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李霜生日

    “盧嬸，委屈你了?！蓖砩详懨李佊H自把盧管家叫到跟前，安慰了一遍。

    盧管家當然不能在陸美顏面前擺譜，只得把氣都撒到李想身上，憤恨的說道：“太太，那個小賤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比她親媽厲害多了，當初請人調查了她，明明說是性格孤僻不合群，可是現在看，哪里是孤僻的人，老太太那樣的暴脾氣都能被她拿捏的好好的?！?/br>
    “是??！”陸美顏輕輕的轉著胳膊上的翡翠手鐲，皺著眉想到那小賤人的一雙大眼睛，像極了那個女人，不，還更可怕，這雙眼睛好像一點波瀾都沒有，如同一口深幽的古井，讓人看不透。

    盧管家看著陸美顏，見她的動作，心里腹誹，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先生生氣的時候喜歡整袖子，太太生氣的時候就會撥弄自己的手鐲，當初也是這樣一撥弄，就想出個計策，把李想的老娘給整進了瘋人院，盧管家是親自參與這事的，因此也對太太很是害怕，自己要是真不干了，幫太太做了那么多虧心事，她一定饒不了自己。

    想到那女人被剝奪了孩子關進瘋人院的恐怖場景，盧管家不禁抖了抖，不過想到李想這小賤人之后一定落不得好，又很痛快，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扯的腫脹的臉頰一陣生疼。

    “盧嬸，這段時間先不用動她，之后我定會讓你出這口氣，對了過幾天是李霜的生日，你幫她好好置辦一下，一定要大辦?！?/br>
    “可是太太，先生好像不是很喜歡霜兒小姐?！北R管家不明白的問道。

    “留著她有用處，你放心去辦吧?！标懨李伒f道，見盧管家還是不明白，又在她耳邊細說了幾句。

    盧管家頓時豁然開朗，想了想又問道：“這事，要不要讓小姐知道?！?/br>
    陸美顏搖了搖頭道：“先別告訴曼兒，一會你把李霜叫來?！?/br>
    盧管家點了點頭，精神煥發的頂著豬頭臉出去了。她一起參與害了李想的母親，對于李想有的卻不是愧疚，而是恐懼和貪婪，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只會變本加厲的做壞事。

    ……

    古色古香的屋子，家具都是上好的紅木，本來應該是十分豪華有內涵的，但是卻被門口那左邊一串玉米，右邊一串辣椒給生生的破壞了，反而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可是老太太喜歡，她甚至還想掛一串臘rou，不過人來人往，那東西確實不好放，也就作罷了。

    這也是陸美顏和老太太不能相處好的原因。

    老太太雖然出身也富貴，可是畢竟還是一身泥味。而到了陸美顏這一代，已經是在城里長大了，雖然上溯上去，可能誰家祖先都是農民，可是畢竟是過去的事情，陸美顏是接受城里名媛教育的，自然和老太太有沖突。

    當老太太的兒媳婦是不容易的，不過如今李家如日中天，陸美顏也不算下嫁，婆媳之道，再難她也得受著。

    “難為你這小丫頭，居然愿意陪我這老太婆喝茶?！?/br>
    老太太盤腿坐在椅子上，中間茶幾上的是一壺魚腥草茶，有著魚腥草特別的臭味，李曼和李霜是受不了的。

    李想曾經聞了五年，手上采過的魚腥草采的手沾著那汁，洗都洗不掉，那種臭味她都麻木了，至少比起精神病院消毒水的味道，這種臭味可以算是很香的味道了。

    “奶奶，我覺得挺好喝的啊，雖然有點味道怪怪的，可是喝進去，很舒服?！崩钕肽樕蠏熘鹛鸬男θ?。

    老太太看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看得出來，這丫頭是真的挺喜歡喝的，沒有一點勉強的感覺。

    “奶奶，你有了想兒meimei都不喜歡我了?！?/br>
    清脆的聲音傳來，門簾掀開，一李曼走了進來，今天她穿的是一件純白色的外套，只是在領子和袖子處是紅色的，整個人粉雕玉琢，十分美麗，似乎不管她穿什么衣服，都會讓人覺得很合適。

    老太太不喜歡陸美顏，但是對李曼心底還是喜歡的，只是這孩子親她母親。

    “你這丫頭，平日哪里能看見你的影子，你來我這，也不是找我這老太婆的吧?！崩咸樕蠂烂C，說的話也不軟，可是李想卻能感覺到那股親昵的味道。

    “奶奶真聰明，過幾天是霜兒meimei生日，我來叫想兒陪我逛街，買點禮物。想兒meimei來這么久，還沒有出去逛過呢，一定很想去的?！崩盥ξ恼f道。

    老太太看了看李想，見她聽到逛街還真很期待的模樣，不由得想到小孩子是應該多出去走走，便開口道：“好吧，想想，和你jiejie出去逛逛，你們姐妹要好好相處?！?/br>
    李想沒有拒絕，小孩子愛玩是天性，自己要是拒絕了，會讓別人覺得太過了，老太太也可能會懷疑。上輩子李曼每次來叫自己逛街，最后都是以自己被她的朋友羞辱為結局，雖然她每次都好心的替自己解圍，可是那些話，每次都只是加劇自己被羞辱罷了。

