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反擊
看著小狐貍的身影越來越近,鐘元生出于恐懼的本能,隨手抄起離他身邊最近的一個物件往對方的身上砸去。 原本他腳下的那只拖鞋就要砸中小狐貍的身軀,誰知下一秒,它的身影驟然化作一道虛無的幻影,直接導致鐘元生丟過去的拖鞋撲了個空,穩穩地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記沉悶的響聲。 鐘元生發現目標消失后,當即忍著痛也要從地上踉蹌地爬了起來。他急切地環顧四周想要尋找目標的蹤影,結果他發現臥室四周的墻壁上正不停來回游蕩著一抹白色的怪影。 它會時不時地停下來,怨恨地凝視著鐘元生;又會時不時地從墻壁里鉆出來,趁鐘元生不備時,朝他的背后來上那么一爪。 鐘元生就像一只困于籠子里的獵物,隨時隨地被小狐貍玩弄于股掌之中。 “停下來,我叫你停下來!” 他站在原地不停地轉圈,且隨著轉圈次數的遞增,他逐漸感到頭昏眼花。為此,鐘元生不得不停下來歇斯底里地叫著,可對方壓根就無視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才短短的幾分鐘,鐘元生的身上、手臂上、腳踝上就已經落下了無數道歷歷在目的爪痕。再配上他脖子上流出來的鮮血,鐘元生現在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狼狽之色。 也不知鐘元生是累了還是瘋了,他突然停了下來,沖著墻壁上的影子癡狂一笑道:“你以為我殺得了你一次,就殺不了你第二次?” 此言一出,小狐貍的影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它停留在墻壁里,靜靜地觀望著鐘元生的一舉一動。面對他的言語挑釁以及一年前的前車之鑒,小狐貍不得不提防著點,謹防對方有詐。 鐘元生見它的影子不再有所行動,正好為自己取得了一定的逃生時間。他開始瘋一般地往門外逃去,一路逃竄至隔壁的書房。 那里,藏著興許能救他一命的護身符。 小狐貍見他要逃,立馬從墻里跳了出去,緊隨其后。它今天到這里來,就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向鐘元生復仇的機會。 鐘元生進了書房后就立馬把房門鎖上,他慌慌張張地跑向一旁的柜子,開始翻箱倒柜地尋找自己的救命解藥。 自打他親手殺死了這幾只動物后,他夜里就經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噩夢。夢里他時不時地會被一些可怕的邪祟纏身,不光是動物,更有一些是他從未見過的鬼魅。 為此,這一年來他四處拜訪得道高僧,更是花了不少重金求來了一些庇護邪祟侵擾的法寶。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將那個護身符藏在了這個架子左邊第二格的抽屜里。終于,他如愿地找到了盒子,立馬打開,里面放的是一條鑲金的彌勒大佛玉佩。 鐘元生握著這塊玉佩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掌心忽然有一陣暖流涌過,如沐春風,給人一種心安十足的感覺。 他想,這應該就是開了光的彌勒大佛玉佩起到的安神作用。 這時,門外正不合時宜地響起了一陣爪子抓撓木板的刺耳聲,正是小狐貍正在破壞書房的大門。 鐘元生聽到那陣陣聲響,整個人的神經有恢復到了完全緊繃的狀態。尤其是他在看到門把手轉動的那一刻,他的心跳聲簡直都擠到了嗓子眼。 然而門開的那一剎那,門外竟然空無一物? 鐘元生愣了愣神,以后自己是看花了眼。正當他想站起身來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忽然,他的頭頂憑空閃過一道白影,正是小狐貍沖著他的命門而來。 鐘元生下意識地抬起雙手,將玉佩高高地舉過自己的頭頂。 “砰”地一聲,小狐貍的身子仿佛撞在了一堵透明的壁壘上,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強行擋了回去。 它的身子重新落回到地上,當四肢落地后,小狐貍瞇了瞇那雙好看的狐貍眼,一臉警惕地審視著鐘元生手中持有的法器。 