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傻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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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華挑眉,“這人還真是很能矯情了?!毙α诵?,她問,“邵芣苢那里今日有什么動靜么?” 喊了婆子備水,秋水長天進來準備伺候,宋嬤嬤把人打發了出去,“去玩吧,姑娘這里我伺候就行了,眼巴巴等了半天了,快去吧!” 灼華揮了揮手,“我同嬤嬤說會兒話。你們可多玩一會兒,不用急著回來?!?/br> 秋水長天樂呵呵的謝恩,帶著丫頭們出去玩耍了。 宋嬤嬤笑道:“清早邵芣苢身邊的含辭出了門,石mama便帶著護衛跟了出去。那丫頭倒是精的很,去了家客棧喬裝打扮成了公子,然后才去了南街的茶館找了個說書先生,手里還有現成寫好的戲文本子。說了什么,做了什么,石mama一溜聽了去,待她同說書先生交錢說定的時候,當場抓人扭送到了太夫人和夫人跟前?!?/br> 進了凈房,宋嬤嬤給她寬了衣裳,扶著她下了水,溫軟的水包圍了她,精神一下子松散了起來,拘了把水在掌心,微微隙開一列縫隙,看著熱水帶著氤氳緩緩滴落:“捉賊捉贓,石mama做事向來也是利落的很?!?/br> “確實?!彼螊邒哂值?,“太夫人和夫人瞧了戲文本子,一眼就瞧出來里頭寫的什么意思,隱射的又是誰。事關徐氏一族的臉面,都生了怒氣,當即逼著邵芣苢杖斃了含辭。說是,年節下的添一絲鮮紅氣息?!?/br> 尋常年關下奴才辦錯了差事主家也會睜一眼閉一眼的,畢竟年關下死人怕晦氣。太夫人此般做,也算是警告邵家了。 宋嬤嬤見識的多了,見怪不怪道:“她這種庶房出身的姑娘,大家世族多半會從小的培養起來,以做籠絡各大世家的棋子,教習的都是些狐媚手段,這樣的姑娘都很會拿捏男人的心思?!?/br> 她懶散的挑了挑眉,“她倒也聰明,不去用那腌臜手段爬床,也曉得不能拿旁的手段害我,一旦敗露惹了厭棄便是再無機會了,于是尋了折中的法子挑撥我與徐悅的關系。一旦徐悅對我沒了感情,納妾便是遲早的事兒,她有著邵家主母的情面,自然能順理成章的抬了姨娘了?!?/br> 宋嬤嬤諷刺道:“放在尋常人戶里,這樣的法子大抵能成?!毕肫鹦鞇俶eimei盯著灼華的眼神似要放光,宋嬤嬤便覺好笑,彎了彎嘴角,沉靜精明的眸子含了寵愛的笑意,“可她哪里曉得世子為了娶你進門費了多少心思,哪能輕易被挑撥了去。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出身,連皇子也敢拿來做文章。這是若真說鬧起來,別說她了,邵家也要吃不了兜著走?!?/br> 灼華閉了閉眼:“遠離京都旋渦,謀算到底是不如的。邵家真是不同往日了,也挑不出更好的了?!?/br> “邵家的這一輩公子大多平庸,支撐不起豪門的門楣,自然是要敗落的?!彼螊邒吲趿嘶ò隇⒃谒?,淡淡香氣沾在了氤氳霧氣里慢慢騰升起來,捏了幾瓣放在她的肩頭,輕輕的揉搓著,揉出幾絲紅色的汁液,稱得光裸的皮膚白里透紅的曖昧,“邵芣苢這種姑娘自來混跡后宅,不過雞毛蒜皮的算計,自以為在主人面前樣樣拿了證據才算罪,卻不曉得滔天權勢下,想要她死不過捏死一只螞蟻而已?!?/br> 灼華瞇著眼看著水面霧氣繚繞,“要她死容易,邵家卻能一而再的送人來。她有什么反應?” 扶著灼華站了起來,拿水瓢舀了水沖洗了花瓣汁液,宋嬤嬤道:“含辭全數攬下了,把她摘了出來。她左不過說自己被蒙蔽了?!?