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伴鬼客
“臥槽,真特么來鬼了!” 秦瀚低聲咒罵了一句,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但直播間里的觀眾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說的內容。 秦翰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自己的同類,不過跟他不同的是,對方渾身散發的是灰色的怨氣。 按照聶磊以往給他科普的知識,這種鬼應該是屬于正常死亡并等待排隊投胎的鬼魂,一般情況下是不怎么與人交惡的。 這么一想,秦翰的膽子便大了起來。至少目前這個家伙對他而言起不到太大的威脅。 可觀眾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啊,他們只看到對方是憑空出現在花店門口的,這可沒少嚇壞那些人的膽子。 觀眾在分不清對方究竟是好鬼還是惡鬼的情況下,他們統統都把這個突然出現并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當成是厲鬼來看待。 這不,彈幕一下子又多了起來。從一開始的“臥槽”到之后的24字真言,徹底開啟了霸屏模式,有效地保護了一些膽小觀眾的眼睛。 秦瀚在還沒探明對方的意圖之前也不敢輕舉妄動,他選擇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秦翰粗略地看了一下,對方的外貌特征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他戴著一頂黑色的毛氈高頂帽,頭部微傾,帽子的邊緣遮擋了一半的面部表情。剩余顯露的部分則是蒼白失血的嘴唇與下顎,與那頂黑色的毛氈帽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除了帽子,那人身上的其余部位也是渾然一體的黑。黑風衣,黑褲子,黑皮靴,黑手套,這種打扮給人的第一直覺就是恐怖外加詭異。 很快,那個戴著黑色毛氈高頂帽子的男人開口了。他問秦翰:“請問,這里有賣.菊花么?” 秦瀚一聽就很想吐槽他。 這位兄臺,但凡你要是能稍微抬起個頭,也不至于問出這么低級的問題來。這半個花店都給你整上十幾二十種菊花了,你這眼睛是瞎么? 當然,他可不敢這么直言不諱,而是擺上一副親和的笑臉,對著那個男人和藹可親道:“有的先生,請問你想買什么品種的菊花?我們店里的種類有很多的。你看,這里有波斯菊,翠菊,六月菊,銀葉菊,萬壽菊,麥稈菊,百日.菊不等,你想選哪一種?” 那個男人在得到秦翰的回應后,徑自湊上來走了幾步。他微微抬起下顎,目光直視秦翰所在的位置。 他用一種復雜且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秦翰的面容,接著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店面的環境,似乎有些詫異:“奇怪,那些人明明跟我說這里是一位老頭在管事,你看起來年紀也不符合啊?!?/br> 秦瀚很快就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老頭。 什么鬼,這里哪來的老頭? 秦翰同樣也很疑惑,按理說這家花店是徐家倆姐妹一手經營的花店,也絕無經旁人之手,店里招聘的員工年紀明顯沒有高齡這一說。 那么對方所指的老頭又是誰?會是那個一個多月以來一直困擾徐家的鬼魂嗎? 徐家倆姐妹看不見鬼魂,自然是不能知道那家伙長啥什么模樣。唯一見過對方真面貌的恐怕只有v3??蓈3只是一條不會說話的退役警犬,秦翰上哪里找人對證。 那男人還等著秦翰的回話,秦翰尋思著要不編一個借口:“哦,你說他啊,有事耽擱了,今晚我替他值班?!?/br> 男人將信將疑,但還是選了一束偏暗顏色的白菊握在手中。