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慧芳看著她，表情微妙，她說得什么意思，還有那表情，是在笑話她嗎？

    “誒，我說，怎么好心當成驢肝肺，提醒你們還不領情?！眳腔鄯贾钢?，頗有吵架的架勢。

    劉財發往三人中間一站，推著他兩往外走，“回去回去，不是要串菜嗎？”

    周黎側過身子，探頭看了一眼，癟癟嘴，無聲地笑著，而后跟著周國華回去。

    身后還能聽見吳慧芳氣急敗壞地聲音。

    “天天說兒子，人家有兒有女，說給誰聽？”劉財發對著她吐槽一句，轉頭去忙活自己的事情。

    吳慧芳心里窩著火，聽他這么說更來氣，“誒老劉，你什么意思，盡幫著他家說話，別以為他在你這買幾根菜，就跟撿了便宜似的，你以為他那生意能做幾天?！?/br>
    “那你現在要買什么？買菜，還是買鹽？”他帶著嘲諷問了一句。

    “我不買，剛剛在那家買過了?！眳腔鄯加行┬奶?，聲音都低了不少。

    “切?！?/br>
    劉財發低頭算賬，不再理她。

    ──

    村頭到家里要走幾分鐘，兩人手上拿了東西，走得又慢了點。

    周國華垂頭思慮片刻，然后抬頭看她，“關于生意的事，你怎么那么回？”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也不明白她的用意。

    周黎看了一圈，確定周圍沒人后，才對他說：“以后別人不管怎么問，就說生意不好，一般，而且表情還得沮喪，垂頭喪氣?！?/br>
    “為什么？”

    哎喲，她爸怎么…哎，她嘆息一聲，解釋給他聽。

    “你想啊，要是知道生意好，就那些人還不都來分一杯羹，咱們自己還沒賺什么錢呢！這還是好的，說不準還有其他麻煩?！?/br>
    “財不外露，差不多就這意思?！笨嗫谄判牡恼f了一番，周國華才懂了一點。

    總得來說就是要自己賺錢，悶聲發大財。

    “回去也跟媽交代一下?！?/br>
    周黎都想好了，趁著他們是第一個賣得，先賺一波再說。

    “行，我心里有數了?！敝車A點頭，她說得對，為自家著想沒錯。

    兩人回到家，劉秀琴在做飯，今天她高興，還多加了一個菜，雪里紅炒rou絲，總歸是見著rou了。

    她往廚房探了一眼，就喊著周子豪和周婷出來洗菜串菜，讓爸媽歇會。

    飯桌上，周黎又說了一番話，交代他們，開始周子豪不理解，還想著別人問起時，炫耀一下，被她這么一說才反應過來，保證不會在外面亂說話。

    這樣她才放下心來。

    忙活了一天，晚上睡得很早，她還想著明天再跟周國華出一天攤，后面要上學，就得他一個人去，再跟一天看看情況。

    次日一早，周國華很積極，等她起床時，他已經把東西都備好了，就等著她起床，就出發。

    街上的情況和昨天差不多，菜他們多備了一點，也能賣完。唯一不同的是，寫了個牌子，省事了不少，還有就是…顧原沒來。

    沒來也好，她這樣想著。

    ──

    “今天來得這么早？”

    周小燕把書包放下，看著她說了一句。

    今天周國華起得早，她也就跟著起來幫忙，這才來得早了點，現在已經有些倦意了，這才周一??！哎。

    “早上精神好，就早點來，哈…”她張著嘴打個哈欠，眼睛有些疲憊。

    努力地睜著眼睛，第一節課是數學課，她數學差，要好好聽。

    她拿出數學書放在桌上，然后往桌子上一趴，等著上課。

    “早??！”顧原跑著進了教室，書包往桌上一扔，微微喘氣。

    “我昨天被我媽拉著去了親戚家，就沒去?！彼徚藭?，用書戳戳她的背，解釋了一句。

    見她沒反應又拍了一下。

    “嗯，知道?！?/br>
    周黎有些敷衍地回了一句，困意又襲上來，撐著下顎看向前方。

    “今天要發試卷了吧！”周小燕拿著書，隨口說了一句。

    發試卷，周黎腦?；厥幹@幾個字，困意消散，人也精神了。

    不知道考得怎么樣？應該…不錯，說實話，她心里沒底。

    ☆、第24章

    原本還趴在桌上沒精神的周黎被她這么一提醒，猛然清醒，連忙跑到走廊上看看，這會還沒上課，可是老師都準備好了，幾個老師站在小道上，就等著鈴聲一響，來上課。

    周黎看見了數學老師，閑散地站著，胳膊底下夾著試卷，她呼吸一滯，緊張起來。

    考試都不緊張，現在發試卷倒緊張了，她在心里鄙視自己，憋著嘴走回教室。

    “鈴鈴…”剛走進教室，上課鈴就響了。

    她垂著眼，盯著手中的筆出神。過了一會，數學老師走進教室。

    試卷往桌上一扔，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盯著學生看了一圈，隨后說：“把上周的試卷發下來，有些同學進步了，大多數發揮正常，只有個別同學退步?！?/br>
    “退步很多，自己心里有個數?！闭f著瞥一眼周黎。