/br> “這種事情,端看祖母和母親的想法了,都是看了一輩子算計的人了,無不無辜的,也不是她說了算的?!笨涑隽嗽⊥?,由著宋嬤嬤擦身再穿上寢衣,她道:“如今曉得咱們盯著她,想來也能安靜一陣子?!?/br> 宋嬤嬤扶著她出了凈房,搖頭道:“怕是不能,傍晚出去了封信,往遂州去的?!?/br> 灼華笑,“這是要讓邵家人來施壓了?” 宋嬤嬤微微一揚聲:“便是邵家的主母來了又如何,您是郡主,不是尋常誥命夫人,邵家的人來了若是不善,也用不著與他們論什么輩分,見著您她們還得跪拜請安了?!迸牧伺乃氖?,“萬事有世子和太夫人,娘娘安心就是?!?/br> 灼華嘆道:“徐悅和祖母我倒是不擔心,只怕她們去逼著母親,她耳根子軟,又是邵家人,總會想著給邵家出點力的?!?/br> 宋嬤嬤笑問:“阿寧緊張了?” 灼華看向宋嬤嬤,宛然一笑,“我不是什么糾結的人,從前不在乎他納不納妾的是因為不那么在意,可我如今曉得我是在意的,自然是不能讓人把他搶走的?!?/br> 宋嬤嬤笑起來,慈愛道:“阿寧有此心,世子定是跑不了的?!?/br> 睡到半夜,外頭又熱鬧了起來,大抵是子時了。 灼華翻了個身,把腦袋悶進了被子里。 一陣悉悉索索,有人在拉她的被子,灼華睡的迷糊,拽的死緊,“別吵……” 被子外頭安靜了,腳邊又開始窸窸窣窣的,一陣寒涼,被子被掀開了,被擾了睡眠,灼華氣惱的踢了一腳,可腳丫子卻被捉住了。 她驚了一下,側頭看,徐悅果然不在身邊了,“徐悅,你做什么呀……” 徐悅的腦袋從她心口冒了出來,在她耳邊細細親吻起來,“伺候你?!?/br> 又來! 【這是一只不正經的帝王蟹,上錯了高速,警告!】 因為是新年,內室里點了大紅燭火,熱烈的燃燒著,光亮透過霧青色的幔帳透了進來,隱約又恍惚,他在動,被子里的靡香和粗喘的呼吸從心口的被子里一陣陣的沖出來,撲在面上,撩起一片guntang。 【含蓄含蓄在含蓄,這是一只含蓄的帝王蟹?!?/br> 在她快意之后,又一路吻回去。 nongnong靡香在她的唇邊,任憑丈夫親吻也不曉得該怎么回應了,纖白的素手羞的不知該擺在何處。 徐悅側過身,將她抱在懷里,與她鼻點著鼻,嘴里又開始不正經。 灼華面上火燒似的,撇過頭,不理他。 “不知羞!” 他便不知羞的又問。 還問!還問!灼華踢了他一腳,簡直要把臉埋倒枕頭里了。 他的大手撫了撫她的小腹,“有沒有痛?” 她不答,他就沒完的問。 素手一掌糊到他的臉上,“沒、沒有啦!” “看在我伺候的那么賣力的份上,別生氣了,好不好?”他抱著她搖晃了一下,“卿卿,我知道錯了。往后定不會如此?!?/br> 灼華去拎他耳朵,哼道:“你就是故意的!故意吃醉了等我去問,是不是?” “我想叫你曉得我醋了?!毙鞇偟挂膊环裾J,“可是不吃醉了,我難為情?!?/br> “你還會難為情?”灼華嗤他,“你、你不要臉!” “伺候夫人怎說是不要臉了?!毙鞇傋牧怂幌?,長長嘆了一聲,緩緩道,“他是你的表兄,青梅竹馬,如今又為救你豁出了性命,我心中免不得要去忌憚,我怕他把你搶走了?!?/br> 灼華罵道:“那你瞧見了,也不見你來搶回去??!你就由著他抱我么?” 他悶悶道:“其實,我看見你立馬就推開他了?!?/br> “那你還醋什么?” 臉色落著若明若暗的光影里,有些飄浮不定的恍惚,他的語調輕的如夏日晴天天際稀疏的浮云,“你總是在無意識的時候念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是否心底有他?!?/br> 灼華有些心虛,怯怯的暼他一眼:“有、有么?” 他的聲音有些緊,唇瓣間似有似無的嘆息,似傍晚伶仃的昏黃煙色:“曾有數次?!?/br> 灼華更心虛了,讓丈夫聽到自己念旁的男人的名字,大抵很能什么想法都沒有吧? 