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墳被刨
秦瀚詫異地叫了出來:“你什么時候看到他的?” 花店里的情況秦瀚知道的是一清二楚,除了他之外,店里前后也就只有兩個鬼魂出現過,更別說什么老頭的身影,他壓根見都沒見過,不然那兩個鬼魂也不會好奇怎么會是他留守在店里。 聶磊也不打算再繞圈子,而是一五一十地講述了剛才他跟蹤第一個男鬼的全部經過。 他在出了咖啡廳之后,就一路尾隨男鬼的腳步來到了某一處黑暗的街頭巷尾。在那里,他親眼看到了傳說中通往陰曹地府的一個入口。 那是一扇小型的青銅門,三米之寬,五米之高,可同時容納四五個鬼魂并排通過。 青銅門的兩旁分別站了兩位身穿鐵甲、腰佩戎刀的鬼差。他們四人面前還站了一位與他們衣著不同的老頭。 那老頭全身清一色的黑袍,與鬼差服飾最大的區別恐怕就是他頭上那頂黑色烏紗帽以及花白的頭發。 與此同時,他還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他的手里頭拿著一把類似戒尺之類的道具,會時不時地拍打自己的手心,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般來說,這種穿著打扮肯定是高于鬼差級別的人物。聶磊沒有深入了解過冥府的職位,也不大清楚他們究竟是什么來頭,在這里都做些什么。 他親眼看著那個男鬼手捧著一束白菊越過鬼差的警戒線,經過那幾人的核實后,就直接進入了青銅門內,之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那之后,那老頭似乎發現了他的身影,下一秒就憑空出現在聶磊的身后。 講到這里的時候,秦瀚情不自禁地揪住了聶磊的雙手。他聽得入神,仿佛這一切就像是自己在經歷一樣。 聶磊反手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寬慰。他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陳述后續的內容。 他也沒跟那老頭虛與委蛇,直接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這下他才得知對方原來就是一直困擾徐家倆姐妹一個多月的正主。 老頭本名徐長川,z市平壑人氏,死于千禧年,享年58歲。生前曾是鄉鎮里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書先生,一生教育過無數學生,桃李滿天下。 按照他的話來說,他的身份是徐家倆姐妹的親爺爺。只不過他死得早,再加上后期徐家因為生意欣榮而喬遷的緣故,久而久之,徐家倆姐妹對這位親爺爺也沒多大的印象。 老爺子生前行善積德,死后魂歸冥府。冥王覺得他為人正直,恪守本分,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便給他安排了一份差事,劃分了一塊區域給他管事,來篩選有資格排隊投胎的鬼魂。 這一干,便是人間二十年。 至于為何徐家會在重陽節后開始出現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現象,徐長川毫不避諱跟他講明了兩個原因。 一方面是因為徐長川在冥府的人事崗位發生了變化。在冥府的崗位規劃中,負責每個區塊鬼魂投胎的公職人員每十年就會安排一次崗位調動。 徐長川思鄉情切,一直嚴格把守關卡,從不犯錯。所以他特意跟上頭稟明了自己的個人請求,在得到了批準后,他便從其他城市調回了z市。 另一方面是他頗為不滿徐家的子孫后代。時隔這么多年,后人去他墳前的次數寥寥無幾。以至于當他回到自己的墳前,看見滿地荒草叢生、碑石殘缺,墳土還有被盜賊挖掘的凄涼景象,他就氣得渾身顫抖。 老爺子一生教育學生,要尊師重道,厚德博學,結果自己的后代卻忘了最基本的孝義。 這氣得老爺子直接找上了徐家的現居住址,更將徐家倆姐妹開的花店當成了自己的臨時辦公場所,準備日后好好教育一番徐家的不孝子孫。 聶磊將前因后果全部稟明,這下秦瀚終于恍然大悟。 “看來這位老爺子的性情倒也蠻潑辣的。見自己的子孫不孝,所以就想來親自‘教育’他們,是這意思吧?” 聶磊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我們該準備回去跟她們講一下原因,具體怎么處理,這就涉及到徐家的家務事了,我們可能不大好插手?!?/br> “也對,你現在給她們倆打個電話吧,最好叫徐家全體人員都親自來一趟,商量一下這件事?!?/br> 聶磊聽從了秦翰的建議,直接給徐若薇打了一通電話,叫他們全家人都來花店一趟。 