    李家大小姐要出門自然有司機接送。

    到了門口才發現，李霜已經在車里等著了，看到李想來，出乎意料的沒有惡言相向，而是甜甜的叫到：“曼兒jiejie，想兒jiejie好?！?/br>
    不得不說，李霜的小圓臉雖然沒有李曼好看，乖巧的時候也挺討人喜歡的。

    不過這乖巧的模樣可從來沒有對自己用過，李想心中詫異，曾經的李霜是李家最討厭自己的人之一了，大概總有人跟她說，自己回來，她就要離開李家的話吧，何況這輩子自己還把她父母弄出李家老宅，她應該更恨自己才對。

    事有反常必為妖，李想表情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理會李霜的討好。

    李霜心頭暗恨，你一個私生女，拽什么拽，過幾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三人到了市里繁華的商業中心歐陸大廈，李曼不知疾苦，零花錢從來不少，要選禮物，自然是選貴的。李霜沒有那么多錢，但是會討好陸美顏，陸美顏為了顯示自己的愛心，也沒有薄待這個侄女，給的零花錢自然也是夠花的。

    而李想就不一樣了，她雖然討好老太太，在李家有了一席之地，但是她不可能向老太太要錢，而李建華自然不記得這些事，陸美顏干脆當作沒有想起來，你在李家不愁吃穿，需要什么錢？

    逛了大半天，李曼給李霜買了一條施華洛世奇水晶項鏈，李霜很是高興。

    “想兒jiejie，你還沒有想好買什么嗎？不如我們去外面看看?！背龊跻饬系?，李霜看出李想沒錢，居然沒有嘲笑她，而是好心的提出去外面的店。

    這里面全都是奢侈品，最便宜的一個鑰匙扣也要千兒八百，但是外面卻不一樣了。

    李曼心下了然，心中十分看不起李想，面上也大方的贊同道：“也好，我還沒有去過那些地下商場呢?！?/br>
    李想依舊表情淡然，一點沒有窘迫的感覺，三人出了歐陸大廈，司機就在大廈門口等他們，外面是一個廣場，正要往外走的時候，忽然一輛急救車開來，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跳出來，把廣場上的一個女人給拖走了，那女人拼命的掙扎，一臉猙獰，撕心裂肺的喊叫，手腳都被撓出血來，卻被還是幾個大男人生生的抓住，塞進車揚長而去。

    這一幕十分熟悉，熟悉的讓李想站在那里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好像那個被抓上車的就是她自己，這一刻她的臉色十分蒼白。

    “小王叔叔，外面怎么了？”李曼好奇問道。

    “哦，是一個瘋子，從精神病六院跑出來，看到小姑娘就說是自己的女兒，被抓了回去?！彼緳C規矩的回答道。

    李霜也有些害怕的附和道：“好可怕，我剛剛聽那女人在喊想想，她的女兒叫想想嗎？”

    第十一章：李霜毀容

    上輩子李想是15歲進的李家，那時候她的生母已經死了，在李想所知道的信息里，她生母是一個小三，是她母親勾引了有婦之夫李建華，生下了她，最后又不想要她，把她丟進孤兒院，而自己跟別的男人跑了，之后病逝。

    李想對母親的記憶力很淡，那時候甚至很怨恨母親，覺得是她造成了自己悲劇的一生。

    在后來，當她自己也被送進瘋人院，得知自己有家族遺傳病史，親生母親是死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她才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可惜那時候，她連精神病院都逃不出去。

    最終母女都是死在精神病院，是不是很可笑。

    原來，李霜在這里等著她，就說李霜會那么好心的為自己解圍。

    不過讓自己看到一個疑似自己母親的瘋子，有什么用呢？李想清晰的記著司機小王特意說出的地址，精神病六院。

    那里離自己小時候居住的孤兒院很近很近，一墻之隔而已，如果自己的母親真在那里……李想想到那個場景，一面墻，墻的這邊是孤兒院，住著她的女兒，墻的那邊是精神病院，住著她，她到處尋找自己的女兒，世間最遠的距離，或許就是那堵墻——李想的手心握的緊緊的，生生的疼，很快她又揚起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容：“走吧，買禮物去?！?/br>
    接下來李想去小商品市場買了一個發卡，標價六塊錢的東西，李想硬是砍價砍到了兩塊五毛，虧得李想買的下去，李曼買的那個水晶項鏈，花了三千八百多塊，包裝的十分精致。

    “霜兒meimei你不會嫌我小氣吧，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剛剛從鄉下來，沒錢，你以前也在鄉下呆過，你一定會理解的，對不?！崩钕胄Σ[瞇的道。