他看起來似乎還有要事要處理,從口袋里掏出一大沓冥幣交于秦翰的手中,便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這家花店。 他的身影在越過門口線后便驟然消失,跟他來時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這一幕落在觀眾眼中,那就是另外一種感受。這特么簡直就是鬼嚇人,會真的嚇死人??! 【余生浪蕩不羈】:啊啊啊,我的眼睛受到了億萬點驚嚇,我后悔自己為什么非要手欠點進來。不說了,我要回家找mama了tat。 【小念】:完了完了,今晚不知道還能不能睡得著了。我現在總覺得床底下會有什么奇怪的黑影藏在那里,我整個人完全不敢動。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臥槽臥槽,彈幕都護不了體!我一只單身狗現在要抱緊可憐弱小又無助的自己! 秦瀚對鬼魂出沒的接受度尚可,他并不像觀眾那樣表現出強烈的反應。此刻他見人已經沒影,秦瀚趕緊掏起手機立馬給聶磊打了通電話。 電話那端很快就打通了。 秦瀚立馬脫口而出:“你剛剛看到那個黑衣人出去了么?” “嗯,看到了,不過他走得有點快,我現在在沿著他經過的路徑展開追蹤。你那邊如果有什么突發情況,記得立馬聯系我?!?/br> “知道,你一個人要小心啊?!?/br> “大叔你放心好了?!?/br> 之后聶磊便掛了電話,秦瀚對著手機屏幕有些不安。他重新走到電腦屏幕前,對于剛才發生的一幕,他還沒想好要怎么安撫觀眾受傷的心情。 他對著鏡頭訕訕一笑道:“你們的小心臟……還安好不?” 【余生浪蕩不羈】:放心,我已自戳雙眼保平安。 【小念】:剛剛那個男人……真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么?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我的小心臟現在很不好了quq……浩瀚你要賠! 秦翰:“……” 他看了一眼直播間的圍觀人數,好家伙,都破三百萬了,這陽氣應該是夠數的吧。不過這么多人見證了剛才那詭異的一幕,這可咋整。 眼看這人數非但沒減少,還有再往上整的趨勢。秦瀚初步估算了一下今晚收到的禮物,呵,竟然都有七位數了。 哪怕是要跟平臺分成,他都血賺不止。 這廂,秦瀚還在為有小錢錢而高興,另一邊,花店的門口又驟然出現了一位跟剛才那個男人同樣衣著打扮的女鬼。 只不過這一次出現的目標跟之前出現的那個男人不同,這個女鬼身上散發的怨氣竟然是紅色的。 秦瀚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糟糕,是紅色的怨氣! 一般這種級別的鬼魂都算是厲鬼了。哪怕她穿得并不是紅衣服,危險系數也不容小覷! 秦瀚一時緊張到語塞,沒有立馬說出像樣的招待術語。 女鬼行走的速度很快,秦瀚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行動軌跡,對方下一秒就赫然出現到他的面前。倆人彼此之間不過隔了二十厘米的距離。 秦瀚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散發出來的靈壓,是一股前所未有強大的力量。 這級別的力量,哪怕是在崇明隧道里遇到的山魈,都不一定能比得過這個女鬼。 同時,他也注意到身后的電腦屏幕開始出現被磁場干擾的現象,鏡頭已經無法正常地捕捉到準確的畫面。 他心想,這紅衣怨靈不愧是紅衣怨靈,單單一個靠近就已經能對周圍的環境造成如此明顯的影響。而且光是那冷冰冰的眼神,就足以讓秦瀚局促到無法正常呼吸。 女鬼見他局促不安的表情,故意湊近了幾分,朝著他的耳畔吹了一陣冷風。秦瀚嚇得一個機靈,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女鬼一陣嗤笑,抬起手指尖勾起秦瀚的下顎,戲虞地問道:“小帥哥,長得不錯嘛?!?/br> 秦翰很想跟她說,這位女鬼,請你自重! 但他已經被對方的靈壓震懾到說不出一句像樣的對話來。 