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徐悅的桃花債(九)給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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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親王喝著酒的動作激動的頓住了,酒潑了出來,灑了一下巴。 豪邁的一擦,郎闊的嗓音喊道:“這個我知道,倒是聽百姓提及過,兼祧,可叫男子一下娶兩個正妻,三個都可以,哈哈!” 一轉眼瞧見灼華在掐額角,擠眉弄眼的揶揄道:“喲喲喲,小丫頭,這會子頭疼了!” 灼華失笑的揮揮手,站了起來。 正當眾人以為她要說什么不肯的話的時候,卻聽她道:“陛下,我出去吹吹風,這酒實在厲害,頭暈的很?!?/br> 皇帝似乎也怔了一笑,無奈的點了點頭。 宮女便扶著她出去了。 百官:“……”你老公要另娶一房唉,殿下你好歹給點反應??!不然這戲可要怎么看的精彩? 李郯恨不能把衛氏和慎親王的嘴堵上。 可她也是在好奇,“兼祧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正巧百官中便有兼祧娶了兩房正妻的,他正欲說話,被嫡妻狠狠挖了一眼,便低頭裝聾作啞。 慎親王朗道:“俗稱一子頂兩門。就是,若府中有哪房絕嗣了,便讓別房的郎君替那一房娶一個正妻,以傳血脈?!?/br> 臨江侯陳夫人一張容長臉而,眼角笑紋深深,想是愛笑之人。 她夾了筷子油脂糕吃了,緩緩道:“徐家不是曾經早夭了一個嫡子么。徐大人也可兼祧了替早夭兄弟娶一房妻子,以傳后嗣。如此,殿下依舊是世子爺的嫡妻,長寧翁主也是嫡房的正妻,相互不沖突,若是不喜的,也可分了府去住?!?/br> 徐太夫人正要說話。 邵氏吃了口茶,溫和的拍了拍灼華的手,“我國公府尚有兩嫡兩庶,徐家郎君堂兄弟十七人,倒也用不著世子去兼祧什么兩房。都是至親血脈,真要給我那幼子延續香火,過繼一個便是了。陳侯夫人有心了?!?/br> 徐悅不在,灼華失了生存之心,以她的心性,若是讓徐悅另娶一房,怕也是在剜她的心了,到時候也定是會不顧一切舍棄一切離開徐家。 邵氏細瞧著兒子也沒有那個享齊人之福的心,便也樂得做個護短的好婆婆了。 旋即淡淡一笑:“兼祧這種民間給男子抬平妻尋的借口,倒也不必拿來到殿上來說一嘴,污了陛下和娘娘的清聽?!?/br> 陳夫人被噎了一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多言了,失禮?!?/br> 太夫人和老太太會心一笑,只管安心吃茶。 沈禎緩緩一彎嘴角,然后往皇帝那邊睇了一眼,澹澹眸光中有一抹深沉。 皇帝笑吟吟看向徐悅,眸中卻沒什么笑意:“灼兒不想發表意見,這件事,你來決定?!?/br> 徐悅起身一禮。 他一身白袍,袖口處繡著以金線和艷紅絲線繡成的鳳羽紋,動作間金線的色澤粼粼閃耀,似鳳羽揮舞,襯的他溫潤沉穩的神色有了幾分活潑明朗的氣息,那是她喜歡的顏色。 清朗的聲音中有溫暖流淌,他道:“臣,只鐘情灼華一人,無心另娶?!?/br> 百官震驚,女子們似被無形的手狠狠揉捏了把,痛的面目蒼白,卻還得笑容滿面的贊徐悅專情,羨灼華幸運。 慎親王驚嘆一聲,嘖嘖道:“好小子,這樣的美人說不要就不要,有種!” 慎親王妃淡淡一聲笑,眉目慵懶一揚:“王爺以為誰都跟您似的么?” 慎親王忙是給妻子倒酒,笑臉陪小意。 皇帝眼角的紋路里緩緩漾了慈愛與歡喜,一撫掌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去解決,朕便不強人所難了?!?/br> 皇后看了眼皇帝,微微一笑。 眾人:“……”果然偏心! 南宮瑾看了眼王妹,只無聲的一嘆。 