    李曼很是無語啊，這個meimei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上次看到爸爸也是那樣，剛剛還在和自己說話，下一秒居然就能撲倒爸爸的懷里，變臉變的跟什么一樣。

    “那個，想兒，你要是沒錢，不如我先借點給你?！崩盥首鞔蠓降奶湾X包。

    “不用了，jiejie，我買個包裝紙就行了，禮輕情意重嘛?！?/br>
    接著李想又和店主討價還價，選了一張李曼剛剛包裝水晶項鏈的差不多顏色的包裝紙，樂呵呵的對店主說：“阿姨，幫我包一下，和這個包的一樣的就行了，我也不還價了，一起五塊錢?！?/br>
    “你這小姑娘，嘴巴太厲害了?！钡曛饕贿呎f一邊動手，果然包裝的和李曼買的水晶項鏈差不多。

    李霜的臉都氣歪了，話也說不出來，這樣的塑料發卡，她也好意思送的出手，不過想到剛剛李想見到那精神病女人臉色蒼白的模樣，就又強忍下來了，之后有你好看的！

    回到家，晚飯的時候，陸美顏破天荒的當著李建華和老太太的面，給了李想一張卡，道：“小姑娘應該多買點漂亮衣服打扮打扮，你才來，這幾天又要準備霜兒的生日，我都差點忘記了，還好曼兒今天提醒我?！?/br>
    陸美顏一番話，成功的解釋了沒有給李想零花錢的原因，同時又給自己女兒李曼塑造了一個好jiejie的形象。

    “謝謝陸阿姨，謝謝jiejie?！崩钕虢舆^卡，對李曼露出了感激的模樣。

    老太太點了點頭道：“一家人就應該和和氣氣的?！?/br>
    “媽，你說的是，之前是我不好，家里下人風言風語的，我也沒有約束好，最開始我心里是有點不舒服，可是現在想想，孩子沒有錯，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以后一家人和和睦睦的?！?/br>
    李建華這么一聽，自然覺得有些愧對妻子，這些年他在外面肯定不干凈，難得妻子這么識大體，心中十分高興。

    接下來幾天，李霜借著準備生日，經常拉著李想出去，老太太喜得家里孩子相處的好，自然同意。

    幾次逛街，李霜都裝作無意的提起那天那個瘋女人，李曼也一副悲憫天人的模樣，感嘆：“真是好可憐?！?/br>
    最開始李想都裝作沒有聽見，之后卻又不好意思的打聽消息，而司機小王也當作說八卦一樣，說那女瘋子的事跡，天天想找女兒，逮到一個人就說是她女兒。

    李想更是皺著眉頭，一副沉思的模樣。

    每個人都在拼演技，演的好，才能活的好。

    之后，有一天李霜約了李想出門，可是出門一會就肚子不舒服，李曼帶著李霜回去，李想一個人留在了外頭。

    這個地方恰好離精神病六院很近，李想狀似無意的就走到了這里。

    李想知道后面一定有人跟著，他們計劃了這么久，不就是要讓自己過來么。

    李想帶著帽子，在外面晃悠了一圈，在附近的atm把里面的五萬塊錢全部都取出來，然后轉身進了精神病六院，大大方方的說自己是林美玲的家屬，出乎意料的順利見到了林美玲。

    一個戴著圓圓的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接待了李想。

    看到他的一瞬間，李想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凍住了，這個男人，幾年后成為了省高級精神病院的院長，拖著她的身體，丟進那一堆的男人當中……

    李想很想，現在就想，用一只很鈍的筆，把他生生戳死，她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br>
    “李小姐，我是林美玲的主治醫生，姓高，你是她的什么人，她病的很重，急需大量資金治療，不過以前沒有親人來過，看樣子恐怕也活不久了?！蹦腥送屏送蒲坨R，很是慈祥的看著李想，開口道。

    李想此刻臉色蒼白，就站在那小房間外面，透過小玻璃窗戶，可以看到里面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女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

    “高醫生，我，我只是看見她很可憐，她看病需要多少錢，我這里有五萬塊，夠不夠？”李想很是著急的，就從包包里掏出了一包的錢，她動作有些慌張，還把剛剛取錢的憑條都給掏了出來。

    “你一個小孩子怎么能拿出這么多錢，這個恐怕不能收吧?！备哚t生一副面有難色的模樣，眼底卻閃過一道喜悅的光芒，只要按照那人說的辦，之后就可以調動工作，離開這沒有油水的破地方了。

    李想開口道：“沒有關系的高醫生，這都是我的零花錢，不過你可以讓我進去看看她嗎？”

    高醫生有些為難的點了點頭道：“小心些，她常常把小姑娘認錯成她女兒?！?/br>
    李想點了點頭。

    這是一間純白色的屋子，所有都是白色的，房間里沒有擺設，只有床，也沒有利器，生怕病人會自殺，這樣的地方李想呆了很久很久，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