女鬼見秦翰不語,很是掃興。半晌,她調整了一下對待秦翰的姿勢,接著問道:“小帥哥,這里有墨菊賣不?給我來一束?!?/br> 秦瀚一臉狐疑地望著她:“墨菊?你是指黑色的菊花嗎?抱歉,我們店里沒賣這個?!?/br> 放眼望去,這里擺放的菊科植物姹紫千紅,就是沒有黑色。 秦瀚不懂花,聽到墨菊就單純地以為是一種黑色的菊花。其實墨菊真正的顏色并非如此,而是紅中帶紫,紫中又透了一股黑,因此得名,是屬于一種比較名貴的品種。 女鬼聽到答案,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拉胯了下來。 秦瀚能明顯感覺到對方手上的力道在極具加深,鮮紅的指甲已經嵌進了他的皮膚里,他疼得根本說不上話。 “你不是這家花店真正的管事,說,你是誰?” 女鬼厲聲呵斥道,不一會兒的功夫,她的指甲就已經掐著秦瀚的咽喉,將他整個身子高舉在半空中,讓其無法施展拳腳。 “我……你……你把我放下來……才能說?!?/br> 秦瀚的雙手搭在女鬼的手腕上,希望能將這個禁錮解開??墒撬M了好大的力氣也沒讓自己得到解脫。 女鬼見狀,一聲冷笑,便松開手將秦瀚丟了下來。重獲自由的秦瀚趴在地上,捂著脖子拼命喘息。這種窒息的感覺可不比他當初被人殺死來得輕松。 秦瀚很想給聶磊打個電話,可他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站著的鬼影,完全沒有給他任何可以求救的機會。 女鬼低著頭觀察著秦瀚的一舉一動,在久久未得到回應的情況下,她終于等得不耐煩了。于是她單手勾住秦瀚的衣領,再次將人提了起來。 “問你話,你也不回答,是啞巴了嗎?說,那老頭在哪里,我還等著排隊買號呢?!?/br> 秦瀚倒也想知道她口中的老頭究竟是誰,可他自個都沒見過,他上哪兒給人答復啊。 他試圖用回復上一個男人的說辭再解釋一遍給女鬼聽,可他這回遇到的不是什么善茬,女人很快就分辨出他在撒謊。 “少糊弄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秦瀚瞥了瞥嘴,一臉委屈道:“不信就拉倒,反正我話已經撂這兒了?!?/br> “呵,嘴巴還挺硬的嘛?!?/br> 女鬼冷笑了一聲,彼時她左手的食指已經抵住了秦瀚的咽喉,只要她想,稍微一用力就能隨時破壞掉秦瀚這具身體,讓他親自體驗一把一指封喉的快感。 “這位女士,咱們就不能溫柔一點么?” 見女鬼并不搭理他,秦瀚又露出哀求的眼神,接著道:“害,我就這么跟你說吧,我壓根就不是什么賣花的店主,你找錯人了?!?/br> 女鬼上下瞄了他一眼,露出意味深明的笑容。她并沒有松手,而且將秦瀚拉到了她的跟前。 女鬼望著秦瀚迷人的鎖骨,一邊指尖在上面打轉,另一邊對其調侃道:“你這身上的怨氣實在太低了,是還沒嘗過靈魂和鮮血的滋味么?要不,我幫你開個葷?” 秦瀚被她折騰得一陣惡寒,他可是牢牢記著聶磊交代他的規矩,不要隨意殺生,否則一旦身上的怨念加劇了,那可就不容易步入輪回。 女鬼見秦瀚又不說話,臉上的不悅之色陡然加劇,其身上散發的紅色怨氣正不斷朝著四周擴散。秦瀚離她最近,被靈壓震懾到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姓聶的,你他媽倒是趕緊回來??!”秦翰在心里暗暗祈禱著。 都說未知是最大的恐怖,秦瀚此刻已經嚇得緊閉雙眼,不敢直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慘案。 女鬼正要準備張開獠牙,對著秦瀚的咽喉下口。豈料對方眉間一道亮光閃過,她被亮得完全睜不開雙眼,只能用騰出來的另一只手的手背遮擋眼部,阻止強光對她視線的干擾。 光明,光暗。一切發生得太快,女鬼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她的肩上赫然搭上一只男人的右手。 與此同時,她的耳畔響起了一陣令鬼不寒而栗的聲音:“松開你的臟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