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鐘鳴的臉憋的通紅，那小心臟眼看就要跳到心口去了，這個凌志剛今天想要干什么，難道要坦白交代了？？

    鐘鳴一激動，脫口而出說：“要不你當我媽的干兒子吧？”

    鐘鳴突然冒出了一句話，臉色微微有點酒后的紅：“那個什么……你看你們倆這么投緣……你給我媽當干兒子，你不就得償所愿了？我媽她也巴不得呢……另外，你看咱們也就成了兄弟，你好我也好，皆大歡喜?！?/br>
    這可把鐘mama激動的，直直地盯著凌志剛看。

    鐘mama當然是巴不得的，不說是替他唯一的寶貝兒子考慮了，就是單從她個人的角度來說，凌志剛這種出色到極點的大人物能給她當干兒子，那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更好的事了。凌志剛看見鐘mama臉上那期待又緊張的表情，一時有點語竭，扭頭看了鐘鳴一眼，看見鐘鳴也直直地看著他，眼睛里的東西特別復雜。

    鐘鳴說不上是在挖坑讓他跳，他相信鐘鳴本人對這樣的結果也未必樂意見到。這是狗急跳墻的結果。

    他又看了鐘mama，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說：“就怕鐘阿姨不愿意……”

    鐘鳴咽了一口唾沫，把頭低了下去，鐘mama已經高興的說不出話來，趕緊點頭說：“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這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那我叫了……”凌志剛似乎也有點不習慣，可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立即調整了心態，叫道：“干媽?！?/br>
    鐘鳴倏地站了起來，“砰”地一聲碰到了桌子上，把他的筷子都碰落到了地上，他慌張地看了鐘mama還有凌志剛一眼，撒腿跑了出去。

    凌志剛也站了起來，對有點摸不著頭腦的鐘mama說：“我去看看?！?/br>
    凌治剛來到院子里，就看見鐘鳴站在院子的角落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竟然哭了。

    這種突然而來的眼淚讓凌志剛一時也有點不知所措，或者說摸不著頭腦，他走過去，叫道：“鐘鳴？”

    鐘鳴抹了一把眼睛，立即惡狠狠地回過頭來問：“干什么？”

    “你怎么回事？”

    “太高興了！”鐘鳴依舊惡聲惡氣的，摸了一把眼睛，趕緊又往屋子里走，凌志剛拉住他：“你哭什么？”

    “誰哭了，我喝多了，想吐，出來吐呢！”鐘鳴說著就進了屋子里頭。鐘mama站了起來，問：“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跑了？”

    “我想吐，結果干嘔了一會兒，沒事?！辩婙Q說著就彎腰撿起他落在地上的筷子，又擦了一把眼睛，對凌志剛說：“干嘔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真難受?！?/br>
    鐘mama有點尷尬地對凌志剛說：“他是有這個毛病，一嘔就流眼淚?！?/br>
    鐘鳴說著扯出了一抹笑，說：“大哥，你坐啊，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br>
    凌志剛在位子上坐了下來，鐘鳴到廚房去沖洗筷子，又是老半天才回來。

    凌志剛并不能完全理解鐘鳴的傷心，或許連鐘mama也未必能理解，鐘mama能有一個這么有本事的干兒子，說句實在話，這是在高攀，他鐘鳴能有這么一個有本事的兄長，也是撿了便宜。

    相對于鐘鳴這么大的反應，凌志剛心里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漣漪，從實質上來說，這也只是他追求鐘鳴的一種手段，又不是親兄弟，就算成了鐘mama的干兒子，也絲毫不影響他跟鐘鳴的將來，他反倒覺得是件好事，能跟鐘mama套近乎不說，跟鐘鳴也算有了一層牽連，干兄弟這種關系，未來或許也是對他們的一個保護傘。

    況且，還能光明正大地跟著鐘鳴叫鐘mama一聲“媽”了，這對他心理層面上，也是一種變相的丈母娘對女婿的認可，以后慢慢的跟鐘mama的感情越來越深，總有一天這個丈母娘會認可他，他有這個信心，只是得一步一步來，不能急。

    鐘mama是真的高興，幾十年第一次，竟然喝醉了，暈乎乎的，抓著凌志剛的手絮絮叨叨，又是哭又是笑，講他們母子的辛酸史，講她今天是多么高興，六十多歲的女人，已經花白了頭發，笑起來一臉皺紋，顯得那樣蒼老。

    鐘鳴就在一旁坐著，不說話，他mama說他那些小小的隱私，他也沒有吭聲，只是紅了眼睛，臉色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掉眼淚，可是沒有，只是眼眶紅紅的，臉色很難看。

