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其他解法嗎？”她問。

    顧原茫然地看了一眼紙上，知道她是誤會了，說：“我沒有，你繼續?！辨移ばδ樀乇砬?，讓周小燕松了口氣。

    “講完了，你兩自己再看看?！币膊恢绖偛胖v的時候有沒有認真聽。

    周黎無奈地癟癟嘴，方才是真沒聽見，都怪顧原搗亂，唉，要不再麻煩她一次？

    抓著手中的筆，有些無聊，用蠟燭看書費眼，她不想戴眼鏡，還是做題吧！時間到了就回宿舍。

    “你們在講什么題目，加我一個?！鼻芭诺膭⑿惴纪蝗晦D過來，對他們說了一句。

    平時他們可是說不了幾句話的，怎么今天自己搭腔？她和周小燕互看一眼，眼中不明。

    “我們講完了?！?/br>
    周小燕略微尷尬地說了一句。

    “哦，這樣??！”她有些失望，轉頭又揚起笑容，對最后一排的顧原說：“顧原，我再給你講講吧！”

    話一出口，兩人就覺得不對勁了，今天吹的是什么風？

    她也不客氣，不等顧原回她，她就自個做到周黎旁邊，原本兩人的座位坐了三個人，現在有些擁擠，周黎往旁邊挪了挪，抿著唇看了一眼周小燕。

    周小燕神情有些不耐煩，但是也不好說什么，于是別開臉不看她。

    “你年級第幾??？”顧原抱著胸，有些懶散地問她。

    “十幾吧！”她有些底氣不足。

    顧原癟癟嘴，“周小燕年級第五都教不會我，你排名十幾就教的會了？”

    這到底是說自己呀，還是說別人？一時間三人也搞不懂了。她和周小燕低頭笑笑，虧他還能說得理直氣壯，也是不容易。

    “那就…不教了?！眲⑿惴加行擂?，咬著唇看了一眼他們三人，猶豫著要不要離開。

    瞧著氣氛有些尷尬，周黎想著要不要說點什么，緩解下氛圍，還沒等她開口，旁邊的劉秀芳又說話了。

    “你準備上哪所學校？”她問得小心翼翼，眼里的期許藏的很深。

    顧原撐著臉，散漫的轉著手中的筆，眼睛盯著自己的手，“二中?！?/br>
    “好巧，我也是?！彼椭?，有些怯意的說了一句。

    看著她這表情，周黎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這??！難怪，她笑笑，不說話。

    說到二中顧原又來了精神，放下手中的筆，手隨意地搭在桌子邊上，有些興奮地說著：“二中環境不錯，你肯定喜歡，隔壁就是公園，從后山翻過去就是?！?/br>
    “你怎么知道？”

    三個人看著他。

    她們一年也進不了幾次城，更別說高中學校了，連門口都沒見過。

    “去過幾次，進去逛逛?！彼f得很隨意。

    幾人點頭，眼中有些期待。

    氣氛又變得沉默。

    周黎轉過身去，低著頭自己做題。劉秀芳見她兩不再說話，也不好意思和顧原聊天，有些不舍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

    天氣越來越冷，周黎每次去學校時都帶著一個熱水壺，留著第二天早上用，這樣就不會凍手。

    她拿著水瓢往水壺里裝水，熱騰騰地水氣噴在臉上，格外舒服。等吃過晚飯就可以拎著去學校了。

    “還沒吃飯？剛好趕上晚飯?！敝車A從外面回來，往廚房看了一眼，有些高興，已經許久沒在一起吃飯了，擺攤忙，有時候回來晚了，都是他一個人吃飯，今天回來的正是時候。

    周黎拎著水壺從廚房出來，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三輪車上，今天怎么這么快就賣完了？

    說來她也好些天沒見到周國華了，除了周末能見到周國華之外，其余時間都碰不到人，今天真是巧了。

    “爸，今天回來怎么這么早？”她問。

    周國華正把車上的東西搬下來，“你同學的朋友今天帶了一幫人來買，沒一會就賣完了，對，就是上次在城里遇到的那個?！?/br>
    “他們不來，今天還不能回來這么早?！彼Φ瞄_心。

    原來是這樣，她腦海中想了一下，應該是那日和顧原一起來的人吧！叫什么冬子的。

    她點頭，把水壺放在角落，轉頭去廚房拿碗盛飯。

    一家人坐在桌邊，安靜地吃著飯，半響無話。

    周國華又盛了一碗，隨口問：“小黎，卷子發了沒？老師沒要求家長簽字嗎？小婷的卷子你媽已經簽過字了?！?/br>
    周黎一口飯卡在喉嚨里，艱難地咽下去，表情尷尬，“我們不要簽字，老師沒說?！彼覀€借口，回了一句。

    其實她已經自己簽過字了。

    “哦，考了多少分？”周國華也沒懷疑，又關心了一下分數。

    她腦中飛快地轉著，該說說多少分合適，想了一會后，她說：“也就…七八十分吧，這次有點難。 ”

