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無雙劍勢非劍術,不敗神體非常人
陸無雙踏著月光,在紛飛的桃花間背著徐長安疾馳而行。 他此刻皺著眉,滿臉疑惑不解,帶著絲絲焦慮。 自徐長安剛才施展無雙劍勢失敗,之后昏死過去以來,陸無雙便以自己的內息探入徐長安體內檢查其傷勢。 然而無論陸無雙如何努力,自己的內息在進入徐長安體內之后,便如泥牛入海,斷了聯系,再無絲毫蹤跡。 任憑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探知于徐長安當前的傷勢分毫。 以至于此刻的陸無雙一直心神不寧,煩躁無比。 畢竟天下何處覓知音,他陸無雙好容易看到了一個有望成為同道中人的少年,然而一轉眼間,這人便生死不知,他陸無雙如何能夠不煩躁憂慮。 尤其是親身感受了徐長安那無雙劍勢的帝皇威壓,陸無雙更顯爆躁。 他本是一個萬事難掛于心,如云如風一般的瀟灑之人,然而此刻竟似那深閨人婦,愁眉不展長吁短嘆起來。 因為只有親身領教過這無尚劍勢的威壓,你才心知這劍勢威力之恐怖,氣勢之強絕,才會尤為珍惜這樣的劍中同道。 然而正是這樣氣勢強絕的一擊卻逆勢轟在了施劍者本身之上,即便他是擁有金鋼不破的徐長安,陸無雙也篤定他徐長安絕對受傷不淺,且有性命之憂。 因為那是發乎于內,顯乎其外,卻逆流而回的絕強攻擊,他徐長安幾可說毫無防御,以至于此刻陸無雙根本不知道徐長安是否已經廢了,自己的同道還會在么。 然而現實卻總令人措手不及,陸無雙不過背著徐長安在桃林間縱掠了八九里地,徐長安竟悠悠醒來。 這八九里地相對于陸無雙來說不過盞茶不到的時間,然而就是這么短的時間,徐長安便自行依靠體質恢復了傷勢。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徐長安的體質早已達到非人的境界,如若不是關乎大道法則或是陰毒禁制的傷害,任何不能直接毀滅徐長安rou體的傷勢,在其絕世仙劫之下所獲的恐怖生機,便可令其起死回生。 徐長安在陸無雙的悲傷掙扎了一下,而后悠悠說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 陸無雙正在神思憂愁,此刻聽到徐長安的言語也是一驚,之后發現徐長安醒了過來,隨即暗自松了口氣。人只要清醒了,那便是問題不大,不過他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的繼續前行,同時簡單回復道“去找掌教,請人為你治傷?!?/br> 徐長安奮力一掙,從陸無雙的背上一躍而下,莫名其妙的看著陸無雙道“為誰治傷?治什么傷?” 陸無雙一臉詫異的看著徐長安道“你剛才練劍,差點把自己練廢了,我這才準備帶你去治傷的?!?/br> 時至此時陸無雙已經不僅僅是詫異,而是更多的不可思議,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剛才無雙劍勢的威力。 他可以理解徐長安悠悠醒來,他也可以明白徐長安還有些力氣掙扎,畢竟這少年體質剛強他也不是第一次了解了。 然而他不能理解的是,當他回答徐長安的問題之后,他便發現這少年面色之紅潤,氣血之磅礴,哪里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的表現? 尤其是那與自己說話間越發平穩悠長的呼吸,吐字言語之間越發清脆聲線,身形挪動間筋骨震顫的齊鳴,這無一不是在訴說他徐長安是一個比正常武夫還強壯健康的人。 他哪里有一點虛弱的特征? 徐長安細細回想,只記得自己在海邊磨練封天都指教的武技,而后心中成型了一種武技疊加合力共用的理念,于是便開始嘗試運用于自己的劍術。 他只記得當時自己抬手舉劍,而后以血戰八荒的‘血’字訣強行加快全身氣血流淌速度,令全身氣血之力與倍增的內息凝聚于自己劍術正經的基礎劍術起手式之上,而后又以自身經脈的特質在此雙倍的內息運轉于劍術之基,當自身氣勢提升至一個零界點,他徐長安竟是再度用出了血戰八荒的‘荒’自訣,將全身氣血、精神、內息、氣勢凝練于一劍之上,勢要傾力一擊。 就在那一瞬間,徐長安似乎聽到了自己劍道意蘊的低鳴,那是一種有序的律動,一種經久不息綿綿不絕的軌跡,那似乎是劍道意蘊在心跳,又似劍道意蘊在呼吸,它一動一靜之間無不彰顯著劍道的真諦與奧義。 