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信封
鐘元生死了,并且死樣極為凄慘。 一進門,秦翰和聶磊不得不掩面捂鼻。因為空氣中到處彌漫著一股血腥和燒焦混合在一起的氣味,很是難聞。 鐘元生平躺在病床上,整個尸體呈現出一副兩眼無神、衣衫不整的狀態。一旁的醫療器械全是毫無波瀾的線段,已經不再顯示他有任何的生命特征。 秦翰和聶磊忍著刺鼻的氣味走上前來。他們發現鐘元生的身上除了有大面積的燒焦痕跡外,渾身還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黑色尸斑,一點兒也不像是剛死去的病患。 而且從他雙眼瞪大的角度看來,足以證明他死前曾經受到過驚悚的恐嚇。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聶磊的視線更是直接鎖定在鐘元生胸口的位置,那里已經是一處巨大的血窟窿,里面的心臟早已不翼而飛。 他俯下身來,仔細研究了一下傷口的邊緣。 末了,他對著秦翰道:“你看這個傷口的邊緣,像不像是有某種東西從身體里面破殼而出的樣子?” 秦翰聞言,也跟著湊了過來。 正如聶磊所說的那樣,鐘元生的傷口從破損之勢來看是由里向外,邊緣的尸rou呈現出不規則的糜爛、撕裂,里面的血水也詭異般地不翼而飛。 整個尸體除了外頭沒裹一層繃帶,基本跟埃及的木乃伊沒啥兩樣。 “你說的沒錯,現在鐘元生的尸體像極了這個‘花期’的培養皿。不管我們是否會打通那個號碼,那家伙都會如約而至取走鐘元生身上的某一樣東西?!辈贿^秦翰還是有些疑惑,“你說他拿一顆心臟有什么用?” “也許不一定是心臟?!甭櫪谝贿呎f著,一邊隨手挑了身旁一樣趁手的醫療器械在手中來檢查鐘元生的傷口部位,“我以前就聽我老師講過,很久以前江湖中流傳著這樣一種恐怖的秘術。說是拿活人作為蠱蟲成長的培養皿,蠱蟲平時以人的精血為食物。作為繁衍的代價,蠱蟲同時也會給宿主帶來一些好運。不過待到它們成熟時就會從宿主的身體里破殼而出,屆時宿主的下場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br> “你說的蠱蟲,跟你之前從書房里拿出來盤問黃衣怨靈時的那玩意兒一樣嗎?” “不一樣,我那是整蠱用的蟲子。除了會讓人覺得奇癢無比以往,它其實沒啥特別的作用?!?/br> 秦翰聽完后只覺得一陣汗顏,虧他那時候差點兒以為黃衣怨靈會被那蟲子吃干抹凈,還為他的命運捏了一把細汗,敢情他和黃衣怨靈都被聶磊給忽悠了。 聶磊收回右手,同時將手里翻攪尸體的醫療器械做了簡單的處理后,便對秦翰道:“走,我們去一趟監控室,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家伙來過的痕跡?!?/br> “好?!?/br> 出來的時候秦翰解除了這群人的控制。 他們先是愣了一會兒,良久才想起這次來醫院的目的。很快,一群人便開始蜂擁而上,努力擠到前排去拍攝904號病房的畫面。 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鐘元生的尸體,希望到時候他們能承受得住鐘元生那個駭人惡心的畫面。 倆人很快就轉移了陣地,來到了專門的監控室。好在這會兒里面沒有人在,聶磊不費吹灰之力調出了9層樓的監控錄像。 904號病房附近的攝像頭位于比較偏僻的位置,就連他們出來的路上都沒怎么注意到發現這個設備的身影。所以不出意外,秦翰和聶磊露鏡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聶磊在拖動視頻條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大約在一個小時之前,有一名穿著白大褂、戴著藍色口罩的男人進了鐘元生的病房。 而門口的警員因為他的穿著打扮并沒有對這個男人的身份起疑,直接將他放了進去。至于那個男人后來用什么手段不讓鐘元生發出任何求救的呼叫聲,那也不得而知了。 總之在那個男人出來以后,眉眼可見他的臉上洋溢著一種莫名的笑意。