想了想,她又氣壯起來,“那你可有問我什么了?” 他嘴角的弧度似被幔帳阻隔的光線,慢慢昏暗,最后凝成一抹虛?。骸拔也桓覇??!?/br> 她挑眉,“怕我騙你?” 徐悅抿了抿唇:“怕你不肯騙我?!?/br> 她撐起身子,支在他身側,青絲垂散,食指勾了勾他的下顎,“我不騙你,那你現在要不要問一下?” 他微糙的掌心撫著她的手臂,有些緊張的濕黏,默了半晌,他側過身去,仿佛是無法面對不能預知的答案:“他于你,算什么?” 灼華伏在了他心口,輕輕笑開,帶著幾分狡黠與得意,然后慢慢道:“什么都不算,同你無法相提并論?!?/br> 望著承塵的黑眸猛地睜了睜,翻身將妻子壓在身下,借著幽幽光線,仔細瞧著她的神色。 她抬手捏他的臉頰,“白醋了那么久,是不是傻?” 心頭的狂喜慢慢漫開,驚濤駭浪般湃過每一分每一寸,旋即黑眸瞇了瞇:“你知道我想什么?” 她笑:“知道??!” 無法生出半分氣惱,只有歡喜,無盡的歡喜,本以為歲歲年年的等待怕是長久,卻不想兩情相悅的晨光就這樣不其然到達:“你就這么看著?” 她頗為愉快:“早就讓你問了,你自己不問。怪誰咯?” 徐悅感覺歡愉極了,原來一直執念的事情不過莫須有,整整幾日的眉眼含春跟著妻子進進出出,趕都趕不走。 邵氏印象中的長子是十分內斂的,溫和卻也淡漠,瞧著他整日黏著灼華,簡直比新婚時還要黏糊,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孩子怎么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太夫人笑的眉眼舒然:“娶了顆蜜棗子,能不樂呵么!” 邵氏細細思量了一下,驚疑道:“該不會是……” 太夫人心頭也是一動,轉頭問了石mama,“可曉得郡主多久沒有換洗了?” 石mama掐著手指一算,道:“算著日子還有七八日該來了?!?/br> 太夫人和邵氏有些失望。 何mama笑著道:“奴婢一心思量著當初大師卜卦,那可是上上大吉,這樣相合的八字可是幾十年才有那么一回呢!郡主與世子成親之后身子可比從前強健了許多,去年下半年也就稍稍風寒了兩回,好好養著,有孕是遲早的事?!?/br> 石mama也跟著道:“新婚撒帳,郡主一抬手接了個‘早生貴子’,可不就是天意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好聽話,太夫人和邵氏倒也聽得舒坦。 太夫人啜了口茶水,眼簾微掀的看了邵氏一眼:“悅兒是世子,總是需要有個嫡長子的,這樣一切才可名正言順?!?/br> 邵氏想到了邵芣苢,即便人不是她接來的,到底也是她母親送來的,再加上她也有心希望有個孫子是出自邵家女肚子的,心下不免有些虛,“兒媳明白?!?/br> “你若是真明白就好?!碧蛉擞值?,“嫡庶之道邊界如何清晰,你出身世家也該曉得,徐家的爵位能不能傳下去,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得看皇帝的心意和他手中的那桿筆?!?/br> 邵氏心中一凜,低聲應下,“是?!?/br> 朝廷初七開印,徐悅的假期結束,可便是上了衙門,他也是無比的歡愉,cao練起鎮撫司的護衛下官們手段也松軟了許多。 溫胥舞著長槍與趙元若過招,偷摸的道:“郡主娘娘威武!” 趙元若便是不大高興,因為他最近被妻妾鬧的腦子都要炸了,“早知道不納妾了!” 溫胥“哈”了他一聲,一副聽你鬼扯的表情:“納的時候不是挺高興么?” 趙元若:“……” 不過這樣歡愉的日子在二月底邵家來人后停歇了幾分。 來的竟還是邵氏一族的宗婦,邵氏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