而南宮璃也并無什么難堪神色,只是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晚霞的美,便如美人華盛時便凋零,寒露著沉艷著,凝住了一刻芳華。 這樣凄艷的畫面里,灼華想起了前世。 東宮里、王府里女人很多,斗爭也多,很多美麗的、溫柔的、精明的女子,卻不約而同的凝結在最美麗的年歲。 或許那些人并不能寵冠后宮,但多少還是得到枕邊人一星一點的真實寵愛,那樣的日子,再不好過也曾好過過。 卻不似她,以為那些笑是甜的,情是暖的,飛蛾撲火,披荊斬棘。 到最后,不及容貌衰敗的那一日,便成了冷宮里的恨葉飄零。 碎碎迷迷了一世凄苦,臨了,死無全尸。 事到如今,灼華卻也開始懷疑,自己對徐悅的信任真的有自己以為的那么深刻? 盡管,一直以來徐悅聲聲告訴她,他對她的情誼不會變,可她還是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副自信的完美的假面具后,她的驕傲,她的倔強,都在一絲一縷的崩塌。 忽然間,往日的歡愉與踏實成了空,她無法分辨真情假意,亦無法分辨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 只覺得世間昏沉雜亂,頭痛欲裂。 春寒寂寂,四周濕重的水氣將時光凝結,將她緊緊包裹,一寸一寸的,向下拉拽,似要將她沉到水底,窒息的沉悶。 想要尋找一絲清冽的呼吸,她抬頭去看殿前的一顆高大紫藤花樹。 深灰色的枝條順著宮人搭起的結實的架子纏綿伸展,一縷又一捧上垂著密密如米珠大小的花苞,亦是濕噠噠的模樣。 那些花苞擋住了一抹光線,陰影投在她的面上,迷蒙優柔。 正在邁進夏日呀,她卻覺得有冰涼的雪落進了她的眼里,刺痛了一下,化作了一片濕潤,漫住眼底的光。一滴淚便順著眼角洇在了發鬢里,只彌了一抹水光蜿蜒。 “我以為你對你們的情意是有信心的,為何,還是流淚了?” 身后響起一抹微沉的男音,干凈的,溫柔的。 灼華知道那是蔣楠的聲音。 她沒有回頭,只是癡癡的望著東方升起的那一輪殘破彎月,讓風帶走所有的淚痕。 站在她身側,默了許久,蔣楠側首看著她。 那雙眸子一如十六歲的少年郎,只是脈脈含情中多了幾分沉沉的克制,平穩道:“恭喜你,表哥依舊鐘情于你,不改初衷?!?/br> 風吹樹動,漱漱沙沙,仿佛她也成了春末傍晚涼風中最是無依無助的一片葉。 “人生還很長,如今說恭喜還早?!?/br> 純澈的眼底容了她的容色,仿佛蓮座上小心貢起的一捧潔白無瑕的蓮花。 蔣楠只緩緩道:“既然已經選擇,已經走了這條路,便義無反顧的走下去,患得患失便不是你了?!?/br> 灼華震了一下,回頭望了他一眼。 數年不見,這個曾經白面如玉神色柔軟的少年不知何時變得堅韌起來,幽州的風沙將他吹的更加挺拔,有了幾分深沉的味道。 如今也是能撐起門楣的模樣了。 曾經,她想盡辦法讓他忘了自己,如今倒是他來勸著自己了么? 果然了,天道好輪回。 蔣楠的神色便如冰封的湖面下緩緩流淌著溫熱的溫泉,不知不覺間的溫暖如春,“沈灼華是倔強的,驕傲的,想要的就去爭取,不想要的就決絕的拒絕,狠心又干脆,卻從不猶豫自苦?!?/br> 灼華聽著,緩緩一笑,“時事磋磨,你已不是從前的你,我也又何嘗還是從前的我?!?/br> 他望著她的側顏,眸光似雨后的山巒,迷蒙而纏綿,道:“觀味樓,遙遙一見,你還是你?!?/br> 她疑問:“我還是我?” “人生很長,愛恨嗔癡,生離死別,我們是奔著結局去的,但不是為了結局而活的?!?/br> 蔣楠伸手,想為她拂去肩膀上的落花,頓了頓,又笑了笑,收回了手。 他的語調中有難掩的沉醉,“沒什么比得到過更美好。而你此刻還擁有著,便是最好的歡愉了。高興些,看到你高興,我、我們也高興?!?/br> 風泠泠,拂起她的青絲幾縷,像是紛飛在池邊的柳枝,無力又無助的任風卷著。 在灼華一刻的愣怔中,蔣楠伸手替她捉住了那一縷青絲,順了順,放到了她的背后。 不等她有什么反應,銜了抹淡淡笑意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