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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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廚子跟李廚子一道在灶上共事幾十年了,自然也擔心李廚子的安危,可目前最棘手的還是李廚子沒法掌勺了,中午必須得出鍋的那道紅燒獅子頭找不著人做。 趙頭兒急得嘴上都燎了一圈泡,派人去找劉成,卻得知劉成今日告假后回了家,從軍營去他家里找人,一個來回就到下午了,哪來得及! 也有廚子提出去附近鎮上的酒樓買一道獅子頭回來充數,可不騎馬跑這個來回時間又來不及,騎馬吧,等打包的獅子頭拿回來,被顛得不成樣還能擺盤端給大將軍么? 把人家酒樓里的廚子抓過來現場做吧,西州大營又不是雜耍的戲班子,閑雜人等那是進不來的。 姜言意見趙頭兒和幾個廚子都焦頭爛額,問:“就不能換道菜么?” 趙頭兒道:“這報上去的菜若是一換,怕是咱們整個火頭營都得換人了!” 火頭營每日做給大將們的菜品,都會提前一日列清單送去給大將身邊的親衛過目,親衛們自然知曉自家將軍的飲食喜好,若是有不喜歡的菜就會劃掉,讓火頭營這邊重新補一個。 要是第二日送過去的菜跟之前是清單不一樣,任你有千般理由,那都是過失,負責那道菜的廚子也會受罰。 尤其是這菜還是做給大將軍的。 他們昨夜才得了賞賜,今日就出了這么大的紕漏,這叫什么話! 姜言意認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李廚子今日突然腹瀉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或許幕后之人就是想借此把李廚子拉下馬。 姜言意想到李廚子對自己有恩,抿了抿唇道:“我興許能做?!?/br> 這話一出來,所有廚子都是撇著嘴搖頭。 第9章 冒領功勞 都是紅燒rou的鍋 趙頭兒看著她甚是平靜的一雙眼,不知怎的就應了下來:“成,姑且叫你試試?!?/br> 邊上有個胖廚子不滿道:“做給大將軍的菜,哪能‘試試’?能做就是能做,不能做就是不能做?!?/br> 趙頭兒瞪他一眼:“那你說現下咋辦?你來做?” 胖廚子被趙頭兒一懟,別過臉去沒再吭聲。 其他廚子見趙頭兒為姜言意說話,哪怕也覺得讓姜言意做紅燒獅子頭太過兒戲,但有了前車之鑒,都沒說話,只不過心底都認定了姜言意不可能做出上得臺面的獅子頭。 不管她把刀削面這樣的簡單吃食做得有多好吃,那點廚藝在大菜面前始終不夠看。 每個廚子都有幾道自己的拿手好菜,輕易不得授與旁人,收的徒弟都得考量再考量之后,才會把壓箱底的本事交給他。 畢竟有句老話叫“教會小徒弟,餓死老師父”。 紅燒獅子頭就是李廚子的拿手菜之一,以往做獅子頭,李廚子吊湯都是避開人的。 姜言意心知每個廚子做菜用的高湯都有自己的偏好,但在后世被公認的終極鮮高湯,是用老母雞、金華火腿和干貝吊出來的。 姜言意看了看外邊的日頭,估摸著到中午還有將近兩個時辰。 軍營里沒有火腿rou,她讓人找了塊豬后腿的腌臘rou代替,和著處理好的老母雞和豬大骨、干貝一起丟進鍋里煮著。 獅子頭說白了就是拳頭大一個rou丸子,要想做得好吃,那就得講究一個“清而不淡,肥而不膩”。 rou要用三分肥七分瘦的五花rou,切丁時把肥瘦分開了切,也煞是考驗刀功。 瘦rou細切粗斬,肥rou粗切粗斬。 蔥姜蒜切末,荸薺切丁,混進切好的rou里放調料,打上一個雞蛋用于增加粘稠度,攪拌均勻后就可以捏丸子了。 