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養善閣前掙懸賞,拳印之間鑒人心
巨斧碎裂,大漢倒地,他此刻抽搐不止,面色殷紅,雙目含血。 后方的幾位完顏草原牧族,一瞬間沖至他們口中的‘瓜兒滾’身邊,檢查救治動作嫻熟。 還好,那瓜兒滾只是被人打散了一身真元之力,后勁不足,虛脫墜地。 可是時至此時,本就靜若寒蟬的場面顯的更加寧靜,只是其間竟是說不出的詭異。 鈕鈷祿搭鐵此刻亦是雙目之中神光燦燦的凝視著這個憑空出現的黑影。 這人全身上下一席黑衣,脖頸之間圍著黑色長巾,面部亦是一張漆黑詭異的黑色面具遮掩面容,頭頂長發亦是束縛著漆黑的玉冠,即便是雙手之間亦是一雙黑色的手套,整個人除了明亮的雙眼,就只有一種單一的色調,黑色。 此刻在場的眾人,所有的目光都交集在了這位修為高絕的黑衣人身上。此人是誰?來此干嘛?他為何要救下那英俊的小白臉? 想想,一個一招一之間就能挫敗一位以彪悍悍勇聞名于東禹地界的完顏草原修士的黑衣人,他猶不得眾人不對其進行重點關注。 就是在莫名其妙之間被救的蘇井然本人,都是眼神交聚在此人身上。 他此前本是在對于金珠古城的老供奉投以不屑的笑容,然而沒想到,那草原大漢,二話不說,就是提斧給自己一下,口中更是念念有詞的說自己是小白臉。 他當即腹誹不已,自己哪里白了?難道長得英俊就一定白么?上天贈與了自己一副英俊的面容,又不是自己的錯,這些人又何苦嫉妒自己,為難自己呢?有本事你們去揍上蒼啊。反正自己早看上蒼不爽了。 可是那斧子畢竟是不會聽到蘇井然的心聲的,所以蘇井然還是不得不至少尊重一下那手持巨斧的大漢。 然而就在此時,蘇井然那異常靈敏的神識穆然發現一股不尋常的氣息悄然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心間思緒電轉之間,蘇井然所幸連表示尊重一下那草原大漢的心情都沒了。 就那么直愣愣的看著,那漆黑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大展神威。 不過蘇井然可不知道這漆黑的人影,為何會幫助自己擋住這一擊,畢竟他沒有自認為自己帥到了連男人都為之著迷的境界,要不然這大漢也不會抬手就是毫不猶豫的給自己一斧。 還是說這黑衣人根本就不是個男人,他本就裹的嚴嚴實實,常人還真的難以在第一時間分別出黑衣人的性別。 又或者是這個黑衣人有一副俠義心腸?不忍心看到自己受傷不成?可是看著如此漆黑一身裝束的男子,蘇井然實難將這個人與俠義連在一起,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就是覺的這人絕不會是個心思單純的善良之輩。 鈕鈷祿搭鐵,在眼中精芒大放之后,依然鎮定的站在原定看著這個形如鬼魅,卻修為極深的黑衣人。 他沒有急于出手報仇,也沒有出聲呵斥,他只是就那么靜靜的看著這個黑衣人,同時制止了他身邊欲為瓜兒滾出頭的幾位兄弟。 他并不是怕了,也不是忌憚了,而是在思量要不要一鼓作氣連那隱藏在暗中的另一位全身白裝白面具的修士一并干掉。 因為他怕,他自己一但出手,那白衣人影就嚇的再不敢現身了。 他對自己的實力可是有著極度的自信,若不然,他剛才也不會夸下???,說出只要此地能有人能擋住自己一擊,他就不會再為難各位的言論。 不過他終究只有一個人,若想同時擊斃相差如此之遠的兩人,還是很難辦到的。畢竟看其先前的出手威勢,絕不是一般的真人境修士,很可能就是真人后期的強大修士,所以鈕鈷祿搭鐵,一直在此思索對策。 所謂斬草除根,即是此理。 然而就在這種環境極為詭異的安靜之下,這位黑衣黑面具的黑衣人,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將金珠古城的懸賞玉簡交付于我,可以放你們六人一馬,否則,后果自負?!边@聲音如古泉叮咚,如幽林清風,如歌如幕,一時間竟令眾人分不清此人是男是女。 