殿下,這些雜碎該如何處置?” 就在李顯略一發愣的當口上,凌重提著兀自尚在滴血的橫刀大步走到了近前,指著那十數名躺在地上呻/吟不已的商號伙計,高聲地請示了一句道。 “殿下饒命??!” “殿下,我等都是被牛三逼著干的啊,殿下,我等冤枉啊……” “殿下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殿下饒了小的一回罷……” …… 凌重話音一落,那幫子躺倒在地上裝死的商號伙計們全都嚇壞了,紛紛爬著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般地哀嚎了起來,而一眾圍觀的災民也全都臉色煞白不已,所有人等的目光齊刷刷地全都集中在了李顯的身上。 “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伙計并無大錯,小老兒斗膽求個情,還請殿下開恩罷?!?/br> 劉老族長先前正跟李顯敘著話,卻被程敏的突然出現所打斷,人自是沒走遠,就站在粥棚口附近,這一見李顯面色陰冷,而一眾伙計又嚎哭得可憐之至,惻隱之心頓時便起了,這便壯著膽子走到了李顯的身前,躬身請求道。 “老丈言之有理,而今主犯已誅,從犯自該由商號鄧大掌柜處置,孤實無越俎代庖之理,今施粥尚需人手,便令這些人等待罪立功好了?!崩铒@本就沒打算殺光那幫子伙計,這一聽老族長出言懇求,自是順水推舟地來了個從善如流。 “多謝殿下不殺之恩,我等自當待罪立功?!?/br> “殿下英明,我等再不敢犯了?!?/br> …… 這一聽有了活命的希望,一眾商號伙計全都激動了起來,一個個緊趕著便亂紛紛地磕頭謝起了不殺之恩來。 “爾等須記得舉頭三尺有神明,天地不可欺,若有再犯者,休怪本王不講情面,都去接著施粥罷了?!崩铒@這會兒心中有事,自是懶得跟一幫子伙計們多扯淡,吩咐了一句之后,領著姜業等人便排開眾人,打算就此轉回營地。 “殿下,請留步?!?/br> 沒等李顯走出圍觀的人叢,老族長突地從后頭追了上來,高聲呼了一句道。 “老丈可還有事么?” 李顯雖是急著回營思索對策,可也不致于急到連尊老愛幼都忘了的地步,這一聽老族長出言呼喝,李顯立馬停住了腳,轉回身去,溫和無比地問道。 “殿下海涵,小老兒有個不情之請?!崩献彘L先是滿臉歉意地對著李顯拱了拱手,接著扭頭看向了兀自傻愣愣地站在不遠處的劉子明,跺了下腳道:“子明,愣在那作甚,還不趕緊過來!” “哦?!眲⒆用髯チ俗ツX門,不知所以地應了一聲,疾步跑到了老族長的身邊,伸手便要去攙扶老族長的手臂,卻不料老族長不耐地一揮手,擋開了劉子民的手,那動作一出,登時又令劉子明犯了糊涂,尷尬萬分地傻站在了當場。 “殿下,子明乃是小老兒一手拉扯大的,這孩子雖頑劣了些,可力氣卻是不小,早些年還得了高人指點,算是有幾分能耐,就是好闖禍,小老兒年事已高,實管不住了,若是殿下能恩準子明跟著,哪怕當個馬夫也是好的?!崩献彘L嘴角抽了抽,用卑下的語氣出言懇求道。 “老丈言重了,此事還得子明自己拿個主意才好?!崩铒@先前旁觀混戰之際,便已注意到劉子明的身手相當不錯,原也有心將其籠絡到麾下,只是后頭被程敏一打攪,心情大壞之下,也就沒再去想這碼事兒,此時見老族長主動將人送了過來,卻又哪里有不允之理,不過么,該問的話還是得問上一回的,這便跟老族長客氣了一句之后,也不再多言,只是笑瞇瞇地看著撓頭不已的劉子明。 “族長,俺若是走了,那誰來幫著您?”