之后秦瀚跟聶磊又在咖啡店里坐了一會兒,約摸十分鐘后,在看到徐家四口人開著車火急火燎地趕到花店門口的身影后,聶磊這才拉著秦瀚的手離開了咖啡廳,往對面的街道走去。 徐若薇和徐茗薇一眼就瞧見了他們的身影,站在原地沖著倆人使勁兒揮手。 徐獻文身為徐家倆姐妹的父親,在見到聶磊和秦瀚的身影后,第一時間上前跟二人分別握了握手:“聶先生,秦先生,你們好,我是若薇和茗薇的父親,我叫徐獻文。想問一下,你這么急著叫我們全家來,可是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徐獻文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子,一身西裝革履,略有些發福的跡象,是個典型成功商人的形象。他的身旁還站了一位氣質極佳的中年婦人,是他的妻子邢文佩。她朝聶磊和秦瀚頷了頷首,眼里滿是擔憂之色。 徐若薇和徐茗薇的臉色也并不好看,尤其是他們在前不久才親眼目睹了直播間里發生的整個過程后,算是知曉了鬼魂的恐怖和喜怒無常。 此刻他們再來到事發地段,心里難免有些抵觸的情緒。 聶磊倒是神色自若地跟他們一家人寒暄了片刻,隨后道:“徐先生,我之后要說的話跟你們徐家的每一個人都息息相關。這事不方便在外頭細講,你們先跟我進店里頭吧?!?/br> 說罷,他率先走進了花店,秦瀚緊跟在他的后頭。徐家四口人相互對視,似乎在心里掙扎了許久后,才鼓起勇氣往里頭走。 花店正中央的地面上到處是破碎的玻璃,光線有些昏暗,地面還有一些被女鬼殃及的綠植已然枯萎,現場的畫面頗有些混亂。 “這……就是那東西作的祟嘛!”徐獻文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看到滿目瘡痍的一幕,憤怒和恐懼的情緒繞上他的心頭。 邢文佩見了也不免眼神慌亂,急忙往身旁的丈夫靠攏。 徐獻文沒有看到直播間發生的一切,所以他并不知道究竟是誰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就把所有的鍋都扣在了一開始他認為的那個不干凈的東西身上。 徐若薇跟徐茗薇也不大敢稟明事情的一切,深怕嚇著自己的父母。在他們看來,出現在直播間里的畫面就已經夠詭異滲人的,哪里還敢到處宣傳。 聶磊盯著徐獻文的瞳孔,搖了搖頭道:“準確來說,應該是其他鬼魂搗的亂?!?/br> “什么?你是說店里還有其他的鬼魂?”徐獻文的臉上難掩驚慌之色,此刻他看向花店的眼神已然大變了樣。 詫異,緊張,恐懼……這些表情的翻轉在他臉上展現地淋漓盡致。 “嗯,不光是一個,以后還會出現更多的鬼魂?!?/br> 聶磊停頓了片刻后,接著解釋道:“我就這么跟你說吧,現在這家花店已經成為了通往冥府的一個中轉站,所有要排隊投胎的鬼魂都會來這里取號。這也就是為什么你們花店里賣的菊科植物會三番兩次枯萎或者消失的原因,因為這東西已經被當成了一個排隊的號碼牌來使用了。這段時間店里一直不進菊科類的品種,導致了一部分孤魂野鬼取不到號,故而留下怨念。這人間的陽宅聚集了太多鬼魂的陰氣和怨念,久而久之,店里的生意自然是會受到影響的。我這么解釋,你們能聽得明白吧?” 徐家四口人愣愣地點了點頭,聶磊所述的內容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范圍。 徐家從商多年,也略微相信一些鬼神之說,可如今發生在自己頭上,是個常人都難以置信。 徐獻文沉思了許久之后,率先提問:“是什么原因導致我們家的花店成了那個什么傳說的中轉站,就沒有辦法請他們離開嗎?” 聶磊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瀚,面露難色:“徐先生,有因必有果,這事恐怕有點難處理。你想啊,這里成了鬼神的辦公場所,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更可況這位鬼神還是你們的親人,我們也不好處理?!?/br> 此話一出,徐家四口人頓時駭然。 邢文佩揪著徐獻文的胳膊,神色緊張道:“聶先生,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說這位鬼神,是我們的親人?” “想問一下,你們有多久沒給自己的父親掃墓了?”聶磊一發話,果不其然,徐獻文的臉色很不好看。 “可能……有那么兩三年沒去了吧。我這幾年光顧著忙生意,也沒空怎么去管這事?!毙飓I文目光閃躲,口中支支吾吾。 秦瀚覺得他肯定沒說真話:“徐先生,我看這應該不止兩三年了吧?這父親的墓碑都碎成什么樣,你了解過么?姑且那些雜草長得滿地都是先不說,就你家老爺子的墳都被人刨了一事,你就當真一點也不知情?!” “什么?竟然還有這事!”徐獻文聽后,臉上頓失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