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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已經愉悅且氣定神閑地等著一場‘也許無聊,但可能也算很可愛的’少男少女小戀情故事了; 而少數幾個看了海報的觀眾,望著這一幕,卻紛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這一個平淡開場和海報上的“手捧人頭”可不怎么相匹配。 但不管怎么說,在一出戲的前十五分鐘里,觀眾們的耐心還是能維持的。 在這段時間,他們會選擇看下去,直到……徹底入迷,沉浸其中,或者,再也看不下去地立刻離場,絕沒有第三種選擇。 格蕾絲唱完了那首流行歌曲后,就繼續在舞臺上傾吐愛意。 她真的把臺詞背得很熟,明顯看得出是下過狠功夫的。 但讓人難過的是,在某些領域中,僅僅靠努力和興趣,并不能帶給人足夠的回報。 盡管她認真、用力,可這段臺詞依舊被她讀得半點兒波折都沒有,明明是那么熾熱、瘋狂、病態的愛意,卻被她念得平平淡淡。 其中,這段臺詞中還設有一個相對搞笑又古怪的比喻:“我對你的愛就像是老猴子深深地愛著小猴子,要時刻不離地緊緊摟抱在懷中……” 然而,當她把這句話念出來時,觀眾席僅僅是零星地傳出幾聲笑。 而這還很可能是貝斯特他們努力的結果。 特意來給學生捧場的湯姆柯蒂斯先生不禁微微蹙眉。 畫家羅伯特忙在旁邊低聲提醒:“別這么嚴肅呀,我的朋友,那只是個業余的學生?!?/br> 柯蒂斯先生沒說話。 顯然,以他的認真程度而言,僅僅用‘業余’來作為理由是不夠的。 這時候, 格蕾絲又一次在舞臺上嘆息了起來:“查理,查理,我真想見見你?!?/br> 按照阿爾的意思是,這里其實應該表現得癡漢一些。 但無奈的是,這位大小姐很努力地去試了,可情感似乎僅僅只能外放到這個程度了。 “真的嗎?”一個男聲突兀地插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段極為輕快的鋼琴聲也響了起來…… 作為男主角的蘭迪瀟瀟灑灑地走上了舞臺。 他身上穿著一件染血的白襯衫(象征已死的鬼魂身份)可并不嚇人,只是存在感強烈得要命,在出場的一瞬間就毫不猶豫地掠奪走所有觀眾們的目光。而當他邁開長腿,伴著音樂,極有韻律地一步步走向舞臺中央時,那種超強的自信便從步伐中明明白白地滲透出來。 那一刻,阿爾清清楚楚地聽到前排的一個女士驚呼出聲:“天!這個男演員真的還是學生嗎?現在的學生都這么……說真的,我不介意和他單獨處上一個或半個小時的?!?/br> “……這都什么鬼?” 阿爾忍不住地在心里嘀咕。 一旁的馬特卻不禁哈哈一笑,似乎還挺為兒子自豪的。 他甚至沒忍住地小聲和阿爾炫耀和表功著:“看見沒?這全是我的功勞??!蘭迪三歲的時候,我就抱著他上舞臺了。所以,這小子是名副其實的舞臺之子,舞臺才是他真正的家!以前還什么死活不樂意,瞧瞧,有比他更適合舞臺的人嗎?” “三歲?” 阿爾無語地問:“問題是,他才三歲,你把他抱上去能做什么???” “哈哈,能做得可多了!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可好玩,那么小就會跟著調子走了,我唱一句,他哭一聲,我們爺倆搭配得可好了!唯一的一次失誤,大概是他騎我脖子上,可能水喝多,突然尿了……呃,抱歉,你當沒聽見?!?/br> 馬特回憶著‘美好‘的曾經,卻又不小心暴露兒子黑歷史,忙轉開話題:“我有一首叫《For me》的單曲,改天你有機會可以聽聽,里頭哇哇的大哭背景音是拿蘭迪錄的?!?/br> 不知道為什么…… 阿爾突然就特別理解蘭迪為什么仇恨這個爹了。 但不管這個爹怎么不靠譜。 蘭迪對舞臺的掌控力確實是沒得挑的! 在所有觀眾被格蕾絲那單調的臺詞和唱腔荼毒了開場七八分鐘后,精神都有些放松和不集中了。 可當蘭迪的聲音響起后,全場都為之一振! 因為扮演的角色已經是個鬼了,但自己還沒意識到。 所以,蘭迪一上場要以鬼魂的角度進行一番喃喃自語地疑惑發問: [夜幕低垂,你知道我是怎么了嗎?] [繁星滿天,你知道我是怎么了嗎?] [空無一人,你知道我是怎么了嗎?] 那個喃喃自語的聲音低沉、磁性、強勁兒,還帶著點兒中性感覺的雌雄莫辨。 但說不出的好聽,似乎都不像是唱出來的,而是隨著一步步走動,自然而然地飛了出來…… 每個觀眾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豎起耳朵,開始了專心聆聽。 當唱完開始的三句提問后,又有一個稍稍的停頓,接著,樂隊便來了個爆發,砰砰砰的鼓點激烈響起,歌聲的整個音色和音域也跟著猛然一變,從略微中性的低音一個拔高,再一圈圈盤旋著上升,上升……直到興致勃勃地沖上情緒最高點兒! 觀眾們屏住呼吸,情緒完全被調動了起來,當一個小高潮唱完…… 幾乎不用什么托兒專門提醒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給出了近乎雷鳴般的掌聲。 燈光師都無比眷戀地將最明亮的光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