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說，千金難買我高興，人開心最重要。

    賀慈雖然沒有千金，但是高興是行動的首要目標。讓自己開心的事，賀慈做。不讓自己快樂的事，賀慈碰都不碰。

    賀周說的話老是讓她費解。

    那她就不聽。

    賀周生氣的樣子挺好玩，賀慈便張開眼勉為其難地看。

    賀許諾雖然走到了旁邊，但一直關注這哥哥和jiejie。

    但凡有點腦子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妙。

    賀許諾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是跑過來:“哥哥！”

    她扯著賀周的袖子。

    賀周的神態一下軟了下來。

    “我們先回家吧，不要讓莊先生等?！?/br>
    賀周:“好。我聽許諾的?！?/br>
    他瞪了兩眼賀慈，拉著賀許諾轉身就走。

    賀慈看著他們，心里在思考一件事。

    為什么這里的人都這么容易生氣。好像每個在她身邊的人，都生氣。

    想不明白。

    賀慈一頭霧水地想，正如賀慈一頭霧水地看著走到半路的賀周轉身，氣勢洶洶地重新朝她走回來。

    兩人目光對視。

    賀慈:？

    賀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賀慈夾在咯吱窩里的作業本。

    賀慈:！

    賀周:“就不給你抄?！?/br>
    他走了，帶著那本盛滿了答案的、屬于賀許諾的作業本，走得毫不留情。

    賀慈如遭雷劈。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有糟糕的時候，也有更糟糕的時候。

    路過的同桌對賀慈沒有好臉色:“科技老師叫你去辦公室一趟?！?/br>
    大反派賀慈上學的第一天，因為交了半份空白的課堂作業，被老師留堂了。

    賀慈:……

    賀慈:嗚。

    ……

    何其:“給你家長打電話。說今晚遲一點回去?！?/br>
    他遞出自己的手機。

    賀慈掏了掏口袋:“老師，我自己有?！?/br>
    坐在隔壁桌的班主任緩緩轉頭。

    私帶手機？

    “沒收！”

    賀慈又在一瞬間失去了自己的手機。

    淚目。

    何其看著如喪批的賀慈，噗嗤一下笑出來:“林老師，她第一天上課估計也不知道，饒了她這次吧?！?/br>
    賀慈抬頭，小狗狗一樣看向班主任。

    在這種可憐兮兮目光注釋之下，班主任擺擺手:“下不為例。明天下午還給你?！?/br>
    何其笑呵呵，拉過賀慈:“我看你前半部分做的挺好的，為什么后面的作業是空的。沒認真聽課嗎？”

    賀慈是誠實的孩子:“馮子俊前面教我，我惹他生氣，后面就不教了?！?/br>
    何其:“這些步驟上課的時候都講過，沒認真聽嗎？”

    賀慈:“聽了?！?/br>
    她都不認識鍵盤上的按鍵是干什么的。

    “聽不懂?！?/br>
    何其扶額。

    他倒是忘記了鬼女的受教育程度可能差了一點。

    于是第一天上任老師的何其仿佛就有了耐心和職業病，滔滔不絕地將課上的內容重新給賀慈講了一遍，在此之前還普及了電腦最基本的cao作方法。

    賀慈是和好奇心旺盛的孩子，何其一對一授課的時候發現了。一個簡單的問題她可以問出十萬個問什么。

    “這個是回車，點了就會到下一行?！?/br>
    “為什么它叫回車？它也是一種車嗎？”

    “……”

    “不要單擊鼠標，要打開軟件需要雙擊?！?/br>
    “老師，那三擊呢？會開了又關嗎？”

    “……”

    “點開屬性可以換壁紙……”

    “老師，那……”

    “閉嘴?！?/br>
    “哦?！?/br>
    何其:教小孩好累。

    等何其把賀慈基礎扶貧之后，天都黑了。

    頭痛欲裂的何其拎著公文包:“走吧，很遲了，老師請你吃飯。吃完了送你回家?！?/br>
    賀慈:“老師，剛剛說的那個表格行和列……”

    何其勉強微笑:“老師下班了，等上班了你再問老師?！?/br>
    賀慈:“可是老師你說有不懂得隨時來問你?！?/br>
    何其:“哈、哈。你看看想吃什么？學校門口的小rou串你吃過嗎？很香哦?！?/br>
    賀慈就不提學習上的事了。

    學校門口賣炸串的是一個老婆婆，推著一輛小車，在黑夜中冒著白煙和熱氣。

    香味沖進賀慈的鼻子。

    烤腸、烤翅、炸年糕、小rou串。

    賀慈的眼睛都移不開。

    “小崽吃什么？”老婆婆笑的很和藹，銀白的頭發用簪子盤在頭頂，身前是嶄新的圍裙。

    何其輕拍賀慈的小腦袋:“隨便點，老師請你?！?/br>
    賀慈搖搖頭。

    老婆婆的眼神一暗。

    難道她看出來了？

    “老師，我請你?！辟R慈認真道。

    何其失笑:“你還是小孩，哪有錢……”

    話音沒落，賀慈從書包里拿出了一沓錢。那厚度目測比何其的工資還多。

    何其:……

    這個世界真是對社畜不公平。

    “我爸爸給我的，叫我花。老師，你對我好，我請你吃?！?/br>
    何其把賀慈的錢塞回她的書包:“你有這么多錢不能讓別人知道！懂不懂？”

    賀慈不懂。

    但她聽話。

    “吃什么？老師要快點把你送回去了?！焙纹淇戳丝词直?。

    賀慈把想吃的都要了一串。

    老婆婆微笑著，把串串炸的金黃，香氣撲鼻。

    “小崽吃不吃辣呀？”

    賀慈點頭。

    老婆婆把刷子沾了辣椒醬，眼睛越發的彎。紅的發黑的辣椒醬倒映在她的瞳孔，承載著希望。

    醬料又濃又厚，好像不要錢。

    賀慈拿著串:“老師，你怎么不吃？”

    何其:“老師不餓，你快趁熱吃吧?！?/br>
    賀慈皺眉:“辣椒醬太多了，會不會太辣?！?/br>
    老婆婆:“小崽不怕，這是增香的辣椒，不辣的?！?/br>
    賀慈聞言才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