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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夢帶著人在往大周去的碼頭走了幾次,發現查得頗嚴, 頓時有些煩惱。 “王妃, 這碼頭查的如此嚴實, 我們要離開去往大周,恐怕不容易?!?/br> 趙西柔也尤為擔憂。 略略思索了一下,這才道:“三日后會有一批賣布匹的商船前往大周, 本王妃已經部署好了,到時候我們的船混入其中,你帶著莞兒離開?!?/br> 一聽這話, 本來以為趙西柔會隨她們走的云夢一下子驚了:“王妃!” 趙西柔抬手, 制止她繼續說下去,從袖中拿出來一塊白色玉佩:“大周左相沐森是本王妃少年時好友, 你帶莞兒,去大周尋他,他會照顧好莞兒的?!?/br> 她抬起下巴, 微瞇著美眸,看著窗外的芭蕉園景,神色傲然:“本王妃還需回京城一趟?!?/br> “王妃!”云夢驚駭,手中的玉佩,也仿佛燙手山芋一般,灼得她手疼。她苦勸道:“您為何不能隨奴婢跟郡主一道走,如今四處在通緝您,您若是留下,到時候恐怕逃不了,難道,您要讓世子跟郡主,以后沒了母親嗎?” 趙西柔自然不是這么想:“父親跟弟弟秋后處斬,在他們行刑前,本王妃不能走。至少……” 她哽咽:“讓我見他們最后一面,再離開?!?/br> 云夢心中哀凄。 三日之后,寧初莞易了容,與涼棲一道,被云夢帶著,一道往??吭诖a頭上的商船而去。 碼頭上,白帆飄揚,人頭攢動,黑壓壓的船,如同巨型昆蟲一般,聚在岸邊。 身著藍袍的官兵,手中帶著鋒利的刀,一個個核實上船的人的身份。 被人流推著往前走的時候,云夢低聲叮囑寧初莞:“等會檢查的時候,倘若問,你們就說,是錦繡閣的繡娘。不要緊張,更不要露出任何馬腳?!?/br> 寧初莞會意,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人群之中,并沒有母妃的身影。 她回頭,輕聲說了一句:“好?!?/br> 云夢說完,就轉頭折返了,假意去找趙西柔。 前頭的人檢查完了,輪到他們了。 “路引?!?/br> 涼棲連忙將準備好的路引交給核查的官兵。 那官兵拿著畫像,仔細瞧著寧初莞跟涼棲的面容,比對了一下,不僅容貌對不上,而且年紀也對不上。這二人,看起來似乎要更加年輕許多。 但為了謹慎起見,官兵還是問清楚二人:“你們前往大周是做什么?” 涼棲連忙從善如流地道:“我們姐妹是錦繡閣的繡娘,舅舅在大周做絲綢生意,這不,送貨的伙計生病了,別人我們姐妹兩又不放心,正好想舅舅了,便一道過去。?!?/br> “過吧?!辈皇撬麄円业娜?,官兵懶得跟她們多費口舌,板著臉臉色有些不耐。 走過去之時,涼棲又悄悄回頭看了一眼。上了甲板之后,涼棲這才悄聲道:“郡主,查的是王妃?!?/br> 寧初莞方才也看到了,點了點頭,就平靜地往船艙走去。 船艙里的確堆著許多貨物,一摞接著一摞,都是上好的布匹,紋樣鮮艷,質地潤澤。 船艙接著走進來一個人,是穿著褐綢的中年男子,是綏王妃安排好的人, 見到寧初莞,就沖她微微作揖:“郡主?!?/br> 接著,往旁邊一摁,一道暗門緩緩打開。男子把寧初莞往里迎:“郡主去里邊好好歇著?!?/br> 里頭,是一個舒適的小間。 檀木桌椅,床榻,屏風,應有盡有。 寧初莞進去等著。 但一直到外邊準備開船,母妃都沒有來。 寧初莞剛要出去看,云夢就來了。 神色有些焦急,鬢角有些亂,搖頭道:“郡主,王妃讓奴婢跟您先走?!?/br> 寧初莞沒想到母妃不跟自己一起走,有些錯愕:“母妃她?!?/br> 云夢理了一下被海風吹亂的發,道:“方才又來了一批官兵,凡是與王妃身形差不多的,都要被抓走。王妃這會兒上不來?!?/br> “郡主,我們先去大周,等防守松懈一些,到時候王妃自然會與您會合?!鄙聦幊踺覆辉敢庾?,云夢并不敢跟寧初莞說趙西柔要回京之事。 母妃突然不來,加上回州城中守衛突然森嚴,寧初莞擔憂不已,手抓著坐榻的扶手,越想,心中的疑慮更重。 “云夢姑姑,我還是回去尋母妃,我不放心?!?/br> 云夢抓住了寧初莞的手,搖頭道:“郡主就算回去,就幫不了王妃什么。反而會成為王妃的軟肋?!?/br> 云夢姑姑的話不無道理,本來想要出去的寧初莞一臉頹然:“好?!?/br> 云夢面上露出笑,把一枚白色玉佩送到寧初莞手中。暖玉質地溫潤,觸感極好。 這是上好的白玉,上邊雕刻著白鹿。 云夢道:“郡主拿著她,去尋大周左相,他是王妃的好友,會收留您的?!?/br> “云夢姑姑你……” 云夢笑了一下,說:“奴婢擔憂王妃,回去看看?!?/br> 怕寧初莞又起折返之意,她又連忙補充:“奴婢不過是個丫鬟,就算抓奴婢,也沒什么用處。反而是郡主,有可能會被抓來威脅王妃?!?/br> “所以郡主,您就走吧?!?/br> “去大周,等著王妃去找您?!?/br> 云夢說完這句話,便轉頭離開,下了船。風吹起她青色的衣衫,她回到碼頭,與那些守著碼頭的官兵低頭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就往回折返,融入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