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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br> 把手中的象牙梳篦放好,雙魚輕輕慨嘆:“聽說大月京都山水好,也難怪能夠養出這么標致的人兒。奴婢聽說,月京的靜凈恩大師的醫術極為高超,可是真的?奴婢母親身子不好,請了許多大夫都治不好,若是再無好轉,奴婢恐怕要讓奴婢兄長往大月走一趟了?!?/br> 寧初莞輕輕轉頭,見她秀眉微蹙,一副憂慮模樣,似乎真的家中有身子不好的母親。她糾正道:“是凈慈師父,不過凈慈師父年紀大了,身子不好,已經鮮少治病救人?!?/br> “哦,奴婢記錯了?!彪p魚笑得羞愧:“奴婢只是聽說罷了。對了,凈慈師父聽說已經七十多了?!?/br> “七十有八?!睂幊踺笇Υ鹑缌?。 “那可真是長壽,而今尋常人大部分只能活到四五十?!?/br> 雙魚仿佛一個話癆,給寧初莞梳好了發,繼續喋喋不休:“聽說月京的櫻桃畢羅是一絕,尤其以這兩年興起的酥甜軒味道最好,姑娘應該從小吃過吧?!?/br> 寧初莞點頭:“吃過?!?/br> “那姑娘可是會做?!彪p魚眨眨眼眸,一臉饞樣。 寧初莞點頭:“會的?!?/br> “那姑娘日后可否教奴婢,奴婢想嘗嘗?!?/br> 寧初莞這么好心地回答,雙魚以為她會答應,沒想到,她卻拒絕了。 “不?!?/br> 雙魚:“?” 寧初莞:“日后你若是去大月,去鎮北王府報上沈裴兒的名號,我自然教你,在這里,還是免了吧?!甭曇粲行┰S不快,似乎自己被困在這里有不滿。 “姑娘是鎮北王的女兒?” 寧初莞點頭:“是?!?/br> 雙魚震驚:“竟然是王女?!?/br> 又問:“郡主以前可是來過大瑞?” 寧初莞:“到過邊關?!?/br> 雙魚點點頭,察覺耽擱太久了,歉疚一笑:“將軍應該準備出發了,奴婢拉著姑娘講這么久的話,等會將軍恐怕會生氣?!?/br> 轉頭,抱著放著已經給寧初莞凈完面的水和巾帕的銅盆便出去了。 出到外邊,她便拐到旁邊的小間。那里,洛遲一身石青色錦袍,正等著她。 雙魚見到洛遲,把手里的銅盆放到桌上,這才過來請安,而后道:“奴婢問過了,那姑娘,應是大月人。是鎮北王之女沈裴兒?!?/br> 大月的鎮北王,叫沈容之。 兩國接壤的只有一個城池,向來也沒什么恩怨,洛遲只知道大月有鎮北王,卻并不知道,鎮北王是否真的有一個叫沈裴兒的女兒。 他繼續問雙魚:“她還說了什么?” “奴婢還問了凈慈大師之事。還故意把凈慈大師的名諱喊錯,她也知道。連凈慈大師如今的身子狀況也清楚。而且,大月尊敬神明,那姑娘的衣物也是繪著日月。她連口音都是大月的口音?!彪p魚略略猶豫:“奴婢覺得……這姑娘應該不是將軍要找的人?!?/br> 聽完雙魚這一番話,洛遲也跟她一樣的想法。 “倘若這姑娘不是,應該還難過?!?/br> 說著,他問雙魚:“你覺得世子如何?” 雙魚想了一下:“世子容貌豐神俊朗,俊秀非常,的確是頂好的。而且他博覽群書,武藝高強。無論是文采還是武略,都是極好。就是性子……有些讓人難以捉摸?!?/br> 她評價得很中肯。 洛遲又問:“若你是沈姑娘,你會喜歡上世子嗎?” 雙魚搖頭:“大概不可能……沈姑娘明顯不受世子的容貌以及身份地位誘惑,而且世子如此還拿人家的師姐逼迫人留下?!?/br> “再者說了,世子如今不過是碰到一個跟文音郡主一樣的女子,欣喜若狂罷了。一旦他清醒過來,發現沈姑娘不是他要找的人,世子恐怕會……拋棄沈姑娘吧?!?nbsp;同為女子,雙魚現在更同情的是寧初莞。 雙魚越說,洛遲也覺得有道理,眉峰深深地蹙著,卻也無計可施:“那也只能等世子清醒放過沈姑娘了?!?/br> 洛遲根本勸不動他。 寧初莞還是很細心的,知道雙魚剛才是在試探她,不過她在大月生活了兩年,那時候母親去世,外公一家不知所蹤,抱著一種換一種新身份生活的心思,她學大月說話口音,學大月人的生活方式,如今早就跟大瑞人有了差別。 倒是不怕被試探出來。 目光往門外看時,徐謹兮走了進來。見她一雙眼眸秋波盈盈地望著他,他心中一動,含笑走了進去:“外邊車馬已經準備好了?!?/br> “我不去!”寧初莞冷言拒絕,收回目光,不給他任何眼神。 徐謹兮笑容淡了些,走進來,走到她身旁,手撐著放著金銀珠釵的梳妝臺面,問道:“真不去?” “不去!”去了恐怕沈如意她們從牢中跑出來找不到她。 “需不需要我抱你出去?”他的聲音微涼。 “……”寧初莞沒想到這人這么無恥。直接抱她出去,多丟人??! 抬眸涼涼看了他一眼,寧初莞鼓著腮,說了聲:“讓開?!?/br> 自己站起來,提著裙擺,乖乖出門去了。 她穿的還是當初從大月帶來的衣服,是藕荷色纏枝蓮花長裙,袖口綴著日月星辰,走動時,長袖輕揚,姝麗無雙。 后面徐謹兮看著,輕輕揚起唇角,也信步閑庭般跟了出去。 他們出了院門之后,寧初莞這才看到,這府中到處是一片白色。而前面靈堂之中,劉夫人帶著一干小妾,哭著跪在地上,正一身白色縞素,往火盆里丟著元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