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縱也憑風流(4)
徐鴻領著人來發紅包時,醉得已經臉色成磚紅了。 徐鴻夾著個紅包,搖搖晃晃地攀著顧景予的肩膀,酒氣噴在他臉上:“兄弟,嘻嘻,真大方啊。我就不客氣啦?!貏e’紅包收好啊,你獨一份的?!?/br> 顧景予沒好氣地接過他的紅包,扯出錢。 ……五塊整的,連零頭都抹了。 徐鴻哈哈哈地大笑著走遠了。 安柔憋著,沒笑出聲來,“善解人意”地戳戳他:“你擔心丟臉的話,我把我的給你吧?!?/br> 顧景予揪了把她的臉:“你就幸災樂禍吧?!眲幼髯匀?。 那群光顧著喝酒聊天的人,這回可看見了,像待哺的兔崽子,嗷嗷叫喚。 “安柔安柔!我們這群老同學可全都看見了??!居然帶了家屬來。不打算介紹介紹你身邊這位帥哥么?” 安柔一時忘形,恨不得把頭埋在桌子底下。 飯局散了,還組織了牌局。 徐鴻在飯店又另外包了個大包廂,招呼著剩下酒足飯飽的親朋好友,搓兩把麻將。 華夢不會打牌,換了衣服,陪了一下,看回房間休息了。 徐鴻輕言細語地,撫慰新婚妻子:“好好睡一覺,待會去陪你?!?/br> 周圍人多,華夢嗔他一眼,客人多,徐鴻不管不顧地親了親芳唇。 顧景予要走,徐鴻說什么也不肯的:“這才剛開場呢,走啥?來來來,多贏兩把,買東西回家哄老婆?!?/br> 徐鴻若有若無地看安柔。 她不吭聲,陪顧景予留了下來。 有自動麻將機,省去了搓麻將的環節。 徐鴻又要了幾副撲克,扔給其他人打升級、斗地主、斗牛什么的。 徐鴻叼了根煙,坐顧景予對家:“咱們就打著好玩,打小點,五塊好吧?” 不好也只能隨他便。誰叫新郎官最大。 但顧景予睨了眼徐鴻,覺得這狼崽子存心的。 第一局顧景予坐莊,其他人都等著他出牌了,他還在碼牌。 徐鴻吐了口煙:“顧景予你別磨蹭好吧,磨磨唧唧的,娘們似的?!?/br> 顧景予眼都沒抬:“你再叫喚,我一麻將板板扔死你?!?/br> 其他兩位一男一女,安柔不認識,另外坐了兩人不打,就看牌。安柔夾在那女的和顧景予中間。 過年時,家里人也會湊牌局,小時候,安柔跟著看,大人怕她不學好,常常轟她走??彀胍沽?,其他孩子都睡了,她還守著父母。打著瞌睡看爸媽搓麻將。差不多知道麻將是什么規矩,但還算不清錢。 顧景予先摸了個暗杠,移到角落。 安柔低頭,看他手指壓在墨綠色的麻將上。指節分明。 他沒怎么多想,撥了張牌出去。 徐鴻笑得喪心病狂,煙灰落在桌上,他把牌一推:“嘿,開個張。兄弟不錯啊,給我點了個炮?!?/br> 男人打開麻將機自帶錢盒,說:“小牌把你樂得。別下把樂極生悲?!?/br> 第二把,顧景予落聽落得很快。 打到后面,看局面,徐鴻應該想胡大碰對,其他兩人都是小牌。 徐鴻越打越覺得不對勁,迄今為止,顧景予既沒碰,又沒杠的。 “兄弟,你這打算胡十三幺???” 一般東南西北風都是臭牌,抓了就打出去。安柔不知道他怎么看出來的,如果是她,她只能根據牌桌上的牌推測。 顧景予但笑不語。 這邊明爭暗斗,完全沒影響到安柔旁邊的女人。 “老弟啊,你這大碰對,別摸了個杠,給人點了個大炮?!?/br> 那男人說:“那可就一夜回到解放前,到時候你就是個罪人喲?!?/br> 徐鴻很小心謹慎地觀察牌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醉著,稀里糊涂就杠了個明杠。 他反手摸了張牌,東風。 鑒于他觀測出來,顧景予可能胡十三幺,猶豫不決地撥了個八萬出去。 顧景予冷靜地放牌:“胡,清一色?!?/br> “……”徐鴻推了牌,“靠!耍我呢!” 顧景予手指頭點點桌子,喜不外漏:“我又沒說我胡什么,你自個瞎猜的?!?/br> 后頭又臭了兩局,其他人不好不壞地胡了幾把,顧景予手氣不錯,收進來的錢最多。安柔把數他進賬的錢當樂趣。 最后一局,快打完時,只剩了四張牌。 四個人都落了聽,就看運氣,這海底撈能不能撈上來了。 顧景予看了眼安柔:“你下午還有課么?” 安柔低頭看時間:“三點多有課?,F在才兩點多,你們先打著吧,待會我自己走就行?!?/br> “不用?!鳖櫨坝枋稚扉L,手停在麻將上,說:“我就打最后一把了啊?!?/br> 徐鴻不耐煩地揮手:“成成成,你摸你的牌?!?/br> 顧景予打牌一直不急不躁,他摸了最后一張牌,掃了眼,笑了:“沒想到我旁邊坐了個財神爺?!?/br> 又是他胡。 徐鴻自認點背,沒話說了,只能給錢。 要不是清楚顧景予為人,徐鴻還真會懷疑他出老千。要知道,顧景予往??啥际撬湾X的。 安柔可真是個寶啊。 臨走時,徐鴻揶揄地說:“顧景予,你沒車,打的送人回去哈。贏了不少,別小氣,請女朋友吃點啥?!?/br> * 外面下起了小雨。 都說春雨貴如油,南方城市,春雨卻是沒完沒了地下。 兩人到公交車站等車,頭頂有遮擋,可以避雨。 上班時間,路上行人無幾。偶爾幾家店鋪員工出來倒垃圾,也是匆匆出,匆匆回。 他們困在這一方,像電視劇里,古代佳人才子偶遇的境況。 雨絲絲縷縷地下,絮絮的細絲,帶來些許涼意。 顧景予低聲問:“想吃點什么嗎?” 不知是在悶窒的空間待得太久,或者中午喝了點兌過雪碧的紅酒,安柔臉上泛著淺淺的粉,十分動人。 她搖搖頭,聲音也輕輕的:“你不用理徐鴻的?!?/br> 顧景予握住她的手:“好涼?!?/br> 也許是因為女生屬陰,也許是風寒雨涼。 從指關節順上去,摸到她的指甲。她指甲修得齊整,素色,沒涂指甲油,表面滑滑的。 他像是孩童,尋到一好玩的東西,樂此不疲地摩挲著,不愿罷手了。 一輛出租車馳來,劃開雨簾。 安柔含羞著,捏了捏他的手指:“有車來了?!?/br> 顧景予沒做回應。 司機見女生打量,有意地放緩了速度,見人沒上車的意思,又開走了。 留下一串散在雨里的尾氣。 顧景予方才攥著她手指的手,移到了手腕上,緊緊扣著。一瞬不瞬地看她。常含笑的眸子染了點醉意。 仿佛心意相通,安柔退了一步,屏氣凝神。 手還是沒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