聶磊最終將這個畫面放大并定格在屏幕上,倆人仔細觀察他的模樣。 秦翰至今都記得那雙冷血的瞳孔,就是化成灰他也認得這個殺他的兇手長啥模樣。 他有一雙狹長的鳳眼,魅惑眾生,只是隨意地眨了眨眼就能肆意奪人心魂。同時就是這樣一雙好看且有辨識度的眼睛,才會讓秦翰過目不忘,牢牢銘記于心。 而聶磊自然也認出了這雙眼睛。跟那天他在墨玄的識海里以及通靈的鏡子里所看到的那個人如出一轍。 他的身份確定無疑,就是一直以來對秦翰糾纏不清的兇手。 既然確認了目標的身份,秦翰和聶磊便打算離開這里。 臨走時,聶磊毫不猶豫地將他和秦翰進過鐘元生病房的記錄給刪掉一干二凈,只保留了那個兇手穿著八大掛進入鐘元生病房的片段。 即便是警方要查起鐘元生的死因,他們盡管將矛頭指向真正的兇手即可。 等到了第二天,聶磊直接讓秦翰載著他開到之前他們去過的天啟游樂園。 關于用活人養蠱的秘術,聶磊對此還充滿了些許疑惑。他希望可以借此機會請教一下他的老師尹天河。 正值寒假期間,天啟游樂園的門口排了很多游客的身影。即便是z市寒冷的天氣也抵擋不住游客的熱情。 秦翰和聶磊排了好一會兒的隊伍才終于進到園區的內部。倆人這次特意避開熙熙囔囔的人群、繞過所有熱門的景點,直接來到恐怖屋旁邊的那處小帳篷。 只是這一次跟上回略有不同,此刻小帳篷的門外也莫名排起了一列長龍般的隊伍。 秦翰粗略估算了一下排隊隊列的人數,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成群結隊站著,尤其是女性占據的比例將近八成。 “你老師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受歡迎了?”秦翰不禁感慨道。 要知道他們上次來的時候,這里可是門可羅雀。如今今非昔比,秦翰不得不對尹天河刮目相看。 聶磊聞言后也是沉默以對:“……” 不好意思,這個問題還真的超乎了他的認知水平。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老師尹天河就是一個類似于“老頑童”一般的男人。明明年紀都快奔四了,可看起來卻還像個約莫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 難不成這些來排隊的年輕女性是被老師的顏值所吸引的?聶磊不禁對此產生了懷疑。 因為大多數人都在有秩序地排隊,秦翰和聶磊也不好擅自插隊進到帳篷里。所以秦翰只好隨機找了隊列中的一個妹子,問了他們在這里排隊的緣由。 豈料那妹子一看到秦翰的那張臉后,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一臉興奮地扯著同伴的胳膊叫嚷:“快看,是浩瀚!” 秦翰不免一愣:“……” 等等,這天啟游樂園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經常出沒他直播間里的觀眾!秦翰為此表示深深的疑惑。 不僅如此,秦翰還發現面前的幾位觀眾時不時地偷瞄他以及他身后的聶磊,這種眼神他實在是熟悉不過。 被秦翰問話的那個妹子一邊努力克制自己激動的情緒,一邊紅著臉對秦翰解釋道 :“聽說這里的占卜師算塔羅牌特別準,尤其是感情這方面,所以我和我的閨蜜們都是慕名而來。話說浩瀚,你和雙石也是來占卜姻緣的嘛?你們不都在一起了還要來算這個嗎?” 秦翰內心一顫: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想太多! 聶磊的臉上難得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 就在倆人各有所思時,一旁又有更多的人員圍觀了上來。他們都是昨天看過秦翰直播內容的觀眾,這會兒對鐘元生在鏡頭面前直言不諱的詭異行為正展現出各自強烈的好奇。 為什么鐘元生會在鏡頭前胡言亂語?為什么鐘元生會露出那樣驚恐的模樣,是否是看到了人類看不到的異象?之后他被送往醫院之前究竟都發生了什么? 這些恐怕都是他們想要八卦的料。 