劉子明倒是真沒有太多的心機,絲毫沒去想跟上了李顯之后能有何榮華富貴,反倒是擔憂老族長乏人照顧,赤子之心顯而易見。 “傻小子,老朽還死不了,跪下,給殿下磕頭!” 老族長是真心希望劉子明能有大出息,先前見李顯殺伐果斷而又不失仁心,足見必是英主,這才起心要將劉子明交到李顯手中,此際見劉子明絲毫沒領會自個兒的良苦用心,登時便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跺著腳,罵了一嗓子。 “哦?!?/br> 劉子明對老族長的話從來不敢忤逆,這一見老族長發了火,自不敢怠慢,一頭跪倒在地,對著李顯便連連磕頭了起來。 這小子還真是傻得可愛!這一見劉子明啥話都不說便光顧著磕頭,李顯不由地起了絲戲弄一下劉子明的心思,這便任由其磕了十數個響頭之后,這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道:“子明,爾對著孤磕了如此多頭是為了甚子?” “老族長讓俺磕,俺就磕罷?!?/br> 劉子明倒是實話實說,可邊上的眾人卻全都被逗得哈哈大笑不已,便是連李顯也被這無厘頭的回答逗得樂了起來。 “罷了,孤也不能白受了你的磕頭,這樣罷,孤給你兩個選擇,其一,念爾先前敢路見不平,孤賞你百貫錢,你大可就此跟著族長一并去他鄉安身,其二么,要跟著本王也成,可丑話說在前頭,本王府上規矩大,若是犯了,那懲罰可是不輕的,再者,本王乃習武之人,自不免要上沙場搏命,爾若有膽,那便跟著本王一刀一槍地去拼出個前程來罷,何去何從,惟爾自選?!崩铒@雖甚喜歡劉子明的憨直,也有心將其召入麾下,然則李顯卻不想強求,這便給出了兩條路讓劉子明自己去抉擇。 李顯此言一出,圍觀的人群頓時轟然了起來,不為別的,只因這百貫的賞錢實在是太驚人了些,要知道此時可是大災之年,能有百貫的錢在手,這遷徙的一路定可如履坦途,自沒有誰會不動心的,不少人在羨慕的同時,都不禁后悔先前為何不站出來見義勇為一把,卻平白便宜了劉子明這么個傻小子。 “殿下,俺不要錢,殿下將那百貫給俺鄉里,俺跟殿下走,便是做牛做馬俺也絕無怨言?!眹^的人群議論紛紛,可劉子明倒好,跪在那兒半晌都沒吭氣,直憋得臉皮發了紫,末了,一開口竟來了個通殺。 厄,這小子是真傻么?我勒個去的,是他傻還是老子傻了?李顯一聽劉子明如此回答,額頭上的黑線立馬便涌了出來,很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胡說!”老族長一聽可就急了,他可是指望著劉子明將來能有個好前程的,一聽劉子明如此說法,惟恐李顯不悅,忙跺了下腳,呵斥了劉子明一句,而后滿臉羞愧地對著李顯一躬身道:“殿下海涵,這廝人渾得很,能跟著殿下,那是他三輩子修來的福氣,殿下若看其乖謬,只管打罵了去便是了?!?/br> “老丈不必如此,難得子明一片孝心,孤自當成全,這百貫錢孤給了,回頭便讓子明給您老捎了去,孤還有些俗務要處理,便先行一步了?!卑儇炛當惦m不小,可對于李顯來說,卻算不得甚子,若能換來一個明顯可當突將的人才,顯然是值得的,李顯在這方面向來不吝嗇,這便笑著給出了個承諾,而后一轉身,領著一眾手下徑自向營壘方向行了去。 “傻小子,還不快跟上!” 老族長對劉子明的孝心自是老懷大慰得很,只是一見李顯都已經走了,而劉子明尚傻傻地跪在地上,登時便急了,氣惱地罵了一嗓子。 “哦?!