    也就只有這個借口了。

    周國華也信了，應了一聲后，就不再追問。

    她松口氣，逃過一劫，她看著眼前的幾人，隨口又找了個話題，“媽，改天去外婆家給外公買件棉襖吧，聽說今年的冬天特別冷?！?/br>
    “昨天就去過了，給你外公外婆一人買了一件，還趕上你大舅打電話回來，又聊了許久?！眲⑿闱俑吲d，說著話都帶笑。

    “說什么了？”周黎神色復雜，臉上的笑容都收斂。

    劉秀琴美看見她的臉色，自顧自的說起來，“你舅問我生意怎么樣，好不好做之類的?！?/br>
    “你怎么說？”

    “我就實話實說，你外婆在旁邊，我也不好隱瞞什么?！?/br>
    說完氣氛就沉默。

    靜得有些可怕，桌上幾人不明的盯著她看，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說了幾句話臉色都變了。

    劉秀琴也感覺到了，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頭看她，半響，才不安地問：“怎么，不能說？”

    “不是，可以說，吃飯吧?！彼冻鲆粋€笑容，安慰她。

    現在的劉秀琴還不知道，以后會和大舅鬧得很難看，外公葬禮的問題，外婆晚年的問題，還有兩家人情來往的問題，這些都是□□，只希望這一世能好點。

    吃完飯，周黎便和周婷去了學校，她心里裝著事，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板著臉，不知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叫你兩聲都沒聽見?！敝苄⊙鄰淖呃壬线M來，拍拍她的肩膀。

    她回過神來，“沒事?！?/br>
    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暗，快上課了，學生陸續進了教室。

    顧原抱著胸走進來，打個響亮地噴嚏，抽抽鼻子，看樣子是感冒了。

    ☆、第27章

    周黎回頭看了一眼鼻尖通紅地顧原，冷著一張臉，帶著關切地語氣問他：“感冒了？前幾天還說自己年輕不怕冷，才幾天就抗不住了?！?/br>
    說到后面又有些調侃地語調。

    顧原攏緊身上的外套，吸著鼻子看她一眼，他也不想啊，哪知道鄉下這么冷，早晚用冷水洗臉，一來二去不就感冒了。

    “明天還是去買個熱水壺吧?！?/br>
    她憋不住，一下就笑了出來，“看你以后還嘴硬不?！边€以為他真不怕冷呢！

    說完她轉過身去，手中的筆握著，一直沒動，半響，她又扭頭對他說了一句：“我帶了一壺熱水，晚上給你倒點，別真生病了?！彼卣f著，聽不出情緒。

    顧原趴在桌上，鼻子塞得難受，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的，聽她這么一說，瞬間從桌上起來，眼中閃著亮光，“行啊?！痹捳Z里帶著喜悅，鼻子都不覺得難受了。

    她無聲笑笑，低著頭轉過去。

    晚上涼，到了時間學生都回了宿舍，也不在外面溜達，冷不說，要是被教導主任抓到了還得挨罵，得不償失。

    周黎拿著書，和周小燕回了宿舍，農村學校條件差，宿舍都是十個人住一間。她們這間也不例外，十個女生住一起，女生的東西也多，顯得很擁擠，更狹小，地上擺滿了臉盆和桶，還有水壺，過道只能放得下一雙腳。

    她把書放在自己床鋪上，轉頭拎起自己的水壺，去了樓下，顧原還在樓下等著。

    宿舍的人看著她出去沒說話，默默忙著自己的事。

    “諾，給你一半?！彼褵崴惯M顧原的臉盆里，低聲說了一句。

    熱氣在兩人間縈繞，顧原笑呵呵地，感覺很高興，連連點頭，“明天我幫你打水，算是還你了?！?/br>
    “不用?！?/br>
    她想都沒想就拒絕，熱水是要花錢的，她這是從家里帶的，又不要花錢，沒必要讓人家還，顯得她小氣了。

    “沒關系，明天記得把水壺給我?！?/br>
    話一說完，他扯著笑意，端起臉盆就走，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周黎在原地站了一會，隨后轉身離開。

    “劉秀芳你站這干嘛呢？”

    頭頂傳來周小燕的聲音，她停下腳步往樓上看了一眼，就看見劉秀芳正低著頭往樓下看，眼中藏著不明的情緒，她在看什么？是看她嗎？

    不會的，她有什么好看的，她搖搖頭，抬起腳往樓上走。

    離著關燈還有半小時，周黎對著門口的周小燕說了一句：“我去廁所，等我回來再關門?！?/br>
    周小燕點頭。

    她飛快地跑去廁所，沒過一會就回來了，喘著氣對周小燕說：“好了，關門吧！”

    隨后一身輕松的躺在自己的床鋪上，閉上眼睛睡覺。

    一夜無夢。

    她們起的很早，天沒亮起床鈴就響了，清晨有點冷，周黎忍不住打個冷顫，伸著懶腰，隨后穿好衣服下床。

    她拿著盆準備倒熱水去洗漱，一拎起水壺就感覺不對，擰著眉晃了晃，水壺里的熱水呢？被誰用了，而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