他們看到當事人就在此地,于是一群人一股勁兒地蜂擁上來,恨不得追著他倆將事實的真相問個底朝天。 秦翰對觀眾這種熱情且充滿好奇的行為感到甚是苦惱,大庭廣眾之下他又不能擅自使用自己的能力將他們全部定格,否則絕對會引起在場其他游客的強烈懷疑。 于是秦翰不得不向聶磊投去求救的目光,好在聶磊對此比較在行。 他一本鎮定地對這些人解釋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家都散了吧,這事沒有什么好值得探討的?!?/br> 聶磊渾然天成的英姿和與生俱來的沉穩相得益彰,他只是往那兒一站,隨便說些什么都能讓人信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不僅秦翰會為之動容,就連那群圍觀的人員也被他的三言兩語糊弄得一愣一愣。 就在此時,帳篷里傳來了尹天河熟悉的吆喝:“下一位——” 然而他叫了好幾聲都沒見有人進去,于是尹天河只好親自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只見原本在帳篷前排隊的人員全數向其他方向聚攏,緊緊簇擁著倆人的身影。而這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熟悉的徒弟聶磊,以及他的小鬼朋友,秦翰。 “喲,徒弟,秦翰,可算把你們倆給盼來了!”尹天河激動地朝二人揮手示意。 尹天河的聲音很大,秦翰和聶磊想不聽到都難。 秦翰扯了扯聶磊的衣角,輕聲問道:“你老師是知道我們會再來么?” 聶磊也不清楚這是什么狀況,他抬頭望了一眼尹天河的方向,沖他點了點頭以示回應。倆人越過圍觀的群眾,直勾勾地朝帳篷的方向走去。 眼看著眾人大有跟隨秦翰和聶磊腳步的跡象,尹天河趕緊出來打圓場,沖在場的其他游客耐心解釋道:“今兒臨時有熟人來訪,占卜的事恐怖要推遲一會兒。大家不妨先去其他景點玩會兒吧,差不多一個小時以后再來我這里排隊,屆時給你們打八折!” 有人為見到秦翰和聶磊本尊而激動不已,有人為尹天河臨時罷工而感到惋惜。眾人神情各異,不過他們在得到明確的逾期信息后,還是聽從尹天河的指示,暫時離開了這里,到園區的其他景點打卡游玩。 尹天河趁勢熱情地領著秦翰和聶磊進到了帳篷里頭。 幾日不見,里頭的物件已經被尹天河收拾得干干凈凈,再無任何雜亂無章的東西擺得到處都是。 頭頂依舊是秦翰上次見到的蔚藍星空圖,中間有一束幽黃的燈光打了下來,正對著底下一張紅棕色的木桌子,整一個活脫脫的神秘占卜臺。 “老師,才多久沒見,你的生意似乎又更上了一層樓?!甭櫪谥毖圆恢M道。 “年輕人自信點,請不要用‘似乎’來形容,我這分明就是生意好得不得了?!币旌記_他擺了擺手,轉頭又去翻箱倒柜尋找東西。 他一邊搜尋著柜子,一邊時不時地轉頭沖二人道:“上回不是跟你說了嘛,老師最近在學塔羅牌,結果一不小心我就把這個副業給發揚光大了。不少小姑娘都慕名跑我這兒來算姻緣,這一來二去,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過來找我占卜,我都快忙不過來。哦對了,你們先坐下來喝口茶,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們看?!?/br> 秦翰和聶磊應了一聲,也不跟他見外,各自找了合適的座位坐了下來。秦翰坐下后便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壺,為他和聶磊各倒了一杯茶水。 約莫三分鐘過后,尹天河終于在他的柜子里頭找到了一封黑色的信封,拿到了秦翰的面前。 秦翰有些疑惑為什么尹天河會越過聶磊,直接將東西遞到了他的面前。他不免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給我的?” “對,收件人的姓名就是你?!?/br> 秦翰面色一怔,愣愣地從尹天河的手中接過信封。 果不其然,上面的收件人正寫著三個明晃晃的紅色大字:秦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