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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們走到長廊另一端,季向蕊才悠悠出聲:“我這記性可以啊,倒還真給我猜對了?!?/br> 這話一出,沉默好久的季淮澤朝她挑了下眉,問:“你怎么也認識?” 季向蕊噎了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說錯了話。生怕被挖出斷手臂的事,她開始囫圇回他:“我這就叫眼緣?!?/br> 說完,她給了林欽吟一個眼神,就聽她幫襯地來了句:“言情劇里很多的,似曾相識的那種?!?/br> 季淮澤聽完就笑了,“那下次注意點,別盯得那么直白?!?/br> “我哪有直白?”季向蕊不服氣。 “眼睛都放光了,還不直白?” 季向蕊:“……” 一旁的時鑒聽得臉臭了幾度。 季向蕊不想把麻煩往身上攬,干脆轉移戰場,利落地敲了敲手機屏幕,和季淮澤說:“反正你別和我扯,我要和你說件正事?!?/br> 季淮澤:“什么正事?” “剛有朋友問我,我說你有對象了?!碑吘沽謿J吟第一天到新宿舍,季向蕊留心地沒透露蘇穎希的名字。 季淮澤聽了只覺好笑:“我哪來的對象?”放下筷子前,他還給林欽吟夾了個獅子頭。 季向蕊了然地看了眼一臉疑惑的林欽吟,正經解釋說:“我這不是剛剛碰到認識的,她們八卦地問了嘴,以防麻煩事,我就幫你補充了下名聲?!?/br> 季淮澤靠在椅子上,語氣微揚:“那我還得感謝你?” “那倒也不用,”季向蕊如意算盤打得精,“就到時候軍訓選我們就好?!?/br> 季淮澤拗不過她,便透露說:“你們這屆是隨機打亂各個陣營的,除非你當護旗手,就肯定在我這邊?!?/br> 季向蕊不樂意了:“那我不當,我還寧愿在小陣營里面呢?!?/br> 沒講兩句,季淮澤就把話題丟給時鑒:“季向蕊,你旁邊還有個教官,你考慮考慮?!?/br> 下一秒,季向蕊就堅決拒絕,完美地詮釋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道理:“我要是在他陣營,他肯定會睚眥必報折磨我,我不要?!?/br> “……”時鑒愣是給她氣笑了。 一來一往的幾句對話,林欽吟唯獨記住了季淮澤說的那句 “除非你當護旗手,就肯定在我這邊?!?/br> 當護旗手,就等于天天訓練還能見到季淮澤。 默不作聲地,林欽吟淺淡地揚了下唇角,咬了口碗里的獅子頭。 吃飯中途,林欽吟放在沙發軟座上的手機來了通電話,響了幾下就掛斷。 她一開始沒注意,后來還是季淮澤反手幫她拿起來,她才后知后覺地翻開通話記錄,看到了那個眼熟的號碼。 還沒來得及反應的那一秒,林欽吟抬頭,朝窗外望了眼,就不偏不倚地看到了馬路對邊走過的一個女人,還有她牽著的那個孩子。 猛然間,她唇邊依稀勾勒的笑容滯住。 第一反應,她按鍵熄滅了手機屏幕。 可能是察覺到林欽吟情緒上那點微不可察的變化,季淮澤偏頭和她對視了眼,主動問:“怎么了?” 林欽吟喝了口飲料,悶聲搖搖頭,表示沒事。 似乎對面是料想到了她的回應,還不忘發了通信息過來。 [吟吟,今天回校了沒?] 林欽吟抿了抿唇,輕輕地呼吸了幾次,才緩下稍有加速的心跳。她沒有解鎖手機,反是想了點別的事。 這是距離a大最近的街道。 似乎碰上面,也不足為奇。 一頓飯吃了接近一個小時。 走出餐廳時,正是午后艷陽高照。響徹天際的蟬鳴聲中,綠枝蔫垂,長路焦燙,鋪天蓋地籠罩的皆是臨近窒息的悶熱感。 林欽吟和季淮澤站在屋檐下,看著季向蕊和時鑒互杠著走去旁邊的便利店。 這么多年的了解,季淮澤很清楚,林欽吟只會在兩件事上轉變情緒。而當下,成績斷然不可能成為其一的因素。 排除之后,只可能會有的原因,就是那個女人回國了。 季淮澤突然想到前幾天逛超市時,季向蕊給他打的那通電話里,提到的那個話題。 他到底什么時間該把話說出來。 說實話,季淮澤也不確定。 但他知道,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雖然大家從小生活在同一個大院里,但幾個家庭分屬院落不同。林欽吟原先是住在西院的,并不是現在的南院。 這么多家庭里,林家和季家的關系,早在祖輩那一代就建立下了。 將軍銜的大家長無不是歷經風沙戰場后凱旋,見過再多生離死別,卻沒想過這樣的場面會出現自己家中。 在季淮澤的印象里,大家對林欽吟父親林柏安的評價都是,林參謀長年輕有為,行事果斷,有著說一不二的魄力。 他似乎從不畏懼每次危險行動。 而季淮澤能額外感受到,林柏安對林欽吟的疼愛,溫和倍添。那時的林欽吟,睡前有故事聽,過節有禮物收,生活全然是無憂無慮的狀態。 偏偏,世事難料。 林欽吟十歲那年,寒意料峭的初春時分,通信員連夜傳回出事的消息,緊急關頭再怎么搶救都沒能從死神手里把人搶回來。 全家都以為是假消息,林母宋芷青哭天搶地地要即刻動身,沒有人再有心思顧上林欽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