鈕鈷祿搭鐵此時一陣大笑,而后張狂的對著黑衣人道“藏頭露尾之人,也敢與我叫囂,還敢和我說后果,我此刻就讓你知道后果的嚴重性?”話音剛落,鈕鈷祿搭鐵做了一個手勢,隨即神識傳音自己的兄弟道“‘養善閣’東北角,無差別攻擊,先困住暗地里的白衣人,不要被其所傷?!?/br> 他這些兄弟雖然個個修為都在真人境中期以上,但真正戰力,和鈕鈷祿搭鐵相比,還是相去甚遠,他們根本無法發現那白衣人隱藏何處,所以他才暗中傳音囑咐。 而他自己則是在第一時間如光如影,如雷如電,直接一拳轟出,其間除了速度極快,竟是即無聲威浩蕩的氣勢,也無氣象驚人的異象,似乎僅僅只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一拳而已。 然而那旁觀者眼中看似普通而又極快的一拳,卻是在黑衣人瞳孔瞬間放大眼中,猶如崩天裂地之中的蛟龍初淵,山風海嘯之間的鯤鵬擊天,氣象驚人,聲威盛烈。 那鐵拳威勢是那樣的恐怖,精神威壓是如此的驚人。 這哪里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一拳,這分明是令天下修士避之不及的仙門戰技,這是涉及到精神層次的神通,大道根基的道法,這是只有戰仙才能施展出與自身融合貫通的道與技的玄奧,戰仙戰技。 原來這鈕鈷祿搭鐵,居然是一位深藏不漏令天下修士聞之色變,退避三舍的戰仙。 那是除了天下劍仙之外最不講理,最難應對的修士,最頭疼神秘的修士。 每一位戰仙,就如他的名號一般,一旦出手,就是毫不客氣的‘戰’‘戰’‘戰’,酣戰到底。 除非你能正面戰勝他,否則不論你如何解釋,訴說,哀求,認輸,結果都是一樣,不把你打成廢物,是絕不會罷休的。 遠古時期,戰仙還不曾如此。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這種不講理的戰斗習慣,漸漸傳承到了所有身為戰仙的習性之中,長此以往,代代相傳,竟是變成了令人為之色變的無理戰仙。 他們進可攻,退可守,遠戰神通,近戰戰技,道法神通信手拈來,身軀體魄,金剛不敗,實乃人間修士最為之難以應對的一種修士,再加上他們那種死不放手的惡習,委實是令人間修士碰都不愿意碰到的一群瘟神。 那黑衣人起先雖然先聲奪人,出手凌厲,一擊便破了瓜爾滾的神斧道法。 但奈何當他看到這恐怖如斯的戰技之時,依然心中凜然,雙目為之一縮,心中直冒冷氣。他是萬萬沒想到,這身前光著膀子的九尺大漢,不僅為人傲慢張狂,其自身實力竟然也有著與之匹配的實力。 他先前看到瓜爾滾的驟然突襲的威勢,心中已然暗自斷定這六位完顏神國的草原牧族實力也就是七境真人中期罷了,頂多再算一個真人境后期的為首之人,這在其看來也不過爾爾,所以他剛才順手之下,便救下了身后這群人中這么唯一一個小白臉。 畢竟這么英俊的一個小白臉,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死在那幾個囂張至極的莽漢手中,實在過于可惜。 要知道長路漫漫,總看著一幫五大三粗的糙型大漢,實在是有礙他們二人的美妙心情,這時能有一個如此英俊的小白臉養養眼,實在是一個令人振奮的選擇。 不過此時,黑衣人心中雖然為之一凜,但手上的功夫缺絲毫不慢。 雖然他由于先前小覷于這草原的九尺大漢,令自己陷入此等被動局面,但是他終究不是平凡之輩,不然剛才何以一擊退敵。 只見他兩只黑色手套烏光湛湛之間,穆然幻化出一道惡蛟環繞,惡蛟身軀盤復錯雜,瞬間化作一只看似堅不可摧的圓形蛟盾。 蛟盾剛剛成型,那鈕鈷祿搭鐵快若驚鴻,卻平平無奇的一拳,轟然而至。 頓時元氣怦然爆炸,氣浪風暴一陣席卷,生生將周邊圍觀看熱鬧的人群逼退了數十丈之距,此刻就連‘養善閣’的護店大陣都為之光華流轉,自動應敵而起。 隨后只聽‘咔嚓’一聲,那黑衣人的盤蛟盾牌當場碎裂,而鈕鈷祿那平平無奇的鐵拳此刻卻早已氣象大變,只見他那碩大的拳印再無先前那平平無奇的樸實樣子,此刻盡是無盡銳利之氣鋪天蓋地鋒芒畢露,咄咄逼人,竟是有一股是不誅殺此敵,決不罷休的張狂意志。 