币灰娎献彘L發了急,劉子明趕忙悶悶地應了一聲,一骨碌站了起來,邁開大步便沖著追向了李顯一行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未雨綢繆 “啟稟殿下,潞王殿下到了?!?/br> 中軍帳中,李顯盤腿坐于地毯上,默默地沉思不已,臉上的神色變幻個不停,一派心思重重之狀,突地門簾一動,卻見凌重從外頭大步行了進來,高聲稟報了一句道。 “嗯?!?/br> 早在離開洛陽之前,李顯便已將行程告知了李賢,今日之所以留宿藍田,也正是為了等李賢前來一見,此時聽得李賢到了,李顯面色雖平靜,眼神里卻是飛快地掠過一絲決絕,輕吭了一聲之后,霍然而起,大步行出了大帳,入眼便見一身風塵仆仆的李賢領著十數親衛正牽馬立于轅門之外。 “六哥?!?/br> 李顯疾步走到轅門口,微笑地拱手招呼了一聲。 “七弟,你這營壘搭得不錯,有點大將軍的架勢了,好,哈哈哈……” 時隔月余不見,李賢的人明顯清瘦不少,可精神卻是不錯,這一見到李顯的面,立馬哈哈大笑著寒暄了起來。 “六哥,里面請!” 李顯陪著笑了一通之后,一擺手,道了聲請,將李賢迎進了營中,說說笑笑地便進了中軍大帳,哥兩個隨意地盤坐在地毯上,自有親衛們忙活著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茗,而后各自退將出去,大帳里就只剩下兄弟倆相對而坐。 “七弟,此番遠征兵危兇險,兼之敵眾我寡,為兄實是不贊成七弟去冒這個險!”親衛們退下之后,李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嘆了口氣,面色凝重地說了一句道。 李賢此言雖有著一絲半星的嫉妒之意,可大體上還是關心李顯的安危居多,也確實是真心不想李顯這個得力臂助有所閃失,尤其是在這等京師局面微妙的情況下,李賢自是希望李顯能在自個兒身旁幫著出謀劃策上一番,這個心思李顯心中有數得很,奈何此戰李顯有著不可退縮的理由在,自不可能因李賢的想法而更易,更惶論其中牽扯極多,不足為外人道的事兒也不少,李顯實不想多談此事,這便笑著回道:“六哥放心,此去小弟自有分寸,斷不致有所閃失,數月間必能凱旋而歸,倒是六哥在朝中恐多礙難,須得小心謹慎才好?!?/br> “哼,那廝欺人太甚,孤也不是泥捏的,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好了?!?/br> 一提起朝中的局勢,李賢便有些子氣不打一處來——自李顯離京之后,少了李顯這么個潤滑劑在,太子與李賢之間的矛盾便公然爆發了開來,雖尚不致到大戰不休的地步,可在朝務上的爭執卻是驟然多了不少,限于彼此地位、實力的關系,李賢自是毫無疑問地處于被動防守的局面,數次在朝爭上吃了悶虧,雖談不上有多大的損失,可這等被打壓的滋味卻是極端的不好受。 “唉,六哥在京師難,小弟在洛陽也一樣不好過,嘿,小弟婚事上那些變故想來六哥都已是知曉了的,小弟也就不多說了,而今母后正盼著六哥與太子哥哥去鬧騰呢,真要是鬧大了,那后果只怕……”李顯面色一陰,感慨萬千地搖頭嘆息了起來,神色頗顯落拓。 “七弟放心,為兄知曉分寸,且讓那混球得意幾天好了,待得七弟凱旋,為兄定不與其干休!”一聽李顯說起武后的跋扈,李賢的面色也就此陰沉了起來,默默了片刻之后,這才甕聲甕氣地回答道。 “樹欲靜,而風卻不止,此事恐非光退讓可以了結的,六哥不知,小弟今日遇到一事……”李顯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將“鄧記商號”施粥棚所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地敘述了一番,末了,面色凝重地感慨道:“太子哥哥生性堅韌,而今既已起了心,斷不會無果而終的,若不制而止之,恐禍事不小矣!” “賊子好膽!孤饒其不得!” 李賢耳報神雖多,可今日急著趕來藍田,還真是不知曉粥棚沖突之事,這一聽之下,登時便怒了,一拍大腿,恨聲便罵了一句道。 “六哥明鑒,太子哥哥這是掐好了時機沖著小弟來的,左右不過是不想見小弟沙場見功罷了?!崩铒@既已起心要給太子一個迎頭痛擊,自是一改往日里和稀泥的溫吞水作聲,一步緊接著一步地煽動著李賢內心里的怒火。 “七弟放心,有為兄在,自當不叫賊子猖獗,此事孤管定了,孤倒要看看那廝還能玩出甚把戲來!”被李顯這么一撩撥,個性剛強的李賢自是再也忍無可忍了,這便義憤填膺地揮了下手,恨聲地賭咒了起來。 “六哥的話小弟自是信得過,其實小弟已有了應對之道,只是……”眼瞅著火候已差不多了,李顯自是準備將正戲搬將出來,這便假作猶豫地吊著李賢的胃口。 “只是個甚,七弟有話只管只說,如此吞吞吐吐地莫非是信為兄不過么?”李賢不耐地拂了下袖子,氣惱地橫了李顯一眼,語帶不悅地吭了一聲道。 “六哥有所不知,小弟這策子極險,過猶不及,若是事情鬧得太過大發了去,則恐母后便有了就此伸手其中之機會,一旦如此,那便是兩敗俱傷之下場,小弟實是擔憂啊,若是六哥肯援手,此事或有幾分成功之把握?!崩铒@苦著臉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回答道。 “罷了,算為兄怕你好了,七弟有何策子便擺將出來好了,你我兄弟好生計議一番,終歸得先保個平衡之均勢罷?!崩钯t心里頭對于遠在洛陽的武后也有著深深的忌憚,此時見李顯如此說法,自是明白李顯不想對太子趕盡殺絕,心里頭雖略有些不甘,可也沒轍,這便深吸了口氣,給出了個承諾。 “六哥能如此想,小弟便放心了,六哥請看,此人便是關鍵之所在!”李顯要的便是李賢這個承諾,此時見其已開了口,自是放心了不少,這便用手指蘸了下茶水,在面前的小幾子上寫下了個人名。 “是他?這……” 李賢好奇地歪了下頭,只一看那名字,登時便大吃一驚地瞪圓了眼。 “不錯,便是此人,此事重大,事發之前,還請六哥萬萬不可有所泄露,小弟已準備好了相關證據,回頭便讓人給六哥送了去,六哥可先就此事知會太子哥哥一聲,若是其肯偃旗息鼓便罷,若不然,那便魚死網破好了,想來以太子哥哥的睿智,是知道該如何取舍的?!崩铒@一抬手,制止了李賢喊出此人名字的沖動,面色冷厲地解說道。 “唔……”李賢低頭沉吟了半晌,突地抬起了頭來,目視著李顯道:“七弟既知此人不軌,為何不借勢而為,再者,此事又何須經為兄之手而為之,七弟大可自為之?!?/br> 為何?這道理簡單得很,若不是忌憚武后這只黃雀,李顯壓根兒就不怕與太子別苗頭的,偏生太子那頭也算準了李顯這個弱點,這才會打算趁著李顯出征在外時發難,很顯然,這樁把柄若是由李顯出面交到太子手中,實難令太子有太多的顧忌,可由李賢出面,那就不一樣了,太子顧忌一起,事情的結果也就渾然不同了的。 “母后!” 李顯內心里有著諸多的顧慮在,自是不想多做解釋,這便嘴角一撇,從口中蹦出了兩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