只見鐘元生的手中拿著一個渾身都在冒著金光的玉佩,一看這法器,絕對不容小覷。而且自打這塊玉佩亮相起,鐘元生的整個身子都籠罩在一股正氣之下,它絲毫靠近不得。 小狐貍咬牙切齒地望著鐘元生,明明仇人就在自己眼前,它卻對他無可奈何,它好不甘心。 于是,它開始一而再再而三地撲向鐘元生的命門,然而每一次它都毫無例外地被玉佩形成的壁壘給擋了回來。 除此之外,它每撞擊一次,那道正氣都會直接在它的身上落下一部分彩。隨著撞擊的次數日漸劇增,小狐貍的身上積累了越來越多的傷痕。 忽的,一抹鮮紅的血絲從它的嘴角滲了出來。小狐貍不得不暫時停下來,氣喘吁吁地盯著鐘元生的面龐。 “呵,你這畜/生就不要再白費力氣了。我有護身符在手,你是壓根傷不了我分毫的?!辩娫妼Ψ讲煌∠玛噥淼臉幼?,打從心底里一陣痛快。 他大聲地狂笑起來,結果因為笑聲的幅度過大,從而扯到了脖子上的傷口,導致他脖子上的傷口又流出來更多的鮮血。鐘元生趕緊停止狂笑,開始慌不擇跌地用手捂住傷口來止血。 然而鐘元生越是嘲諷,就越是能激發起小狐貍的好勝之心。 憑什么這樣一個貪得無厭、自私自利的小人就可以通過殺戮來獲得本不屬于自己的運氣?為什么他的幸福都要建立在它們這些無辜生靈的痛苦之上? 小狐貍覺得這個世界極其不公平。 它今天既然選擇來到這里,就絕不打算無功而返。它倒想看看,究竟是它命硬還是這玉佩形成的金鐘罩硬! 小狐貍再一次站了起來,開始勇敢無謂地開啟了它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的撞擊…… 起初鐘元生還能掐著腰站在那里擺出一陣狂妄的姿態,嘲笑小狐貍不要再做所謂的無用功。直到第n次撞擊后,彌勒大佛的肚子上終于產生了一道不起眼的裂縫。 這一切細微的變化都落在了小狐貍的眼中,看來這金鐘罩也不是能夠無限使用的嘛。 狐貍不禁心下一喜,既然玉佩都產生了裂縫,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局勢開始有了新的轉機? 毫不知情的鐘元生一直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并沒有發現這點細微的異樣。他只知道狐貍身上掛的彩越多,情況就對他越是有利。 然而他的笑容只持續了不到三分鐘,他再也笑不出聲來了。 因為彌勒大佛玉佩碎了,并且碎得極其突然。 鐘元生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手里這塊好端端的玉佩竟然在他的眼前憑空化成了無數灰燼,清風一揚,全數歸入塵土。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眼前那只身負巨傷的小狐貍。它趴在地上茍延殘喘著,雖一臉疲憊,卻笑得格外暢快。 而這笑聲傳進鐘元生的耳朵里,無疑是在諷刺他的無能。 “你這畜.生,看我不殺了你——”鐘元生的喉嚨里傳來一絲怒吼,整個人露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鐘元生,你極度依賴的法器到頭來也不過跟你一樣,是個銀樣镴槍頭?!焙偩拖矚g看他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鐘元生被它的這番話一刺激,突然瘋一般地抄起書桌上的鋼筆猛地朝小狐貍捅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陣劇痛瞬間從小狐貍的腹部傳開并蔓延至全身。 “嘶——”它疼得直抽冷氣。 因為受了很嚴重的內外傷,小狐貍此刻兵沒有多余的力氣去閃躲,它硬是生生地挨了鐘元生這一戳。 鋼筆鋒利的筆頭一下子就刺中了它的腹部,鮮紅的血液因為兇器的刺入而咕咕地涌出。 可這一下哪夠鐘元生發泄的? 他不光只在正面捅,還時不時地握著鋼筆的另一頭在狐貍的腹部傷口的邊緣來回攪動。 這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楚,絕非一般常人所能忍受。 處于求生的欲.望,狐貍不得不使出最后的力氣來進行反抗。 它想起了古人常說的一句諺語:“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br> 它撐起最后一口氣,一把將鐘元生從自己的身上推開,隨后拼了命地破窗而逃。 