而那拳印之外無盡的銳利之氣,在貫穿盤蛟盾牌之時,更是幻化出近百把樣式各樣的神兵利器,或長槍,或銀劍,或彎刀,或大戟,各種元氣神形,不一而足,只指那黑衣人而來。 “千刃挫骨神術” 那在養善閣內的金珠古國老供奉,在看到鈕鈷祿鐵搭的出拳氣象之后,竟是不自禁驚呼出聲,隨后整個人的神色竟是變化不定。 那‘千刃挫骨神術’乃是完顏神國上宗仙門‘金清王庭’的頭等戰技,是非親傳弟子,難以習得的高深戰技。 然而鈕鈷祿搭鐵此人,竟然身懷此等神技,這周圍六人身份便不言而喻。 要知道完顏神國的普通修士,就已經令讓東禹附近的修士不想面對了,若是再遇到一個身份背景雄厚的,那就更令人糟心了。 那黑衣人也非等閑之輩,雖然盤蛟盾牌被破,可他卻也借住這一點點空隙,為自己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只見他身形飄忽,婉轉如意,起跳之間來去迅捷,只是一個瞬間他便擦著蘇井然的身畔倒斜身軀滑步而去,其身姿如輕歌艷舞,好不瀟灑,好不動人。 而在擦身之際,他全身唯一閃爍著異彩光芒的雙眸,卻是將光芒聚集到了蘇井然的臉龐之上,其間竟是顯出掙扎之色。 與此同時,那鈕鈷祿搭鐵氣勢陡然壓蓋地域的拳印,以及拳印之間相隨的近百神兵利刃,轉瞬之間襲至蘇井然眼前。 雖然那鈕鈷祿搭鐵的拳印遙遙尾隨著這黑衣人的身法軌跡而來,但是鈕鈷祿搭鐵身畔元氣所化的神兵利刃,可是半點沒有繞過蘇井然的跡象。 顯然那鈕鈷祿鐵搭,對于引起自己兄弟瓜兒滾吃虧的這個“罪魁禍首”,沒有絲毫寬恕之心,他竟是想在一拳擊斃那黑衣人的同時,順手滅殺掉這個一看就來氣的小白臉。 然而此時的蘇井然卻是絲毫不在意那鈕鈷祿搭鐵元氣所化的神兵利器,他似乎根本沒將這一切放在心上,甚至直到此時他都不曾注意到鈕鈷祿鐵搭正在干什么。 因為他此時,雙眼之中只有一個人,就是那一身漆黑裝束的黑衣人。 不,準確的說,是一位黑衣女子,因為在蘇井然的破妄之眸下,幾乎沒有什么法則以外的東西,是其看不穿真相的。 他此刻雙眼之中只有那位身姿婀娜,神情嫵媚的黑衣女子,并伴隨著無盡的好奇。 他好奇這女子為何要救他,更是好奇,此時在急退之間的女子,為何神色之間滿是掙扎與不甘,同時臉上更是泛起一圈圈紅暈。 然而下一刻,他明白了,只因就在他神識之下,那威力不俗的戰技即將臨身之際,那黑衣女子掙扎的面容,終是漏出一抹決然。 只見蘇井然身軀一頓,瞬間被推出數十丈遠,輾轉之間便遠離了戰場。 原來那女子剛才一直在糾結,自己到底是利用這間隙的功夫,自己退走,還是讓無辜而又英俊的蘇井然離開此地。 不過在最終,她還是妥協了,她無法違背自己內心深處的純良,無法讓別人成為自己的替死鬼,于是,她做出了送自己離開此地的決定。 當然這些僅僅只是蘇井然自己的推斷,可這推斷是如此的真實,以至于蘇井然就是認為是這么回事。 不過,也正因為那黑衣女子送蘇井然離開這么一耽擱,那抽身而去的轉瞬之機,再度消失無蹤。 那黑衣女子,就只能雙手法決掐動,祭出法寶,來強行阻擋這一來勢洶洶的一擊。 就在此時,‘養善閣’東北角,突然爆發出一陣雜亂的轟鳴。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剛才立于那鈕鈷祿搭鐵附近的四位完顏神國的草原牧族大漢,竟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之下,在那養善閣東北角之上,發生大戰。 與此同時,一道素白與人間的白衣白面具白長巾白手套的人影,驟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那白衣人的裝束,竟是與這黑衣人一般無二,除了色澤截然相反之外,幾乎全都一樣。 不過此時,他比黑衣人好不到哪去,他此刻身陷重圍,步步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