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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阿爾正邊看演員們表演,邊拿筆在劇本上認真地寫寫畫畫做標記。 以他一貫的謹慎而言,其實本不該在漢克李導演面前露出那么多馬腳。 但有些事情根本沒辦法隱瞞。 簡單舉例來說,在排練過程中,假如他不發表一番真知灼見的話,劇本中一個原定情節也許會被漢克李導演以“不符合情理”而刪掉了,但那一部分很可能恰恰是他最為喜歡的一段。 不管是什么行業的創作者,都沒辦法容忍自己的作品被其他人隨意涂抹、更改。 這就像女人絕對不允許審丑化妝師動自己臉一下的! 面對這種非常有可能會出現的問題…… 繼續隱藏起自己的才華,純粹是在自我折磨。 阿爾最終放棄:“見了鬼了!” 他喃喃自語:“我就認了自己是個天才能怎么著?這年頭,難道還會有人會因為我是個天才就把我給殺了嗎?所以我到底在怕什么???就算是哪天沒了上輩子的記憶指路,我不還比別人多了十來年的時光嗎?大不了接下來的十年,我都去好好學習……唉,想想我上輩子那么蠢,最后也能慢慢熬出頭,是不是證明我也有點兒天分?” 這么想了一圈,又在內心給自己加油打氣了一番后,他沒再刻意去隱藏什么了,轉而一門心思地想把今生搞出來的第一部 音樂劇搞得盡善盡美。 與此同時,漢克李導演在找好友發了一通牢sao后,也隨之改變了原本對待這位天才少年劇作家的輕視態度。他不再獨斷專行,而是將排練中遇到的問題收集起來,在事后,同阿爾和米爾森先生一起討論、研究,并進行相關的變化和調整。 通常來說,整部劇的思想內涵、音樂風格和劇情主線全是阿爾的領域;舞臺演員的表演屬于漢克李導演;商業運作和音樂劇的具體制作則是米爾森先生這個制作人要負責的事。 看似互不相干,可實際上彼此互通交融,這就意味著必須緊密合作,才能達成最好的效果。 但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合作過程不免總會出現爭執。 這個過程在外人看來是極為有趣的。 三個人經常性地唇槍舌戰、據理力爭,甚至拍著桌子互相大吼。 尤其是阿爾氣急了會跳起來(因為個子矮,被俯視得著了急)。 后來不知道是誰抓拍了張照片: 三個人圍成一個圈,互不相讓地怒視彼此! 這沒什么…… 但少年劇作家居然雙腳離地(剛蹦起來的狀態),仿佛懸空,十分魔幻,表情還很不示弱地瞪著兩個成年人。 雖戲劇張力十足。 但場面著實引人發噱。 劇組所有演員不禁嘖嘖稱奇。 他們都以為這孩子哪怕是個小天才,但第一次參與制作音樂劇,恐怕也就是一個無足輕重地打醬油角色。 可沒想到,這架勢真是一點兒都不弱呢! 而且,隨著時間越往后推移,這孩子在劇組中的話語權越重起來,及至到了后來,竟已經能和制作人、導演分庭抗禮…… 大家不禁齊齊感嘆:“這也太厲害了吧!” 他們想想自己十四歲時的經歷,不約而同地感嘆:“天才和普通人真是不能比,不能比??!” 早早和阿爾結交了一番,已經算是半個朋友的克莉斯此時不免得意洋洋。 她心中還升起了一種隨手買張彩票,結果卻押對了大獎的超級成就感,便忍不住炫耀之情,假裝用很平靜的口吻在演員休息室漫不經心地說:“我和阿爾也不算很熟了,但他當初見了我,便感嘆了一句美麗是原罪??!哎,雖說不過是少年單純之言,不能當真,可聽起來實在誠摯動人,讓我心里十分歡喜?!?/br> 這么一說完。 旁邊立刻有人過來湊趣,說一些什么“不用懷疑,你就是美麗,才能引人夸贊”的奉承話。 吉蒂在一旁不禁冷笑。 她以前在《賣花少女》時期就和克莉斯互相競爭,等到了這部劇中,戲份依然不相上下,便又有爭鋒之意,只是克莉斯確實占了先機,所以,她最近一直不吭聲,是想看清形勢,再做打算。 可此時見克莉斯這么張揚炫耀,搶盡眾人風頭…… 她就有些忍不下去了:“你現在怎么連客氣話都聽不懂了?別人夸你一句好看,都要拿出來說一說,我出門見了小貓小狗,也會常常站旁邊說上一句好看呢!也沒見小貓小狗們為此高興得多吃幾碗飯啊?!?/br> 克莉斯懶洋洋地往椅背上一仰,反而笑了起來:“你自然是不懂這種快樂的,因為現在……想來也沒什么人夸你了吧?!?/br> 吉蒂因此白白生了一場悶氣。 等空間時間,她便尋了貝兒抱怨這事,其實也是有拉個同盟的意思。 但貝兒如今神色恍惚,全不復往日精氣神,好像在經歷了被悔婚一事后,什么爭名奪利的念頭都沒了,只剩幽魂還在人間。 吉蒂更氣了,指著她罵:“不過是一個男人!不過是一個男人!” 貝兒的眼淚就一滴滴地落了下來,抓了吉蒂的手,問:“你說,我若是死了,他會不會后悔?有時候,我真恨不得立刻死在他面前,從此讓他牢牢記我一輩子?!?/br> 吉蒂斜了一眼過去,卻給了個很是尖酸惡毒的回答:“不會,他肯定會想‘這女人死相太特么倒胃口了,嚇死個人!果然當時悔婚是對的’,然后,他轉頭就會找了別的漂亮姑娘一起,偶爾想起你時,也不會回憶你有什么溫婉動人的樣子了,反而全是噩夢,從此只后悔當時分手太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