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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知道是跟警察說的還是對她說的。 蔓箏有些疑惑,還沒問,紀硯恒就放下了鋼筆,他偏頭,看著她的時候還輕輕低了頭,他漆黑的目光落在她有些不解的神情上,沒有給她一點猶豫,他說:“不是手機壞了?” 蔓箏懵了三秒,剛想告訴他是手機壞了,不是手機卡壞了。 但在看到登記表被警察收回的瞬間她又默默把話憋住了。 反正等找到行李箱警察聯系紀硯恒后,他應該會再轉告她。 蔓箏是這么想的,她沉默無言的跟在紀硯恒身后。 兩人一前一后無任何交流的走出了派出所。 走出的一瞬間蔓箏抬頭望了望天,心情就跟這陰云密布的天一樣。 這時,走在前面的紀硯恒忽然停下,他回頭,看著她。 察覺到他的視線,蔓箏才把目光從天空移至到他的臉上。 兩人隔了好一段距離。 她看到他張了口,說了兩個字,此刻一聲刺耳的車鳴響起,導致蔓箏沒聽清,她腳步略快的走向他,最后站在了他面前,仰起了小臉:“你剛才說什么?” 烏云密布的天沒半點陽光,紀硯恒比她高上一個頭,足以遮擋住她眼前所有的光亮。 他背著光,撩起的雙眼皮褶皺很深,斂眸看她時眼尾狹長,他重復了那兩個字,說:“跟上?!?/br> 末了,他轉身離開時又補充了句:“別跟丟了?!?/br> 蔓箏怔在原地。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紀硯恒轉身時她看到他漆黑的瞳里染了層笑,但并不是幸災樂禍,倒像是他心情愉悅在哄小孩的笑。 極具溫柔。 那一刻,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甜蜜漩渦在吸引著她,稍一晃神,就會掉進去,不愿再出來。 … 蔓箏上車前自覺拉開了后座的車門,這時,紀硯恒站在駕駛座車門那,他一手扶著敞開的車門,另只手兩指曲起有些隨意的敲了敲車身。 蔓箏尋聲抬頭,望向他。 紀硯恒掃了眼另邊的副駕駛:“坐那?!?/br> 一分鐘后,蔓箏坐進了副駕駛,她低頭把安全帶系好,抬頭望向了紀硯恒:“我們去哪?” 他回:“接林晟卜?!?/br> “……噢?!?/br> 車內開著音樂,這讓蔓箏本來因緊張而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了。 但坐上車后她就沒再說話,除了熟悉的眩暈感,她總覺得心里悶的很,似乎有些情緒沒發泄完,最后這種情緒憋成了一團讓她心情控制不住的低落下去。 紀硯恒像是察覺到了蔓箏的情緒,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她,并沒有開口詢問。 一分鐘后,他cao控著方向盤將車停在了安全的路邊,他什么也沒說直接推開了車門。 下車了。 蔓箏抬頭看去,就見紀硯恒走向了不遠處的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 過了會兒,紀硯恒從一家超市出來后又轉身走進了第二家超市。 循環幾次。 十五分鐘后,紀硯恒從超市走出,他的手里多了個購物袋,里面裝著滿滿當當的東西。 蔓箏盯著紀硯恒,視線始終沒移開。 紀硯恒俯身重新坐進了車內,而后,他把買來的東西遞給了她,最后神色自然的重新驅動了車。 期間,沒多說一句,也沒任何解釋。 蔓箏抱著滿當當的購物袋,低頭,用手翻了翻。 全是糖。 有棒棒糖、棉花糖、彩虹糖、巧克力…… 全是甜食。 牌子也都是她平時愛吃的那幾種。 她愣了幾秒,才驀地抬頭望向紀硯恒。 不知在哪一刻他觀察到了她蒼白的臉色,心細的猜到她低血糖犯了,最后又貼心的去給她買了糖。 后來可能是怕她吃不慣其他牌子的糖,他又耗費了長時間在幾家超市來回尋找著她常吃的那幾種牌子。 一時間,蔓箏低著頭眼眶又不受控制的酸了起來。 她沉默著撕開了棉花糖的包裝袋,將一塊粉色的棉花糖塞進了嘴里。 軟糯的棉花糖在嘴里漸漸變小,融化。 甜得她鼻尖有一瞬的微酸。 緊接著蔓箏就聯想到今天發生的種種倒霉事,心底里積攢的情緒在這刻突然爆發了出來,她不自覺的說了句:“我真傻?!?/br> 紀硯恒偏頭往身旁掃去,就看到小姑娘垂著個腦袋,手里捏著塊藍色棉花糖,渾身的頹廢氣,她又重復了遍,說:“真的?!?/br> “我真傻?!?/br> 紀硯恒抿直了唇線,沒回,卻是把車速調慢了。 他一邊目視著前方的路況,一邊靜靜聆聽著身邊小姑娘的自怨自艾。 蔓箏此刻情緒已經降到最低,她盯著指尖的棉花糖,任由克制不住的情緒爆發:“我就是看到一個人販子,想過去幫忙,結果忙沒幫到還被人撞了一下,手機摔壞了,質量也不好,根本沒辦法再用?!?/br> 她頓了頓,不知是在訴苦還是在喃喃自語的講給自己聽,好讓自己心里舒服點:“本來手機摔碎了沒什么事,可我又把行李箱丟了,里面的錢,證件,全沒了?!?/br> “我當初就不應該圖省事把包塞進行李箱,我就應該戴在身上?!?/br> “我都是成年人了,還會把行李箱丟了,這種事說出去都丟人?!?/br> “我知道我現在這副樣子很矯情,但我控制不住,只能跟你抱怨一下,你別嫌煩,也別嘲笑我,更別告訴別人,我不想讓別人看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