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九龍璧的春天還是有些遠，需要好好加把勁了。

    不過，想這些又有什么用？還是辦正事要緊。

    他試探性地給章衛老師打電話，告訴他，世界奇石王爭霸賽馬上就要開始了，自己順路過來看看章老師，問他有沒有空。

    章老師爽快答應，讓九龍直接到家里來。

    九龍連忙去水果店買了一箱蘋果，招呼的士，飛奔而去。

    這次九龍并沒有帶什么任務，因此見到章老師也自然不少。

    章老師見到九龍忍不住笑出聲來：“小黃，看起來你是一個愛熱鬧的人，從上次見到你到現在，聽說你又鬧出不少動靜，我這個天天關在書房里的人都聽說了?！?/br>
    “章老師，您別聽外面的人瞎說，我倒是聽說了不少關于章老師的奇聞?！?/br>
    九龍回應道。

    “是嗎？說來聽聽?！?/br>
    章老師聽過太多關于他的好話，什么柳州怪才，柳州一支筆，柳州巿場風向標之類的，他耳朵都聽出繭來了，這九龍，莫非也想來博好感，且聽他怎么說。

    “章老師，我聽說這次有個貴州大老板過來，搞了三千萬的大手筆，市場上經營的老板都賺錢了，有的店面都搬空了，聽說沒到你家來？”

    九龍停頓了一下，看看章老師的反應。

    章老師一臉微笑地聽著，九龍繼續說。

    “我還聽說，章老師遠離市場，這幾年沒什么生意，靠出書賺點錢維持生活?！?/br>
    九龍說完繼續觀察章老師的反應。章老師問還有嗎？

    “沒了，不過挺為章老師擔心的?！本琵堁b作很關心的樣子。

    “擔心什么啊，杞人憂天，你以為這樣賣石頭是好事嗎？”章老師反問道。

    “是嗎？我不明白，愿聞其詳?！?/br>
    章老師出乎意料的回答讓九龍發愣，他趕緊洗耳恭聽。

    “經營的方式，此一時彼一時，有時大批出貨是好事，有時大批出貨是壞事?！?/br>
    章老師說兩句停了下來，等九龍追問。

    “你是說，大批出貨倒有問題了？”

    九龍果然追問。

    “不一定，也許是好事吧?！?/br>
    章老師的話越來越短，九龍反而急了。

    “話中有話，章老師說明白一點，我有些聽不懂了?！?/br>
    九龍迫不及待。

    “你知道這次掃的都是什么貨嗎？”

    章老師問。

    “據說基本是大化石?！?/br>
    九龍答得快。

    “大化產地情況你了解嗎？”

    章老師還是問。

    “據說資源已經見底了?！?/br>
    九龍答完似乎明白了什么。

    “資源快沒了，老板抄底來了，再這樣掃個一兩次，專營大化石的拿什么賣？”

    章老師看問題的角度就是不一樣。

    “是啊，那以后怎么辦呢？”

    九龍急問。

    “以后可以經營別的石種呀，不過，能夠長期經營下去的是雅石?！?/br>
    九龍覺得，章老師才讓我搞明白一件事情，卻又帶出了新的不明白的問題。

    “雅石？我記得章老師以前講過，為什么說雅石可以長期經營下去？”

    九龍忽然產生了新的好奇，可以長久經營的東西一定很有生命力，也應該很有吸引力，九龍急切地想弄明白。

    章老師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下，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來，九龍趕快拿起桌上的火機給章老師點上。章老師吐出一口煙，慢慢地說開了：?“雅石用奇石創作而來，它具有創作者塑造出來的藝術形象或某種意味形式、所要表達的主題或某種意趣，能觀地再現現實，自然和諧地表達思想情感，簡單的說，雅石是藝術品。

    “奇石就跟日月星辰、風雨雷電、霜雪草木一樣，是沒有意識的自然物，但是，它自然形成獨具特色的形狀、質地、皮殼、色彩、紋樣，可以成為創作元素而為我所用進行創作，奇石是創作所用的原材料。

    “過去和現在，大多數人賣的不是雅石，而是奇石，換言之，賣的不是藝術品，而是原材料，今后，具有藝術含量、人文內涵的雅石藝術品將更受歡迎?！?/br>
    章老師一口氣說完，反問：“知道它為什么可以長期經營下去嗎？”

    章老師一席話，是九龍此行意外的收獲，同時也打開了另外一扇窗。

    “非常感謝章老師，一語點醒夢中人。不過我還想問，這幾年你在家賣過石頭嗎？”

    九龍不解地問道。

    “賣呀，一年賣幾顆就可以了，我又沒有租金壓力，也沒有大的開銷。

    “這些年辦刊物，出書，走南闖北，交下了許多朋友，很多外地朋友來柳州都會到我這里來，有來看我的石館設計的，有來看我的布局陳設的，還有想來挖眼睛的?！?/br>
    “什么是挖眼睛？”

    九龍插話道。

    “就是專門挖走精品石啊，好石頭也可以割愛，但不能被他們搞走太多，我是有指標的，每月最多不能超過一件，現在不同以前，以前資源豐富?！?/br>
    章老師一臉懷念的說著。

    “是啊，以前資源豐富，章老師講講以前做生意的故事好嗎？你肯定有很多招數?！?/br>
    九龍總有好奇不完的東西。

    往事也總是令人回味。

    “九十年代中后期，我常住來賓大量收購紅水河奇石，每天包一輛車沿江跑，每天都有收獲，那時石頭又多又好又便宜，一塊一百兩百，三百五百，下面幾個小倉庫滿了就往柳州拉，真是三過家門而不入，卸完貨連夜又下來賓了。

    那時基本都是跟臺灣戶打交道，他們來柳進貨都會提前幾天給我打電話，我也會提前兩天回柳州，把巿場上的一些精品拿下，三幾千一件都買，拉回倉庫，把座子丟掉，跟從產地收回來的貨放到一起?！?/br>
    章老師停頓下來，給九龍續了一杯茶，自己也喝了一口熱茶。

    九龍聽得怔怔入神，章老師竟然把配好的座扔了，別人還指望配好座的石頭賣個好價錢，這一點，太出乎九龍的意料了，且看他又有什么新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