鐘元生被這力道所反噬,他整個人猛地向后傾倒,最終人磕在了書桌的一角,腦門子又多出了一道鮮明的口子,他因此疼得直接昏了過去。 當縷縷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時,小狐貍狼狽地逃回至姚蓮月的家門外。 它看了一眼虛掩著的大門,里頭隱隱傳來了一絲人的動靜。它知道,姚蓮月應該是起來活動了。 隨后它又低頭看了一眼身后留下的血印,心中不免有些顧慮。如果鐘元生順著這些印記來找它的話,那它豈不是還會連累了姚蓮月? 小狐貍并不想將無辜的人牽連其中,于是它準備離開姚蓮月的小屋,獨自到外頭流浪。它的未來是死是活,全聽天由命。 正當它準備遠離這個地方時,姚蓮月的聲音從背后傳了出來。 “白白——” 它聞聲,身子一怔,爪子不知怎的就邁不動步伐了。 “你跑哪里去了,我找遍了整個屋子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而來,下一秒,小狐貍的四肢懸空起來,它被擁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你,你怎么流了這么多血?!” 姚蓮月因為歲數大了,人有些老眼昏花。她走進之后才發現小狐貍身上原本潔白無瑕的皮毛因為受了重傷的緣故,從而變得鮮血淋漓,腹部更是暈染出了一大片滲人的紅暈。 姚蓮月看到狐貍腹部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并且傷勢觸目驚心。她趕緊摘下脖子上的紅色圍巾捂在它傷口處,試圖阻止鮮血外流的速度。 “我這就帶你去看醫生,你可得撐住。奶奶……奶奶是不會讓你有事的?!?/br> 姚蓮月把平時拉貨的小車開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將小狐貍安置在車子的后頭。 她四處尋找附近的寵物醫院,距離她家最近的是一家名為世紀星的寵物店。 她并不大清楚這里救不救治得了傷勢這么嚴重的狗狗,她只知道白白現在傷勢很嚴重,情況絕不容她再這么耽擱下去。 姚蓮月想也沒想就直接沖進了店里,好在世紀星寵物店的大門已開,里面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正在清理柜臺上的桌面。 李彥聽到門鈴感應器傳來的播報聲,他頭還沒抬就下意識地喊起了平時常說的術語:“你好,歡迎光臨世紀星寵物店,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你的~” “老板,快,快幫我看看我家的白白還能不能救得過來!”姚蓮月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小狐貍抱上了李彥面前的柜臺。 李彥聞聲抬起頭,他的目光落在小狐貍的身上,一下子就被對方腹部大額的出血量所震懾。 好家伙,這是一只品相極佳的雪狐??! 他從沒有見過受傷這么嚴重的小家伙兒,光是那潔白的皮毛混合著猩紅的血漬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僅如此,小狐貍的腹部和口腔都還在不停地出血,沒一會兒就將柜臺也暈染了一小片的血泊。 這種情況必須得立馬手術治療,時間容不得耽誤片刻。 李彥也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救得活這只小狐貍,出于對動物的憐憫之心,他只能說自己會全力以赴去救治它的。 他沖姚蓮月嚴肅道:“大媽,你家的小狐貍受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去別的地方估計也來不及了。這樣吧,我把它抱到里面,先手術,能不能救活全看它的造化?!?/br> 話音剛落,李彥就毫不猶豫將小狐貍往里頭的診室抱去,徒留姚蓮月一人站在原地凌亂。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那醫生說的是什么? 小狐貍? 她家的狗子何時變成了一只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