姜言意以前在家里做簡版紅燒獅子頭時,因為調餡兒時加了蔥末,以至于獅子頭下鍋走油時,外皮的蔥就焦糊了,十分不美觀。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她特地留了一點沒有加蔥的rou末,糊在rou丸子外層,既鎖住了蔥的香味,又避免了走油時表皮的蔥焦糊?!?/br> 走油只需把rou丸表皮炸至金黃,這一步是為了給rou丸定型,不至于在高湯里烹煮時散開。沒炸過的rou丸煮好了表層凹凸不平、疤疤賴賴,看著就沒有食欲。 姜言意用砂鍋炒了些冬筍和胡蘿卜絲,冬筍提鮮,胡蘿卜則是最天然健康的染色劑,還能增些甜味。 但是用胡蘿卜入湯蘿卜味會比較大,所以姜言意把煸炒后的胡蘿卜絲撈起來了才倒入高湯,這樣既有了漂亮的色素,又避免串味。 吊了一個多時辰的湯味還稱不上有多醇厚,但鮮味絕對是出來了的。放入其他作料后,她把炸過的rou丸子下鍋,開小火慢烹半個時辰。 關于這火候的問題,徐珂曾在《清稗類鈔》中寫道:“以文火干燒之,每燒數把柴一停,約越五分時更燒之,侯熟取出?!?/br> 可見其麻煩程度。 忙活了一上午,姜言意總算是在軍營開飯前把紅燒獅子頭做了出來。 恰在此時,一名軍漢背著李廚子回來了。 李廚子放心不下火頭營這邊,在軍醫那里喝了一副藥,沒再腹瀉后就趕緊催著人把他背回來。 “紅燒獅子頭換成了什么菜?” 李廚子被扶著坐到交椅上,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句。 他不在,火頭營沒人能做獅子頭,李廚子首先想到的就是換菜了。 火頭營一時間沒人吱聲。 一開始就不看好姜言意的胖廚子瞥了姜言意一眼,頗有幾分陰陽怪氣道:“給您打下手的幫廚說她會做獅子頭,趙頭兒讓她做了?!?/br> 李廚子看向趙頭兒,趙頭兒莫名地生出一股心虛:“老李,我這不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嘛……” 李廚子打斷他的話,喝了一句:“糊涂!” 他如何不知曉趙頭兒肯答應讓姜言意做獅子頭,是為了不讓自己被上邊怪罪,但他也不想連累營里的人。 李廚子壓根沒對姜言意做的獅子頭抱任何希望,直接道:“替補的菜有準備沒,快些端上來讓我瞧瞧?!?/br> 趙頭兒便道:“人家女娃子好歹做了一上午,你先看看那獅子頭行不行,若是不行,咱再上替補的菜?!?/br>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個勁兒給姜言意使眼色,姜言意會意去把自己做好的獅子頭端過來。 李廚子見姜言意拿都拿過來了,也就順勢揭開了扣在盤子上面的蓋子。 原本沒抱多少期望,卻在看到盤中的獅子頭時愣住了。 四顆大小一致的rou丸擠在一起,色澤紅亮,獅子頭上灑著些許蔥末,紅綠相間,煞是好看。盤底鋪了冬筍,邊上圍了一圈焯水后的菜心。 李廚子做了幾十年的獅子頭,只要看醬汁的成色,就能判斷出獅子頭做得如何。 但他還是頭一回見到把醬汁做得這般好看的,他都自愧不如。 灶上的廚子們先前沒見著姜言意做出的成品,眼下一瞧,神情也甚是納罕。 李廚子盯著獅子頭看了好一會兒才道:“給我遞雙筷子來?!?/br> 立即有人遞上一雙筷子,他沒動獅子頭,而是起身走到灶臺前,用筷子沾了一點砂鍋里剩下的醬汁嘗。 面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遲疑轉為凝重,看得趙頭兒和灶上另幾個廚子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姜言意神色相對而言算是比較平靜的,不過李廚子這副表情,也不禁讓她懷疑起自己的手藝來——難不成是她用煸炒出油后的胡蘿卜染色,弄巧成拙了? 