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不愁前路遠(3)
顧景予親眼目睹了安柔的耳廓點點染紅的過程。 “他沒有。我不讓?!?/br> “嗯?”顧景予不是沒聽清,就是想再聽她講。 安柔解釋,聲音越來越低:“跟你……在一起之后,男生送我禮物,我都不收的。所以……也沒人追我?!?/br> 也不怪多年后,有同學說她高冷。 顧景予手臂仍橫在她身后,卷著她頭發,慢慢地,松開了手指,摸上她的脖頸。 對于旁人的觸碰,脖子皮膚很是敏感。 顧景予慢條斯理地,親她的額頭。 這沒什么。親額頭表示憐愛的意思。這這種無聲的方式,會讓安柔體會到珍視與愛護。 可他緩緩地,從額頂,一路親過鼻梁,印上她的嘴唇。 安柔被他壓在柱子上,懵懵懂懂,迷迷糊糊間,想,他是不是故意選這兒的…… 前是他,后是柱子。徹底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 安柔只手扶著木椅背,另一只撐在柱子與座位交界處,斜扭著身。 顧景予含著她下唇,讓她嘗到甜膩的汽水味。他鼻梁挨著她鼻側翼。安柔張開口,微弱、迷離地呼吸著。他乘虛而入。 她的小舌頭不知躲閃,如她人一般,被他準確無誤地捕捉。 很安靜美好的一個吻。 蟬鳴早銷聲匿跡了,校園靜悄悄的,樹冠遮下一片陰影,兩人被籠著,陽光暫且透不進來。 不合時宜出現的,是兩個女學生。 女生們應該是受不了悶著做練習,說說笑笑地從樓上下來,攜手去cao場。 本欲穿過走廊、對面的教學樓,去到cao場,有柱子阻擋視線,她們路過兩人才發現這對野鴛鴦。 撞見接吻的情侶,她們下意識地小聲驚呼。 顧景予與她稍稍分離,轉過眼眸,看著不速客。 一個女生反應得快,當機立斷地將她的同伴拉走。 安柔還聽見她們的談論聲。 “我剛剛看見,那男的舌頭從女生口里出來哎,看得我臉紅心跳的……” “但他好帥哦?!?/br> “女生是不是我們學校的呀?” “應該是吧……” 兩個女生邁著小碎步走遠,沒按捺住,不約而同回頭看了眼。 女生胸腔上下起伏著,不劇烈,但足以叫她們看清,女生胸前的弧線很有誘惑性地、如浪般地波動。 可能男生見誤撞破者走了,想繼續,女生羞羞答答,掙出他的懷抱,往她們的方向跑。 三人視線相對。 女生更加忸怩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前拉走同伴的那位女生,明顯更伶俐,朝安柔笑了下,又把同伴退走。 同伴還大驚小怪地叫了聲“干嘛呀”。 顧景予平復下翻涌的情緒,找到安柔時,她正靠在某教室旁。 安柔耳郭緋紅,與唇色無二。十指糾結著,呼吸仍未平息,紊亂極了。 手里還握著那瓶芬達。 也許,涼意能使她冷靜。 她穿藍色連衣裙,裙擺及小腿,有好看的花邊,坐下后,會上升一點高度。方才,顧景予半擁著她親時,手差點克制不住地想伸入。 后來好幾個午夜入夢,夢到自己,掀開她的裙子,放縱自我,在她里面馳騁。 如上沙場的將領,大刀闊斧地揮兵直入。 一覺春夢醒來,另個自己叫囂著。他感受自己呼出的灼燙氣息。 安柔,安柔。他動手起來。 沒用。她不在。什么都沒用??伤谀膬??廣東。是他太沖動,跑來這個充滿性與財的地方。最后在寂夜,只能與自己為伴。 顧景予回過桐陽。在春節,全國人民闔家團圓的節日。 他母親死了,姑姑、小姨等一干親戚都在老家,只有他父親——顧輝景在家。 兩爺倆孤零零地看春晚。 父親撐著膝蓋抽煙,背彎成一道弧。 電視里的節目一成不變,吹拉彈唱,各有特色,也各有套路。 父親就在主持人報幕時說:“你也出去兩年了,該找個伴了,家里空蕩蕩的,看著也孤單?!?/br> 顧景予不答:“爸,給我來支煙?!?/br> 父親抽了根給他,接著叨:“年輕人,煙酒少食,別整垮了身子?!?/br> “爸?!鳖櫨坝璧皖^,咬著煙,沒點,牙齒磨著,轉了兩圈煙,說,“有個姑娘,我愛很多年了,等時機到了,帶給您看看。您滿意,我就風風火火娶了她進家門,不滿意……” “不滿意怎樣?” 顧景予笑了,打火機“啪”地亮了:“不滿意,就帶她私奔。讓她懷了我的種,您不滿意也得讓她過門了?!?/br> 父親也笑,鼻孔散出煙霧:“這么喜歡?” “嗯?!鳖櫨坝桀D了一下,“從她小心翼翼,費盡心思,每天來找我開始?!?/br> * 六月的梅雨季來得很快。 空氣變得潮濕,校園中樹的枝丫總被雨壓得軟趴趴的,一夜過后,又是生機勃發。 撐開的傘像朵朵色彩鮮艷的蘑菇,菌蓋噼里啪啦砸得天響。 辦公室里,天花板上的三葉風扇呼啦啦地轉著。 安柔下巴戳著手臂,一只手抓著頭發,閱著初三最后一次月考的試卷。 吳璐收拾好東西,預備回家了,看安柔還趴著,上前拍了下她。 “安老師,還沒看完吶?” 安柔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初三化學老師少,一個人得看三四個班級的,我速度慢,估計還得要一會兒?!?/br> 吳璐望了望天氣,勸道:“不急,明天早起再來吧,下個星期就中考了,這次月考只是給他們墊墊底?!?/br> 安柔實在犯困,將卷子一堆,準備挎包走人了。 那個不茍言笑的男老師也走了,安柔留到了最后。當然,此時,初三各班都仍亮著燈,如火如荼地進行最后的沖刺復習。 安柔關了燈,掃了眼辦公室,拉上門。 轉身的一瞬,撞上一人深邃的目光。 顧景予長身直立,最慣常的打扮,牛仔褲、T恤衫。拿了把黑色的傘,T恤上沾了濕氣。 從廣東賺了錢回來后,他仍喜歡如此穿著,連徐鴻也吐槽過他:“好歹也是有‘企業’的人了,怎么著也穿得fashion一點吧?!?/br> 顧景予諷他:“呀,會說英文單詞了?!?/br> —————————————— rou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