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你這是打算同我吵架?
“如果世間事都說得得清楚,辯得分明,又怎么會有那么多恩恩仇仇?對周士農來說,他的善早已經被斬斷,他看到的學會的都只是惡,從來都沒教過他不禍及無辜,說到底,當初那個被人唾棄跌入泥沼的少年郎,不也無辜嗎?” 季宵寒尾音一頓,指節明晰的手指輕輕揉了揉云煙頭頂的發絲,聲音極其沙啞的繼續道:“可是,誰人曾放過他?” 沒有人。 他這一路走來,但凡有一個人教他心存善念,他也不會一意孤行踏上這條孤途,可是,這些年從頭到尾,卻從來都沒有一個人教過他,放過他。 云煙沒想到,季宵寒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良久,她極輕的嘆了一口氣,“你這是打算同我吵架?” 記憶里,云煙從來都沒跟季宵寒吵過架,別說吵架,兩個人這半年,大概連十句話都沒說到,彼此當對方都是不存在的空氣。 季宵寒略微一怔,然后搖了搖頭,“我為什么要因為一個外人跟你吵架?” 云煙突然莫名覺得季宵寒這個回答有點乖,當即有點無語的扶了扶額,心想她一定是吃錯了藥,否則,怎么會有這種錯覺。 “你這話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我無法反駁?!痹茻熓终J真的開口道。 季宵寒:“哦?!?/br> 云煙:“……” 這天終究還是徹底被聊死了。 “?!?/br> 車內忽然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手機鈴聲,云煙和季宵寒幾乎都是下意識的瞥了一眼手機,連前排開車的傅塵機,都忍不住哆嗦著掏出了手機。 3個人手機屏幕上,都收到同一條新聞提示——醫藥協會會長宋啟元突然暴斃,嫌疑人周士農神秘失蹤…… “調頭!回醫藥協會!”云煙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聲開口道。 傅塵機當即踩了剎車調頭,車子一路絕塵而去。 一路上,云煙仔細看了一下各大媒體爆出來的消息,然而,除了各種亂七八糟的猜測渲染之外,幾乎沒什么可用的消息,更沒有任何線索。 宋啟元的死,到底是意外,還是周士農所為? 燕城內,似乎早已經風起云涌。 …… 宋啟元突然暴斃,再加上周士農突然失蹤,一時之間,被驅散走的各大媒體記者,紛紛圍追堵截了回來,蹲守在醫藥協會大樓前,將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傅塵機駕車,走的特別通道,這才順利進入醫藥協會。 宋啟元突然暴斃,遺體根本來不及運送出去,只得暫時安置在宋啟元辦公室內,榮遠山親自下令,封鎖各個出入口,沒他的允許,嚴禁任何人進入宋啟元的辦公室。 云煙和季宵寒他們趕到時,榮遠山面色灰敗的坐在沙發上,除此之外,孫國維和趙清源兩人也在,辦公室內一片詭異的靜默。 “榮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煙神色匆匆的走進來,視線不由得落在榮遠山身上。 聞聲,榮遠山神色凝重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你們走后,我和老趙他們也都走了,只是聽說老宋把周士農帶到了自己辦公室,但辦公室門是關著的,沒人知道宋啟元跟周士農說了什么,直到大約半個小時前,有人看見老宋辦公室大門開著,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周士農也不知所蹤?!?/br> “我派人調查過監控視頻,周士農大概是40分鐘之前離開的宋會長辦公室,他走之后,沒人進過宋會長辦公室……一定是周士農干的!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肯定是他殺了宋會長!”趙清源咬牙切齒的道。 云煙對趙清源這個人不太熟,只曾經聽云蔚然偶爾提到過趙清源這個名字,趙清源這個人是個有名的醫癡,普天之下,能讓他心服口服屈居之下的,除了云蔚然,也就只有宋啟元一個人了。 趙清源話音落下,一旁孫國維立即道;“這也未必吧,無憑無據的事情,憑什么說是周士農干的?” 趙清源冷笑一聲,“孫國維,就算老宋不在了,這會長的位置也落不到他周士農的頭上,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孫國維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正要還擊,卻被榮遠山一聲呵斥,這兩個人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來。 榮遠山用力捏了捏腫脹的太陽xue,啞聲道:“我檢查過老宋的遺體,沒什么異常,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被人暗算……云小姐,醫術上,我和老宋都信得過你,你看……” 學醫的人,多少都會一點尸檢,至少能大致查出死因,比如中毒有些什么基本的跡象,再從中抽絲剝繭,一般都不會跟真相出現太大的偏差。 宋啟元突然暴斃,榮遠山肯定會第一時間檢查宋啟元的尸首,連榮遠山都查不出來什么問題,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宋啟元的確是毫無征兆的突然暴斃;第二,動手的人手段太過高明,連榮遠山這樣的醫術都查不出來任何問題。 結合這一天下來所經歷的一切,云煙傾向于第二個。 “我可以先過去看一下宋會長的遺體嗎?”云煙忽然開口道。 榮遠山聞言先是略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云小姐請?!?/br> 云煙得到榮遠山的許可,這才朝著宋啟元的遺體走了過去,曾名動天下的醫學界泰斗,此刻卻只剩下一幅開始有些僵硬的尸首,再無其他。 宋啟元身上,草草裹著一條白布,云煙動作熟練的拉開罩在宋啟元身上的白布,開始檢查宋啟元的遺體。 一番仔細檢查之后,云煙抬手翻開了宋啟元的眼睛,那雙眼皮下,卻是布滿了一片黑紅色,類似于線條狀一樣的東西,不仔細看,只當那是眼球上纏著的血絲。 云煙一看到那黑紅色的線條狀的東西,瞳孔微微一縮,隨后她猝不及防的一抬手,一把扼住宋啟元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捏,宋啟元已經有些僵硬的口中,竟突然噴濺出一股黑色的血,那一片血色里,閃過一抹并不耀眼的銀光,云煙伸手接住那一抹銀光,再張開手掌時,眾人才看清楚,那銀光竟是一枚極細小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