徐長安不由自主的與意蘊的呼吸頻率和意蘊的心跳的頻率融為了一體,隨著頻率的有序的起伏著自己的呼吸與心跳,徐長安竟陷入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 他似乎神游物外,超然于世間,整個意念凌駕于萬靈之上。 此刻他手持利劍,似乎無所不能。 似乎天下間沒有任何敵人可以阻擋自己的一劍。 他只要一劍在手,天下間何處不可去的? 上至九天,下至九幽,他徐長安僅需一劍便可跨之。 繼而徐長安再忍不住心中的萬丈豪情,揮手之間欲要出劍劈海,勢要將無垠大?;鲀砂?,然而他僅僅只是動了動手臂,那把二哥送給自己的利劍,竟是瞬間化作了曬粉,消散在了風中,接著他只覺的萬劍臨身,似凌遲受死,隨即“轟”的一聲巨響,自己便人事不知了。 其實徐長安練劍僅有數載,且真正醉心劍道,精研劍道不過也就半載的歲月。他斷無可能孕養出如此可怕的劍道意蘊,即便他曾觀摩過多位人間絕頂劍仙劍客的無尚劍意,可這并不等于看過了,就能孕養出如此可怖的意蘊。 他雖從祁燃、公孫羽、斗笠劍客的劍招劍意中收益匪淺,但絕不會超出徐長安眼界的范圍。 此前他就于初陽之下,重拾鐵劍創出自己獨有劍招之際,初次凝聚出不俗的劍道意蘊,但僅僅只限于不俗,絕不可能有陸無雙感受這劍意之可怕,這便是他徐長安自身積累所能抵達的極致。 然而就在剛才他做到了,施展出了令陸無雙都無法出劍相抗的劍韻,只因為他徐長安將自身所有的精氣神意全部歸于一點,竟是將他超然于萬靈之外被禁錮于大道之下的些許禁忌氣韻也調動了出來,以至于徐長安的劍勢沾染了這等可怖的意韻,才誕生了那可怕可怖的一劍。 不過這等無尚的劍勢意蘊非‘荒’字訣無法調動,因為只有施展‘荒’字訣這等向死而生死中求活的招式,才能令徐長安以命搏命,傾盡所有力量,再無絲毫保留的全力一擊。 只是這一劍終究只有一擊之力,在那之后的戰斗情況只能全憑天意了,所以非生死關頭不能輕用。 徐長安回憶完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才知陸無雙所說的救人是想救自己,于是抱拳行禮開口感謝。 陸無雙揮揮手看著徐長安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敝皇瞧湟荒樀南∑嫔袂?,令徐長安頗感不適應。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任誰被當猴子一般看待都會不適。 陸無雙見徐長安臉色,心知緣由,卻始終忍不住要再看兩眼,任誰看到一個身受重傷將死之人,在片刻之后就變的生龍活虎幾若無事,都會多看兩眼,因為這事早已超出他們的理解范疇。 不過陸無雙還是忍著心中好奇,打破詭異氣氛的說到“我們是再回海灘,還是另尋他地,既然你沒事,我們便先找個地方休息了。夜已深了?!?/br> 徐長安想了想沒有回答陸無雙,只是耷拉了眉眼下來想到,二哥的長劍已化作風沙,可叫他日后如何練劍? 雖說蘇井然和封天都關系不錯,自己鐵定可以搞到一把利劍,可他心知那都是二哥和封先生的交易。 因為自己,二哥已經花了不少心思,且欠了不少人情,他徐長安決不允許自己再因為一把鐵劍而再去虧欠杏林池。 金錢有價,人情無價,他徐長安心中還是懂這個道理的。 一念至此,徐長安心中已有計較,他轉頭對陸無雙說到“無雙兄,我們距離東海迷仙嶼盛會還有多久時日?” 陸無雙全然沒想到徐長安的思維居然跳躍至此,但還是利索的回答道“還有一個半月之久?!?/br> “那我們從杏林池去迷仙嶼大概要多久?” “若是乘坐我們杏林池飛梭仙船的話二十五日便可抵達。若是去東海海岸臨近的神仙渡的話,七日便可抵達。不過我們一般都是坐自己家的船,畢竟神仙渡的仙船可不便宜?!?/br> 徐長安心思盤算了一下道“那我們何時啟程?” 陸無雙一聽徐長安的言語便不置可否的說到“你若是想一同前往的話,我們今日便得啟程了。因為我本人本就是單獨一人上路,不會坐飛梭仙船,那是留給師弟師妹們的,而你與我杏林池內不少人都有矛盾,所以只能與我同行?!?/br> “那我們怎么去?” 陸無雙想到此處,竟是留下一個神秘的微笑對著徐長安道你猜猜看啊。 徐長安心下好奇,但還是忍住沒問陸無雙。 因為他心知這只是無用功而已,所以他僅僅只是對著陸無雙說到“趁月色正濃,我們就此上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