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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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封朔也是這么個心思,只不過那山匪頭子怕是不好勸降,得費些功夫。 比較棘手的是渝州的戰事, 韓拓帶著三萬兵馬和五千重騎前去增援,但他先前沒同朝廷重騎正面交鋒過,不知重騎在戰場上的厲害,對面領兵的又是朝中老將,經驗老道,韓拓吃了敗仗。 渝州雖是勉強守住了,但兵馬折損厲害,韓拓自己也受了重傷,不能再出戰,一時間渝州那邊士氣低迷,岌岌可危。 興安侯縣主得知渝州怕是要失守,在消息傳到西州的當天,就帶著當初護衛她們父女來西州的三千將士殺回了渝州。 隨后封朔的調令才從川西送來,安永元得鎮守西州,由楚昌平帶領五萬兵馬前往渝州接替韓拓。 姜言意做生意還行,在這些金戈鐵馬定乾坤的大事上,就深感自己無能為力。 行軍打仗,素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渝州的軍糧不從西州運送,而是從衡州、禹州走水路運過去。 方便面不管飽,但在緊急情況下能墊肚子,加上味道好,不少將士都比較青睞,西州大營火頭營那邊趕制不急,分了一些出來,讓姜言意的面坊接活兒。 羅鐵匠自從用精鐵打出一臺手動版簡易壓面機后,這段時間又陸陸續續做出好幾臺,面坊的產量是從前的好幾倍。 對于前線的戰事,姜言意心知自己干著急也沒用,便把所有精力都投到了生意上去。 面坊開加盟店可比如意樓容易多了,徐掌柜和商會那些人還盯著泗水城如意樓這塊蛋糕時,姜言意已經不聲不響地把面坊開到了西州以南的州府。 方便面在西州賣得火熱,但因為交通和戰亂的限制,在別的地方還沒掀起熱潮,面坊一開始在民間的生意不怎么好,不過有軍隊那邊的需求支撐著,倒也不至于開垮。 等百姓都接納了這類可干吃也可泡水即食的神奇索餅,有機靈些的商賈想來分一杯羹,卻發現生意怎么也做不起來。 畢竟面餅好做,搭配面餅的醬料再怎么調制,卻也調不出那個味,加上姜言意的面坊在那邊先搶占了市場,又有一套成熟的經營模式,新店很難越過老店去。 忙起來就容易忽略時間,轉眼便是三月中旬,到了秋葵出嫁的日子。 羅鐵匠置了新屋,身上沒剩多少銀錢,但還是租了一抬花轎,請人一路敲鑼打鼓前來迎親,該有的體面都給了秋葵。 西州家境殷實些的人家,嫁女兒備的嫁妝通常都是六抬。 姜言意拿秋葵當半個妹子看,嫁妝自是給她備了六大抬,又添了兩小抬的衣裳首飾。 以羅鐵匠的家境,秋葵穿綢戴金容易被人說道,姜言意也怕招來羅家三姑六婆眼紅,秋葵應付不了,所以那些首飾,都打了純銀的,只背地里給了秋葵一對足金的鐲子壓箱底。 秋葵沒有娘家人了,早上還是姜言意幫她梳的頭。 秋葵一直很安靜,直到盤好頭發,要給她臉上抹胭脂時,才突然叫了聲:“花花?!?/br> 姜言意應了聲,問她:“怎么了?” 秋葵轉身抱住她的腰,哭著道:“我舍不得花花?!?/br> 姜言意好笑著安慰她:“傻丫頭,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你想回來就回來,還和現在一樣的?!?/br> 話雖如此,但姜言意心中不免也多了幾分傷感。 秋葵哭了一場,重新凈面后上妝,才蒙上蓋頭由喜娘扶著出門。 姜言意送秋葵送到大門口處,看著她被喜娘扶上花轎,花轎又被人抬起,和著鑼鼓聲一路吹吹打打走遠,只覺心口一下子有些空落落的。 她在門口處一直看著花轎離開都護府大街,拐彎后瞧不見了,才轉身回鋪子里。 柜臺處有個小馬扎,以往姜言意每次從外邊回來,秋葵都坐在馬扎上,或忙著處理關東煮的食材,或一臉專注地數銅板。 姜言意想到今后自己再歸家,就看不見那傻丫頭了,沒忍住心中的澀然,紅了眼。 