    這個凌志剛，真可惡，把他唯一的mama也給搶走了，搶走了他一部分母愛不說，還是用了欺騙這種無恥的手段，這個要奪走她兒子的男人，她還當是恩人貴人，而她的親生兒子，竟然也算是旁邊的幫兇，幫著騙她。

    鐘mama說：“丟丟小的時候，他爺爺找人給他算命，還說他命里有貴人相助，看來說的都是真的?！?/br>
    鐘mama又說：“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跟我們家有緣分，只是沒想到最后真成了一家人?！?/br>
    反正她喝的已經有點高了，凌志剛就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結果鐘mama又說：“后天是丟丟生日，你一定要來?！?/br>
    這下凌志剛機靈了，問：“不是還有四五天么，怎么是后天？”

    可是鐘mama已經顧左右而言他了，凌志剛就把目光轉向了一直坐在旁邊沉默的鐘鳴：“你后天過生日？”

    鐘鳴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點點頭。

    “我特意看過你的身份證，記得好像不像是后天？”

    “誰說身份證上就一定是準確的?！辩婙Q說：“我身份證跟真實日子不一樣，錯兩天?！?/br>
    “你怎么沒跟我講過？”

    “因為我不想跟你一塊過生日?！?/br>
    凌志剛就笑了，陷入了沉思，忽然又說：“過了這個生日，你就滿十八歲，算成年人了吧？”

    鐘鳴立馬警惕地看過去：“怎么了？”

    “又少了一個法律保護你?！绷柚緞偩托α?，有點不懷好意：“原來還怕我是猥褻未成年來著……”

    “那你少猥褻了？以前那就不叫猥褻？？”

    凌志剛笑著換了話題：“你生日打算怎么過，我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知道了，總得算我一份，想要什么禮物，我給你買?！?/br>
    “你能不出現，就是對我最好的禮物了?！?/br>
    “那恐怕不行，我剛才都答應干媽了……”

    鐘鳴一聽見“干媽”那倆字心里就不痛快，不只不痛快，簡直還有點惱怒：“她喝醉了，不會記得她說了什么?！?/br>
    凌志剛還是一臉的溫柔的笑容：“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高興我來這兒，不過你還是盡量說服自己，盡量適應，你看看，咱們倆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你過生日我不來，你覺得你媽會不給我打電話叫我過來？”

    鐘鳴站了起來，說：“咱們等會再談，我先把我媽扶到臥室里面去?！?/br>
    “我幫你?！绷柚緞傄舱玖似饋?，幫著扶著鐘mama往臥室走，結果鐘鳴把被子給鐘mama蓋上之后，凌志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皺著眉頭，說：“這樣睡也太冷了吧？怎么沒安個空調？”

    “你以為城里的老百姓個個都跟你……”

    “安個空調吧，就當我孝敬干媽的?！绷柚緞傉f著就打了一個電話，叫人送個空調過來，電話里頭的那人好像在問凌志剛要送什么牌子，凌志剛說：“什么好的送什么，你自己看著辦?！?/br>
    果然是有錢人，口氣就是粗，腰板就是直。

    鐘鳴也沒說拒絕的話，他在金錢上只在一開始的時候跟凌志剛劃分的清清楚楚，后來他發現凌志剛根本不缺那倆錢之后，就比較心安理得了，錢對于凌志剛這樣的人似乎不是一個事兒，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卻是雪中送炭，何況現在凌志剛往他們家送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了，他出了臥室，說：“你坐下，咱們倆談一談?！?/br>
    凌志剛就坐了下來，先是掂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鐘鳴說：“我不渴?！?/br>
    “那就拿著杯子暖暖手?！?/br>
    鐘鳴就將杯子握在手里，沉默了一會兒，說：“從今以后，咱們就是干兄弟了，雖然是干兄弟，那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干’就是個平聲字，咱不能把它弄成動詞，你說是不是？”

    凌志剛臉上的笑容一凝，順勢往椅子上一躺，一副浪蕩不羈的樣子，翹著二郎腿，點了一支煙。

    “你看看……咱們能不能成為真的兄弟……我也知道我不配……”

    “你確實不夠格跟我當兄弟?！绷柚緞偽艘豢跓熣f：“能跟我當兄弟的，那都是從年輕時一路奮斗過來的，你？”

    鐘鳴紅了臉：“不夠格也就這樣了?！?/br>
    “當兄弟不夠格，當對象就綽綽有余了?！绷柚緞偟恼Z氣突然溫柔起來，透著讓人骨子里發癢的曖昧：“我什么目的，你能不知道？我為什么認了你母親當干媽，是為了什么，為了誰?！?/br>
    他在吐出的煙霧里微微瞇起眼睛，嘴角露出了牙齒的白，靠近了他，那雙眼睛仿佛帶著魔力，像是尼古丁，也會讓人上癮：“寶貝，你說，我是為了哪個小王八羔子？”

