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情如酒盞深(4)
飯席上,顧景予打電話給她,問她在哪兒。 周語庭就在安柔鄰座,隱約聽到了點聲音,鬼靈精地立即喊:“是不是師公!安老師,叫師公一起來,還有位置?!?/br> 這群學生大方得很,訂了一個大包間,估計是提前約好的,顏英攔都沒攔住。 安柔問了顧景予意見,他答應很快過來。 門剛打開,周語庭如狼見了兔,頭一個沖上去:“師公好!” 她后頭跟了一群崽子:“師公好!” 顧景予沒防備,被唬了一跳,笑說:“你們好?!?/br> 這一笑,驚天地泣鬼神啊,崽子們嚎叫:“師公好帥!師公萬人迷!” 顏英湊去跟安柔說:“還好你一直把你老公藏著,不然老早就管不住了?!?/br> 安柔瞄了眼顧景予,笑了笑。顧景予與她回望。 一見鐘情,一眼洪荒的劇情拍得早爛大街,在現實中上演,卻別有浪漫。尤其是,夫妻倆養眼登對得很。 眾人沸騰。 一頓飯吃得熱鬧,女生愛圍著顧景予,本來倆夫妻好好坐著,硬是被分開了。 顧景予魅力大,男生嫉妒了,不滿了,對安柔說:“安老師,你快管管這群妮子,你老公要被搶啦!” 女生們瞪他們:“酸什么酸?難不成你們也想搶不成?” 安柔笑死。 婚禮前一天,安柔被接回家。 她翻著寄給父母的喜帖,母親笑她:“看自己寫的東西好久了,到底是緊張還是想顧景予?” 安柔揉臉:“想他啊……” 母親推她腦袋:“姑娘家家的,真是不害臊?!?/br> 安柔順著她的力道,像個不倒翁,倒下去點,又回來。 喜帖邊沿燙金,十分精致。徐葉葉說這是一份藝術品,用錢造的。內頁的字很少,安柔閑在家里,這些都是她手寫的。人名、婚禮時間、還有邀請語這類的。 想了想,又添了八個字:平生予安,此間景柔。 她興起所致,寫下來沒其他用意,等到全部添完,又覺得膩歪。 又是一輩子,又是他們倆名字的,不知道賓客們怎么想。 算了,不過管這么多呢,這是他們的婚禮啊。想了想,還是害臊。安柔終于舍得放開了。 晚上想顧景予想得慌,日日同枕而眠,忽然離開,根本不習慣。安柔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不能見面,打電話總可以吧? 他聲音透著倦意:“還沒睡嗎?” “想你……” “你爸媽睡了嗎?”他的聲音貼著耳朵。 “睡了?!卑踩嵊蟹N預感,走到窗口邊,卻沒見他人和車,不由得有些失落,“你在哪兒?” 顧景予說:“你家門口?!?/br> 聽見話筒那邊的走路聲,他連忙說:“別出來。說了不能見面的。我也是睡不著,慢慢就走過來了,等下就回去。你早點睡?!?/br> “好吧?!彼龖?,“晚安?!?/br> “晚安?!?/br> 她走到門口,通過貓眼,看著他低下頭,將電話掛斷。 手機的白光將他的臉映得困頓不已。 * 第二天天氣很好,氣溫下降,卻還是晴天。 華夢和吳璐結了婚,徐葉葉一個人孤單單地當伴娘,也不敢鬧孕婦,第二天就為難了下顧景予,順順利利地將新娘送上婚車。 一共十桌,父母和徐家人坐一桌,其他的有些是兩人的同事,有些的高中同學,不一而足。 婚禮形式簡單,交換婚戒、擁吻,雖與安柔幻想中的盛大婚禮不同,但那到底是童話,現在的溫馨幸福,足以了。 一天下來像是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腳沒落著地過。 祝福,敬酒,接憧而來。顧及安柔的身孕,她只喝茶,酒全讓顧景予喝了。尤其是他那些同學,見面得少,灌起來更加毫不留情。 顧景予這回醉得不輕,由徐鴻扶回去,昏沉睡了一下午。 徐葉葉還笑她:“你看,大婚之日,你老公睡得這么死,估計就要錯過洞房花燭了?!?/br> 安柔臉紅,拍她:“我懷著孕,就算是想……你說什么呢?!?/br> 徐葉葉大笑,摸她的小腹:“等你兒子生下來,我就是他干娘?!?/br> “那周潭?可是我兒子干爹?” 徐葉葉搖手:“哪門子的事。還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呢,我干啥子要和當初一個拋棄我的男人在一起?” 安柔還想說什么,徐葉葉嚴肅地瞅她:“那天是你男人把我扔給周潭的對吧?害我差點失身,這筆記你賬上了?!?/br> 她哭笑不得:“顧景予的事,關我什么事啊,你這是遷怒……” “誰叫你們是兩口子?!毙烊~葉趕她上車,“快快快,回去了。不想跟你這種已婚女人說太多了,扎心?!?/br> 晚上整理紅包時,發現徐鴻給他們封了個大紅包,安柔想起來,當初顧景予說的當年兩人幼稚的賭約。 顧景予從她身后擁住她,氣呵在她鬢邊:“老婆……” “滿口酒氣?!卑踩嵯铀?,“酒鬼?!?/br> 顧景予揉了把早睡成雞窩頭的腦袋:“他們那群人,一個個灌我酒跟灌湯樣……” 安柔也覺得好笑:“我還記得當年跟你第一回吃飯,你朋友都沒灌你酒,你一個人懨懨地,擺臉色給誰看???風水輪流轉了吧?!?/br> “有這回事嗎?”顧景予想了想,“我哪里擺臉色了。我要是知道我旁邊坐的就是我老婆,不早跟哈巴狗一樣討好了嗎?” 安柔啐他:“你臉色還擺得少了?” 新婚之夜,倒認真地算起賬來,“我一周往你那兒跑好幾趟,但又怕太多次了,你嫌我煩,只好掐著次數?!逼鋵嵪胍娝氲米バ膿细?。 “你呢?每次都一句‘來了啊’‘自己用吧’,我一個女孩子家的,就光看你玩游戲,想主動跟你說話也沒辦法……” 他又是渾身酒氣地靠近她:“你那么早就對我別有用意了啊……” 見他不正經,她惱羞成怒:“是呀,是呀,這不是你眼高于頂,看不見嗎?” 顧景予一把擁著她,安柔掙了掙,他低聲說“別動”,暖濕的呼吸攜著酒氣,像明鏡湖上的微風,微醉,微瀾。 安柔老實下來,頭稍側,看他的臉。糙了點,黑了點,絨毛不像當年柔白。 她抬手。他咬住她的指尖,舌尖打圈。顧景予從來不是貪歡濫yin之人,許是喝了酒,情調得不留余地。 安柔心如擂鼓時,他攬人攬得更緊。 是安柔想錯了。并非不了解他,只是遇上了她后,人之常情的欲,便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