郭大嬸安慰她:“秋葵是個有福氣的,東家該為她高興才是?!?/br> 姜言意抹了一把眼,笑道:“我是為她高興的?!?/br> 郭大嬸嘆了聲:“明年這個時候,您也該進王府了?!?/br> 想起封朔,姜言意心中難免憂慮:“也不知川西那邊怎么樣了?!?/br> 渝州開春以來雨水不斷,爆發了山洪,讓朝廷大軍難以渡江才僵持了這么久,等洪水一退,屆時還不知戰局如何扭轉。 川西地處中原,近日的暴雨也牽連到了這里。 川西山匪占山為王,封朔帶兵駐扎在山下,對山寨形成圍困之勢。 豆大的雨點砸在帳篷頂,發出“撲撲”的聲響。 暴雨天氣,帳內濕氣也重,封朔看完從渝州傳來的戰報,將信件扔進火盆子里,火舌一燎,頃刻間信紙就化為了灰燼。 他精致的眉眼在火光下透著冷意:“傳令下去,雨勢一小,就攻打山寨?!?/br> 邢堯知道渝州那邊形勢緊張,封朔這是沒時間再同這邊耗了,當即抱拳道:“屬下領命?!?/br> 山寨里,山匪們被圍困多日,寨子里的存糧早已被吃光,暴雨天氣也沒法外出打獵。 一群衣裳襤褸的山匪抱著胳膊在縮在漏雨的屋檐下,或站或坐,吃了幾天的樹皮草根,個個精神都不怎么好。 其中一個黃臉漢子嘴里銜了半根草莖,蹲在地上,撿了根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神情很是專注。 “什么鬼天氣!”一名山匪看著從檐瓦飛瀉而下的雨線,狠狠啐了一口。 不知是誰肚子響了一聲,在沉悶又潮濕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山匪們摸摸餓得發慌的肚子,默契地都沒言語。 只有一個年紀最小的,瞧著只有十五六歲的模樣,面黃肌瘦,吞了吞口水對蹲在地上的黃臉漢子道: “大哥,都說遼南王宅心仁厚,在他管轄的地方,百姓都有飯吃,家里有孩子的還能免費去書塾念書,咱們這樣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降了吧?” 黃臉漢子沒說話,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另一名山匪才道:“俺聽說在遼南王麾下當兵,頓頓都有大白面饅頭,還有索餅!那索餅干吃脆香脆香的,用滾水一泡,再挖上一團醬放進去,又辛又香!比鎮上賣的rou湯面滋味還好!白面饅頭沾湯汁,我一頓能吃十個!” 一番話說得屋內的山匪們皆是咽口水,腹中的饑餓感愈發明顯了。 又有人道:“大哥,咱歸降吧?!?/br> 也有反對的聲音,“一群眼皮子淺的,咱們拿著那些錢招兵買馬,到時候自己舉大旗,大哥當了皇帝,咱們就是大官,娶他個七八房美妾,也過過那群狗官過的神仙日子!” 這話一出來,一些山匪不免又有些動搖。 飛黃騰達,娶一院子嬌妻美妾,這是他們從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人小聲嘀咕了句:“那也得有命活到那時候,咱搶的是遼南王的金子,那位在軍中可號稱活閻王?!?/br> “娘的,熊三,你一直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小子是被那狗屁軍師油腔滑調給說昏頭了吧?”唱反調的漢子重重踹了一腳缺了個腿兒的板凳。 板凳“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被他罵人的山匪也不是個見慫的,眼看二人就要動手,一直沒說話的黃臉漢子才扔下那根木棍,站起來道:“把遼南王的軍師押過來?!?/br> 地上是一堆除了他自己,旁人瞧上半天也看不懂的簡易輿圖。 但那地上的劃痕越到后面越雜亂無章,隱隱透出幾分窮途末路的感覺。 踢板凳的山匪一臉喜色道:“大哥,您這是打算用那小白臉軍師去跟遼南王換糧食?” 黃臉漢子只吐出兩字:“歸降?!?