    ☆、144 其實你可以把我當……

    鐘鳴一動也不敢動，邪氣又溫柔的凌志剛看起來是那么有魅力，讓他喘不過氣來。

    凌志剛忽然啄了啄他的嘴唇，鐘鳴這才驚覺，一下子躲了出去，臉色通紅地站起來：“你……你不要亂來?！?/br>
    凌志剛噙著煙伸了個懶腰，靠在椅子上，仰著頭嘆息了一聲，說：“乏了，想睡一覺?！彼f著就站了起來：“我去你屋里睡吧?！?/br>
    “那不行，你該走了?！?/br>
    “就說我喝醉了，要在你這睡?！?/br>
    “可是我知道你沒醉?！辩婙Q的態度很堅決：“你不能在這睡，我不同意?！?/br>
    凌志剛噙著煙，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壞壞的表情：“我喝這么多酒，你讓我一個人開車回去？”

    “你可以叫你的小弟過來給你開車啊，你又不是沒叫過?！辩婙Q說著，就掏出手機來：“要不然我就叫張江和過來接你?！?/br>
    凌志剛一把擋住他的手：“怎么什么事都找張江和，他小子就不能有點自己的空間？”他說著把煙夾在手上，吐了一口氣：“行，我走，不麻煩你?！?/br>
    他說著就拎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跟你媽說一聲，就說我走了，改天再來看她?！?/br>
    鐘鳴點點頭：“好?！?/br>
    “還有你生日的事，今天晚上好好想想，想要什么就告訴我，我送你?！?/br>
    鐘鳴挑釁問：“車子房子也送么？”

    “送，要我的命我都送，只要你張嘴?！?/br>
    “你就會說這些花言巧語?！辩婙Q插著褲兜，臉色依然有點紅，說：“我才不要你的命呢，你的命在我手里也不值幾個錢?！?/br>
    他送凌志剛出了家門，往胡同口走，走了幾步，鐘鳴忽然又說：“不管怎么說，還是謝謝你，我媽好久沒有這么開心了?！?/br>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讓她經常都這么開心?！?/br>
    “你是能讓她經常都這么開心，”鐘鳴說，“可是你也能一下子讓她跌到地獄里頭去。這你跟我都明白?！辩婙Q說著低下頭，然后又抬起頭來：“我媽是真心對你好，別的我也不說，你有點良心就行了?！?/br>
    “看我的吧?！绷柚緞倢⑺o幾的香煙扔在地上，拿皮鞋碾了，“你回去吧，外頭冷?！?/br>
    “你還是找個人代駕吧，你也喝了不少?！?/br>
    “那點酒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只是有點酒氣?！?/br>
    “可是現在快過年了，酒駕查的特別嚴，查到了要受處分呢?！?/br>
    凌志剛輕笑一聲：“我倒要看看誰敢查我，是不是不想混了?！?/br>
    鐘鳴語竭，也是，他總是容易把凌志剛看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忘了他的現實身份。凌志剛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官，他很會運用自己的特殊身份享受最大的利益。鐘鳴伸手摸了一下凌志剛的胳膊，說：“那你路上小心點?！?/br>
    “明天陪陪我吧，起碼一塊吃個中午飯?！?/br>
    鐘鳴很傲嬌地說：“那我要回去查查我的檔期?！?/br>
    凌志剛就笑了，說：“行，要是你媽不肯放你，我親自給她打電話?！?/br>
    送走了凌志剛，時間才下午三點鐘，鐘鳴回家看他媽睡的很熟，就回了自己房間，把桌子上碗筷洗了，正洗著呢，院子里頭忽然來人了，站在院子叫：“凌老板？”

    鐘鳴趕緊擦擦手跑了出去，看見是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子，也就二十來歲，看見他愣了一下，問：“請問凌老板住這兒么？”

    “他……他剛走……你是……”

    “我是來送空調的，你們是不是不久前訂了一個空調？”那人說著就掏出一個紙條來：“你看看你們家是不是這個地址？”

    鐘鳴接過來看了一眼，說：“是?！?/br>
    他跟凌志剛都忘了空調的事了，那工作人員就掏出一個筆說：“那麻煩你在這兒簽個字?！?/br>
    鐘鳴簽了字，幫著忙把空調往屋里頭抬，鐘mama迷迷糊糊被驚醒了，從床上坐起來問：“丟丟，誰來了？”

    “是送空調的?！辩婙Q說著跑進來，對他媽說：“凌志剛買的空調，說是怕您睡覺太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