李廚子放下筷子后,深深看了姜言意一眼,說了句“好?!?/br> 轉頭又對趙頭兒道:“把紅燒獅子頭給大將軍送過去?!?/br> 趙頭兒如釋重負,忙招呼著火頭軍把備給大將軍的菜裝進食盒送過去。 其他廚子見這盤獅子頭能得李廚子一個好字,不免意外,紛紛拿了筷子去沾鍋里的醬汁嘗,而后齊齊瞪大了眼。 鮮!叫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的鮮! 入口回甘,實在是妙不可言! 干廚子這一行的,都知曉越是講究的大菜,越要吃個原汁原味才能嘗出廚子做菜的功底。 之前姜言意做豆腐腦也好,下刀削面也好,在他們看來都是小打小鬧,但這次這道紅燒獅子頭,卻不得不叫他們刮目相待。 * 封朔晨時就準備叫人把做刀削面的廚子叫過來,卻得知那廚子肚子不爭氣,躺在軍醫那邊床都下不得,這才作罷。 午間看到這道紅燒獅子頭,瞧著色澤賣相比起從前在宮里吃的似乎也沒差上多少,心中還有幾分意外。 ——軍營里的伙夫倒也能做出如此細致講究的吃食來了。 他淺嘗一口,裹在獅子頭外的醬汁帶著鮮甜馥郁,內里的rou細嫩多汁,爽口不膩。 封朔雖不懂庖廚,但自己這些日子在軍營里吃的東西,無論是飯食還是茶水,都能隱隱嘗出個味道來,所以他斷定昨日讓他恢復味覺的是那碗豆腐腦,今日則是早晨那碗刀削面。 畢竟他有味覺前最先吃的就是那兩樣東西。 這獅子頭的滋味委實也不錯。 封朔問:“此菜是火頭營哪個廚子燒的?” 親衛昨日才跟火頭營的人核對過今日的菜單,記得火頭營那邊說過紅燒獅子頭是他們總廚的拿手好菜,當即就道:“正是先前去腹痛去了軍醫那里的李廚子?!?/br> 封朔思索片刻,濃郁的眸色里暗藏著只有他自己才懂得的情緒:“把這碗紅燒rou賞給那廚子,讓他過來一趟,本王有話問他?!?/br> 桌上的紅燒rou做得有些粗糙,肥rou略膩,封朔沒動。但這在普通將士看來,依然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親衛知曉軍中將士難得吃上一回rou,對于封朔的賞賜倒也沒多意外,命下屬端上那碗紅燒rou就往火頭營去了。 * 火頭營。 用完午飯后休息一個時辰,才繼續準備晚間的食材。 這段時間女人們都是回胡楊林那邊的營房。 姜言意一個上午都沒怎么見著春香,用飯時才瞥見她一眼,春香察覺姜言意的目光后,不知是因為早晨的事心虛還是別的,直接避開了視線。 姜言意隱隱覺得李廚子今日腹瀉,跟春香有關系,但她手上并無證據。 而且春香想害李廚子的話,貌似也找不到作案動機。倒是劉成今日正好告假回家,有些過分巧合了。 不過劉成是李廚子的徒弟,他也沒理由害李廚子。 姜言意越想越迷糊,瞧著時間不早了,跟李廚子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回胡楊林那邊休息一個時辰再過來。 “你回去時順道把這清單拿給老趙,讓他把做上面這些菜的食材多備些?!迸R走前李廚子交給姜言意一張清單。 姜言意見上面有七八個要吃酸辣粉的,還頗為意外。 李廚子昨夜以為她粉做得不好,但今日見識過她做的獅子頭后,又有這么多人晚上要過來吃粉,那其貌不揚的粉在李廚子看來也多了幾分玄妙。 他道:“你昨晚做的粉用的是何原料我不清楚,你見了老趙,自己當面同他說吧?!?/br> 他有心回避,不想叫姜言意覺得是自己想打探那粉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