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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鸞被他的話給逗笑。 “那郎君說的肯定不是我阿母了, 我阿母才不會自感慚愧,抬不起頭?!?/br> 郁琤撫了撫她上挑的唇角,亦是眉眼含笑, “好吧……阿鸞眼下要想的事情,便是該怎么感謝孤才是?!?/br> 玉鸞問他:“郎君想要我怎么感謝?” 郁琤余光瞥見枕下那一抹深色的書角,目光微微閃爍。 “孤眼下還沒想好, 就先留著, 只是阿鸞日后須說到做到才行?!?/br> 玉鸞答應下來,答了個“好”字, 對他更是毫無設防。 她眼下答應得輕松,卻不知以后因為這一個“好”字,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按著盧太醫的方子調養一段時日, 玉鸞日漸好了起來,整個人不僅將先前的清減給補上了,甚至還豐盈幾分,起初胸口都被衣裳勒裹出痕跡,還是郁琤頭一個發現了,又吩咐宮人為她趕制衣裳,制出十幾套衣裙,既要精致也要讓淑妃穿著寬松。 長公主這邊勉強算是消停,宮里很快便又迎來另一件事情。 劉太后壽誕將近,在天子與朝臣的商議下,這件事情也早幾個月就讓宮人們開始布置忙碌,顯然也是要隆重辦上一場。 然而自打玉鸞進宮以后劉太后便一直都不曾待見于她。 郁琤雖事事都暗中幫她,但卻沒辦法逼著劉太后對玉鸞強顏歡笑,對她喜愛有加。 劉太后一直都不肯見玉鸞,便已經令那些宮人暗中沒少腹誹。 眼下迎來她的壽誕,玉鸞便也提前著手為她準備賀壽之禮。 青嬌反而心中郁悶,在無人時才暗中勸玉鸞道:“淑妃到時候不如就借著懷孕辛苦的理由直接不要去了,也省得那太后又要給淑妃氣受?!?/br> 玉鸞繡著手里的東西,緩緩說道:“各人有各人的立場,倘若我站在劉太后的角度,只怕也會為難……” 維持后宮秩序本就是劉太后職責所在,而玉鸞這樣受盡偏愛存在本身便是一種逾矩,甚至她還致使天子后宮形同虛設。 “你放心吧,我自然也沒有那份以德報怨的心思,只是太后當初曾在我想要離開皇宮之時幫助過我?!?/br> 而且玉鸞更不希望在太后壽誕這樣的大場合上因為不敬太后,而讓郁琤更加難做。 與劉太后反目成仇,只怕這也不是郁琤的本愿。 青嬌見她心中早已有了決定,也只是嘴上發發牢sao,自然不敢橫加干擾。 等劉太后壽誕到來之日,劉太后便是再不想見玉鸞,也不得不與對方同在宴席之上。 而玉鸞腹中已然顯懷,更是讓旁的妃嬪看得眼熱不已,卻早已經是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事情。 朝臣為此并非沒有上奏勸諫過天子。 只是天子背地里卻將他們叫到偏殿沉著面孔一一訓斥,只道淑妃眼下身懷有孕若因閑言碎語而使得皇嗣有所不妥,他便要要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朝臣們頭一回被天子這樣專程叫去跟前狠狠威脅一頓,更是臉色煞白,誠惶誠恐,短期之內也無人再敢提及后宮之事。 淑妃獻上賀壽之禮,且又是她帶著身孕數日不歇,親手所做,劉太后自然也要過目一眼。 只是這一眼下去,便叫她發覺這六扇百壽圖刺繡屏風竟別出心裁,每一個壽字都以金線繡出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經文組成,且清晰可念,毫無錯漏,用心可見一斑。 這繡屏并非龐然大物,卻精致小巧,擺在桌上或是旁處作為裝飾或隔斷都很是賞心悅目。 劉太后神色微霽。 她雖一直抹不開面子待見淑妃,但事實上自打上回天子差點喜歡上男人以后,她就再也不敢阻撓他接回淑妃,唯恐矯枉過正。 只是今日拋開旁的不說,這禮物簡直就滿意到了劉太后的心窩子里去了,也叫她實在無法再繼續擺出冷臉。 更何況,淑妃腹中的皇嗣遠比后宮妃嬪重要多了。 “罷了,你既懷了身子就莫要久站,快快坐下,待孩子出生之后,哀家也可以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br> 劉太后這話幾乎等同于向眾人昭告她已經接受了淑妃。 這讓她身旁的沈玉娘臉色卻微變了幾分。 沈玉娘因為名字里有個“玉”字被天子多看一眼之后,便一直都懷著自己可以成為皇后的希望。 眼下姑母竟也接受了淑妃,讓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低聲對劉太后道:“想來我那些閨中好友也該到了,我想過去迎一下?!?/br> 劉太后欣賞著那繡屏,答應了一聲,沈玉娘這才悄然離開她的身旁。 在這之前,楚鸞尚未自楚府出發之時,家里人便對她百般交代。 楚鎏對她說道:“淑妃為人善美,先前種種她都不曾與meimei予以計較,這回進宮之后,meimei可一定要與淑妃好好認錯,冰釋前嫌?!?/br> 楚鸞問道:“倘若她不是天子的寵妃,阿兄還會覺得她為人善美嗎?” 昔日一個臟賤如泥的女子,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沒有人比楚鸞更加清楚。 楚鎏見她似有心事,不解問道:“meimei是怎么了?可是阿兄哪里說的不好了?” 楚鸞笑說:“沒有?!?/br> 楚鎏揉了揉她的頭發,又感慨道:“你雖然從郡主被降為了縣主,但也遠比其他毫無封號的淑女要風光許多,日后咱們都要好好過日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