/br> 這話一出來,屋內的山匪神色各異。 “大哥,我不同意!”一直唱反調的山匪陰著臉道:“大哥怕事,我不怕!大哥若要歸降,那咱們兄弟就把金條分了,愿意跟著大哥歸降的,就帶上你們的那份下山給人當馬前卒去!” “愿意跟我搏上一搏的弟兄,咱們就只要一直死守,等朝廷打得渝州那邊節節敗退,遼南王自會撤兵前去渝州支援!” 黃臉漢子一記掃堂腿就把那人放倒在地,拔刀抵著他脖子道:“你以為駐守在山下的是誰?從野狼嘴邊搶rou,活膩了!只怕遼南王撤兵之前,會先屠了整個山寨!”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噤若寒蟬。 雨勢稍停,山腳下一隊人馬已集結完畢,個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腰間別了雙刀,眼中殺氣凜然。 他們能跟著封朔千里迢迢南下,必然是軍中的精銳,刀光箭雨一路廝殺到今日的。 只不過他們沒等來最終的那道殺令——山匪頭子帶著池青和被劫的十幾車金條下山歸降了。 池青雖在山寨里被關押了數日,但一張嘴實在是能忽悠,一直被好吃好喝伺候著,直到最近斷糧才餓了幾天肚子。 軍營里還沒到飯點,來不及備飯,只得燒水給池青和山寨里歸降的那群山匪一人泡了一碗面。 一群人端著碗蹲在地上毫無形象地吸溜,吃完面條,把湯汁都咕嚕嚕喝了個干凈,碗壁光亮得像是被洗過一樣。 那年紀頗小的山匪靠近池青蹲下,捧著空蕩蕩的碗舍不得放下,眼巴巴問:“池軍師,軍營里當真頓頓都有這樣的面吃?” 池青喝了一口湯,打了個嗝兒,才用那慢悠悠急死人的語氣道:“怎么可能?!?/br> 邊上豎著耳朵聽的山匪們一臉失望,暴脾氣直接哼笑道:“我就說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卻聽池青道:“這東西上戰場時哪里能抗餓,也就來不及做飯時墊肚子用?!?/br> 意思是這泡面不過是塞牙縫的小點心。 “早知道遼南王軍中是這待遇,老子當初還當啥山匪,直接從軍得了!”立即有山匪罵罵咧咧:“老子不怕餓,老子要頓頓都吃這面!” 一群山匪狂點頭。 軍中的小頭目來給他們登記名冊,改入軍籍時,個個都爭先恐后擠上前去報名字。 池青喝光最后一口面湯,才優哉游哉往封朔帳中走去。 封朔在軍帳中單獨面見山匪頭子。 山匪頭子不會軍中禮節,照著綠林那套做派,向著封朔抱拳道:“當日多謝王爺留了蕭某一命?!?/br> 封朔略微詫異抬起眸子,重新打量起眼前這跟尋常莊稼漢無異的男子,“汝喚何名?” 當日他留這人一命想逼降他,放水本就隱蔽,沒打算讓此人記著這個恩情,這人倒是自己察覺到了,可見不簡單。 “鄙人蕭鄲?!秉S臉漢子頭低了三分,算是對封朔的敬重。 當日他迎戰封朔,旁人只當是他僥幸逃脫,只有他自己知曉,是封朔惜才,有意放他一碼。 這些日子他在山寨一直琢磨,如何破這局,最后發現一切都只是困獸之爭。 這接連幾天的暴雨不僅阻擋了朝廷進攻渝州的進程,也是封朔給他的一個考慮時間。 這人聰慧通透,封朔倒是真起了重用他的心思,沉吟片刻道:“本王許你都尉一職,掌兵一萬,你從山上帶下來的那些人,重新編入軍中,可有疑議?” 山寨里不過幾千散兵游勇,遠不能和封朔麾下的正規軍相比。 但凡收編,都會把原有的人馬打散重新編制,一則是方便管理,二則是以防有異心。 蕭鄲既決定歸降,就沒想過再帶領自己原來的人馬,拱手道:“一切聽從王爺調遣?!?/br> 大軍當天夜里拔營,全速趕往渝州。 因著行軍緊急,一路上火頭軍幾乎沒煮過飯,都是用開水泡面餅。 軍中的面餅吃完,但途經任何一處州府,都能從當地面坊補給到軍需時,饒是封朔也有些驚訝。 他久未過問姜言意生意上的事,都不知她如今已把面坊開到了別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