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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煥緊抱著她,徐徐順著她的脊梁,她話里的意思他聽不大明白,她還好好的活著,怎么說被徐琰昌殺了? 他只當她說胡話,但還是哄著道,“全城搜捕,等抓到他就殺給你看?!?/br> 沈初婳枕著他的肩膀道,“他和沈秀婉都該死?!?/br> 他們殺了她,她也要殺掉他們。 裴煥抱她回屋,輕放她到架子床上,低眉溺著聲道,“快睡,一覺醒過來他就死了?!?/br> 沈初媜期冀的看著他,“真的嗎?” “真的,”裴煥蓋住她的眼睛,神情變得很冷冽,倏忽他收回手,她閉上了眼睛,陷入深睡。 他垂目凝視著她,心內疑竇叢生。 裴煥換了一身飛魚服出府去。 他沒去找樓驍,兀自前往徐府。 徐府剛經過血洗,地上盡是血跡,尸體都被錦衣衛拖走了,那些血跡也半干,等雨水落下來就會將它們沖洗干凈,這座府邸空置不了多久,朝廷會派人過來將其重新修繕,它會煥然一新,迎接它的下一位主子。 裴煥踏進門里,閑步走在其中。 這間府宅的規格相當大,大概和沈府不相上下,沈家是百年世家,除了官位還有爵位,身份上要比徐仲這種沒有家底的朝官高貴,但是就光看這府邸,還以為他們在權貴圈的地位是同等的。 權勢使人膨脹,跌落時必然粉身碎骨。 他在四周看了看沒發現什么異常,便踏進徐琰昌的后院。 徐琰昌的院子格外講究,花花樹樹多的是,往西邊專門鋪了一條花蹊,沿邊開滿了海棠。 他往那條小道上走,只聞見各色花香,春日里的花開的爛漫,即使死尸躺在它們身旁也不能阻擋它們綻放。 那些尸首如果不拖走,或許慢慢的就做了花肥。 裴煥如是想。 他一路走到頭,卻見那墻角處迎春花枯萎的攤在地上,這樣的大好春光里,應該是它們爭相斗妍的好時機。 可迎春花卻枯了。 他跨過柵欄慢慢踱到那叢花前,蹲身觀察著它們,真的是瀕死狀。 他攤手捏了捏花根處的土壤,濕的、翻過的。 他側頭看其他土,確定這一片土被人刨過。 他取出繡春刀插進土里開始挖,新土軟松挖起來很快,片刻功夫他的刀抵觸到剛硬,他用手撥開覆在上面的土,即見一塊石板浮現出來。 裴煥挑了挑眉,露出些微輕松的笑,他撬開那塊石板,果然底下露出地洞。 裴煥拍拍手上的灰塵,半蹲著跳了下去,底下漆黑一片,他掏出火折子吹燃,隨即舉起火折子朝各處看。 正見靠左邊有一條道。 裴煥謹慎的朝前走,一直走了約兩刻鐘到頭,地道口被人堵住了,他抬腿往上踹,土松絡往下掉,他便連踹了數腳,那堵墻經不住力道終于坍塌,外頭的光照進來,他看清了所處的地方,正是荒郊。 他眉間陰鷙浮現,側身回看,鄴都城門就在他兩步遠的地方。 第50章 她是外室(50) 裴煥回府時,沈初婳醒了,她倚在門邊,乖巧溫順的問他,“他跑了么?” 裴煥頭一次感覺到灰敗,他走近她,伸手攬她入懷,低著嗓音道,“對不起?!?/br> 沈初婳細細的指頭勾上他的食指,柔著聲問道,“是不是再也抓不到了?” 裴煥搖搖頭,任她的手指撥著玩,只凝眸望著她,“已經向四處發了告示,他露面就會被抓到?!?/br> 沈初婳陷入沉思,未幾迷茫的說出話,“他不露面怎么辦?” “除非他不吃不喝,躲深山里不出來,”裴煥放緩聲安撫她,徐琰昌好抓,他目下沒地方跑,各地很快都有他的畫像,他入別的城都要過城門檢查那一關,除非他一直徘徊在野外,錦衣衛已經在周邊搜人了,他藏不住。 沈初婳心情稍微好一點,她從裴煥懷里退出來,輕拽著他入內,一直到屋里,她抬腿跪到羅漢床上,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她弱聲道,“我曉得你累?!?/br> 裴煥和她坐對面,他的手緩慢觸著她的側臉,看她微合著眼斜臉蹭他,他心口燙的融化。 沈初婳支著手爬到他胸前,艷紅的唇貼到他嘴角處,憑著本能研磨,她扶著他的后頸,輕微說著話,“你會不會嫌我煩?” 裴煥張開薄唇,噙住她傾覆溫柔與癡纏,他把所有的狠勁都收斂起來,托著她的腰肢在掌中,猶如信徒在供奉神明,她能在他懷里縱情乖張,誰也不能壓制她的本性。 沈初婳疲糜的跌進他的臂彎處,手固執的拽他脖頸近前,方便他屠戮自己,她咬他道,“你又不理我?!?/br> “你都煩我這么長時間了,我何曾說過嫌你的話?”裴煥空出聲道,他愛不釋手的撫動她的墨發,發尾羞答答的繞在他的手腕上,就像她這個人黏在他的身前,分明弱小卻放肆占據他的所有。 沈初婳眸光瀲滟,一瞬不眨的仰望他,她輕輕說,“我想放下帷帳?!?/br> 羅漢床是供人暫時歇息的,和榻大不了多少,這里沒有帷帳,只有架子床有。 裴煥笑了笑,橫抱起她躺進架子床,他一手撤掉鉤子,帷帳落下,床里人被遮擋住。 屋外的紅錦悄悄把窗戶合上,旋即帶著人四散開。 傍晚時裴煥掀開一角帷帳下床,他才落地,從褥子里伸出來一只細白光滑的手沒甚氣力的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