    這一眼，讓她心里更沒底了，拿著筆都比剛剛用力，她把筆放下，身子微微放松，緩解心里的緊張感。

    “周小燕，98分?！?/br>
    “吳文斌97分，章夢玲85分，謝珍89，念到名字上來拿試卷?！庇行┩瑢W沒反應過來，老師又對著他們提醒一遍。

    半數同學都拿到了試卷，終于到了周黎。

    “周黎…”老師拖著尾音叫她，瞟了她一眼，眼底有些難以置信。

    連分數都沒有報。

    她拖著步子往臺上走，心里已然有了數，應該是沒考好，要不然老師也不會那副表情，只是不知道考了幾分？

    心跳有些加快，她垂著眼，接過試卷看了一眼，果然。

    四十一分，不及格，按她以前的成績定然不會這么低，哎，還得努力??！心里有些小失落。

    回到座位上，把書一擋，看不見分數，抿著唇若有所思。

    “顧原…”

    老師接著又念下一個名字，同樣的沒報分數，但是周黎已經知道了，考得太差，老師懶得念，省得沒面子。

    顧原小跑著上去，經過她身邊時，周黎探頭看了一眼，好家伙，比她多兩分，也不怎么樣嘛，她癟癟嘴，收回目光。

    “怎么才41分？考試想什么呢？”周小燕拿起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再怎樣也不該不及格呀！

    她搖搖頭，想不通。

    “……”

    周黎嘆口氣，沒回她，她也不想呀，好多公式都沒記住，再加上考試前一直想著擺攤的事，又落下一點，這才考成這個樣子。

    現在擺攤的事解決了，后面就能安心學習了。

    “下次好好考?！?/br>
    低著頭，她輕聲說了句，心里暗暗給自己加油。沒想到是，今天受得打擊不止這一個，后面的語文，物理，化學，沒一樣及格，她都快崩潰了。

    還有英語試卷沒發，最后一節課就是英語課，也就是班主任的課，估計也是難逃一死。

    葉梅玲一進來，她就感受到了低氣壓，再看那表情，嘖嘖，臭得不行，好像隨時會爆發一樣。

    周黎連忙坐正，眼睛也不好亂瞄，怕惹禍上身。

    “樓下就聽見你們的聲音，吵什么？考得什么樣子？”葉梅玲把試卷往桌上一拍，粉筆灰都飄起來，嗆得前排的同學急忙伸手揮揮。

    她來回走了幾步，看著教室的人心驚膽戰。片刻后，臉上的表情收斂些，“念到名字上來拿卷子?！?/br>
    “吳文斌95，劉芳86，周小燕96?！?/br>
    “周黎?！彼D了一下，看向臺下。

    “周黎29分?！?/br>
    哎，她就知道是這樣，低著頭走上臺，拿了試卷就往臺下走。還是數學老師夠義氣，至少沒大聲念她的分數。

    現在她只想找個洞鉆進去，好躲避同學們的目光。

    “顧原30分?！比~梅玲的聲音又高了一個調，叉著腰看著他們兩人。

    經過她身邊時，她聽見顧原低聲說了句：“幸運，比你多一分?！?/br>
    這人故意的吧！她咬著牙瞪他，偏偏他毫不在意，依舊笑嘻嘻地，看著她時還挑了一下眉梢，帶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下課時還不忘在傷口上撒鹽，“你這成績不一般，是一般般?！?/br>
    “我還是第一次考倒數第二?！?/br>
    對，倒數第一是她，她也是第一次考倒數第一，她只覺得有些丟人。

    “你比我好多少？”

    她轉過頭，帶著怒意瞪他，知道她心情不好，還老提這事，聲音還大，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我兩都不怎么樣?！彼鮾豪僧數卣f了一句。又趴過來一點，扯著大大地笑容，調侃道：“所以咱兩天生一對?！?/br>
    周黎猛地抬眼看他，眼里震驚，緊惕地看眼四周，“小孩，還是好好讀書吧！考大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