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季宵寒是有什么隱疾嗎
季宵寒的聲音危險又低沉,像是某種邀請,這個時候,云煙本該心若止水,可她耳根子卻再一次莫名的微微泛紅,連碰著季宵寒的手,也在不覺間細細的抖了一下。 但云煙很快清醒過來,季宵寒受傷是真的,她剛才檢查他手上的傷,季宵寒也沒任何反應,任由她檢查,可現在要脫他衣服,他卻突然開了口阻攔,這衣服底下,到底有什么是他不想讓她看見的東西? 季宵寒不愿意,云煙也不想勉強,有些事想得太透徹,不過是自己傷自己罷了。 “也好,那我先處理一下你手上的傷口,其他的,等到了醫院,再讓醫生替你檢查?!痹茻煷瓜马?,安靜的收回了手。 季宵寒瞳孔微微一縮,那一瞬間,他心臟仿佛自高空墜落,心底忽然沒來由的閃過一抹……害怕。 “你生氣了嗎?”季宵寒啞著嗓音問。 云煙動作嫻熟的在替他清理身上的傷口,一邊回他,“沒有,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我不會勉強?!?/br> 季宵寒削薄的唇幾近崩成一條直線,他垂著眸子,一錯不錯的盯著云煙,良久,他忽然輕聲道;“下一次吧?!?/br> “什么?”云煙正專注的替他清理傷口,并沒有仔細想他這句話什么意思。 季宵寒:“下一次,我不會再拒絕你脫我的衣服?!?/br> 云煙:“……” 這畫風怎么感覺哪里有點不對? 她并不是想要脫季宵寒的衣服,而是要為他醫治身上的傷好么? “我不是那個意思……”云煙仔細將紗布裹好,無奈道。 季宵寒唇角一勾,“對我,你可以有任何意思?!?/br> 云煙:“……” 這話她真的接不了! 不過,云煙心底卻是明白,季宵寒越是想用這種曖昧尷尬的話來轉移開話題,那他不想讓她知道的,恐怕并不是一件輕松的神情。 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季宵寒難得十分配合的進了手術室,早已經待命的醫護團隊立即開始了手術,云煙站在手術室外等候。 傅塵機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他安靜的站在云煙身旁,視線也是一直落在手術室大門上。 季宵寒的身體牽連實在太大,而他也不明白,季宵寒的車技明明很好,為什么這一次會突然出這么嚴重的車禍,尤其是在調取過事故現場監控視頻之后,傅塵機的臉色,徹底的沉了下來。 從監控視頻來看,事故發生時,季宵寒根本就沒采取任何措施,更像是直接撞上去,他是……又失控了? 不,不會的。 他家季總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失控的情況,尤其是這幾個月,除了偶爾會輕微失眠,其實已經……已經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了,剛才傅塵機接到季宵寒出車禍的消息,一下就緊張了起來,調取監控之后,他猶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傅先生,我有幾句話想問你?!痹茻熞琅f盯著手術室的燈,語氣是不容置喙。 聞聲,傅塵機這才回過頭來,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指無意識的稍緊了緊,“少夫人有什么話,盡管問?!?/br> “季宵寒是有什么隱疾嗎?”這是云煙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季宵寒不讓他切脈,也不讓她檢查身體,如果不是有什么隱疾,他為什么會那么害怕? 傅塵機眼瞳驟然一陣緊縮,喉嚨輕輕動了動,“少夫人何出此言?” 難道是季宵寒失控,云煙已經發現了什么,還是說,云煙已經知道了季宵寒有??? 可是,不應該啊。 而且,季宵寒的身體,也不能用病這個字來簡單概括,因為,連傅塵機都不清楚季宵寒的身體究竟出了什么問題,他只是……只是跟常人有點不太一樣而已。 “我只是在猜測,在車上的時候,他情緒突然失控,不讓我切脈,更不讓我檢查他的身體,如果不是有什么隱疾,他為什么不讓我為他診病,你應該知道,這里的醫生,醫術并不會比我高明?!痹茻熣f出了自己的推測。 季宵寒一向穿得一絲不茍,甚至可以說是密不透風,即使是大夏天里,也穿著嚴絲合縫的長袖襯衣和西服,他像是不知道熱,可是現在看來,他那樣更像是想要隱藏什么,只是,一個人的身體,究竟能隱藏得住什么? 僅僅只是,諱疾忌醫嗎? 傅塵機聞言,卻是暗松了一大口氣,看來云煙現在了解得并不多,她只是從季宵寒的抗拒里,推測出一點邊緣的東西,嗯,還好,穩住,莫慌,問題不大。 傅塵機搖了搖頭,“季總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每個月都會到醫院例行檢查,季總或許只是習慣了用自己的醫療團隊,剛才那個團隊,其實就是季總的專屬醫療團隊,只負責季總的身體健康,至于別的……季總大概也只是不想讓少夫人擔心吧?!?/br> 是這樣嗎? 云煙自然是不信的,車上死死抱著她的季宵寒,明顯不對,但傅塵機既然不愿意說,又或者,傅塵機也知道得不多,所以,云煙也不打算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不過,有一件事,云煙沒有說,那就是,在季宵寒抱著她的那一瞬間,她沒有聽見季宵寒的心跳聲,就好像,這個抱著她的人,只是一副空的軀殼,那時,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然而,那心跳聲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如果不是她聽力異于常人,她甚至以為,那只是自己一場錯覺。 季宵寒身上,到底有著怎樣的秘密? …… 手術室內。 季宵寒沒有使用任何麻醉措施,他一直保持著清醒,深邃暗黑的眸子里,映著手術燈的白光,醫護人員正在有條不紊的處理他身上的傷口,而他卻仿佛一點都不覺得疼,只是睜著眼睛,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剛才車上的畫面。 她說,沒有。 她說,她從來都沒有想要放棄他。 他忽然想起來,很多年前,他被家族子弟不知道第多少次圍毆之后,渾身是傷的蜷縮在一個角落里,有一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朝他走過去,向他伸出了手。 天光乍破,從此,他的世界里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