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吃醋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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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來了個漂亮又溫柔的姑娘,是邵氏娘家旁支的侄女。 小巧的瓜子臉,杏眼兒明媚,紅唇彎著甜蜜而嬌羞的弧度,顧盼間風華無限。鵝黃色的短襖,玉色的曳地下裙,走動起來影影錯錯映出水綠色的里群色澤,流淌一溪的清脆浮萍,便如女兒家刻在眸中的心思,若隱若現的曖昧。 “大表哥?!彼馔褶D的望了徐悅一眼,盈盈一福,又轉身與灼華行禮,“郡主?!?/br> 邵氏有些尷尬的避開了灼華的目光。 她挑眉,徐世子好艷福呢! 這個婆婆還真是…… 蕭氏把靜姐兒送到灼華懷中,兩人親熱的走在前頭,小聲道:“不是母親請來的,是邵家大夫人前兒送來的,大抵是外祖母的意思?!蔽⑽⒁荒?,婉轉道,“大哥……二十六了。原是要送進青山院的,母親猶豫著,祖母也是下了臉了,如今便留在客院住著?!?/br> 她在的時候不送,待她一走便急急忙忙的塞人進來,邵家的人做事還真是一脈相承了。 灼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是啊,都著急了?!?/br> “大嫂小心些,那個女子也是不簡單的,籠絡人心很有一手。叫芣苢?!笔捠贤罂戳四桥右谎?,壓低了聲音在灼華耳邊道,“聽伺候她的人說,使得一手好劍,也舞得一手好鞭法?!?/br> “哦?”灼華倒是驚訝了一下,這是按著徐悅的喜好重點培養了一個么? 芣苢,多子?好名字??! 蕭氏寬慰道:“不過大嫂也別太放在心上,左右還得看大哥的意思。您是郡主,那個再怎么厲害,不過是個姨娘而已?!?/br> 蕭氏是典型的世家女,對于丈夫納妾即便心中也會不適,卻也覺得是正常的。此次徐惟遠去廣西,她便抬了兩個通房跟了去伺候。 “我知道?!弊迫A輕輕一笑,顛了顛靜姐兒,“幾日不見咱們的小寶貝,好似胖了些呢!” 見她不受影響,蕭氏也松了口氣,同是正妻,她自然更幫著灼華了,笑了笑,捏了捏女兒白玉般的小胳膊,“老人家說冬日養膘,瞧著她那小胳膊,可還真是呢!” 然后,灼華發現徐悅似乎在躲著她。 每每清早她還未醒就走了,又深夜才回來,半夜她醒來,總見著他盯著自己看,沉沉的,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日問他想不想知道她想通了什么,他沒問,她隱約猜著,大抵是李彧救了她一事讓他不大舒服,又加上圍獵時她念了李彧的名字,這會子一定以為她心里惦念著李彧了。 可她還是壞心眼的不給他解釋,情意么,就得這樣朦朧又酸楚才最是有味道,說破了,便沒那么勾人了。 日子一日日的過,帶回來的小豬仔渾然大了好幾圈,每日吃飽了睡,睡飽了便追著院子里的丫鬟跑,一向安靜的鶴云居一下子熱鬧的很。 灼華瞧著那豬仔越長越莽撞,又想著蕭氏常帶著女兒來玩,若是沖撞了怕是要闖禍,索性弄了個籠子把它關了起來,可它到底是野豬,想是血液里便帶著野物的野性,這一方天地委實邁不開腿,受不得圈禁,整日“哄哄”的叫,沒辦法只好讓長天把豬仔送去馬廄讓小廝養著。 馬廄的小廝也不知該怎么對它,兇了,怕郡主生氣,不兇,這個家伙比誰都兇,把馬廄的馬兒鬧的整日不得安寧,脾氣都暴躁了起來。 那日小腹微凸的李郯整好來找她閑聊,聽說了,便磨刀霍霍說要烤了它。 灼華問她:“我是不想吃的,你那刁鉆的口味如今能吃得下么?” 李郯表示只想吃素,“會不會是娃想吃素?會不會養出來個小和尚?” 灼華:“……”我哪里知道??! 沒有辦法,灼華想了個辦法,請了溫胥過來把豬仔放歸了林子里。 溫胥皺眉:“它這天天好吃好喝的被伺候著,回去,能吃得飽么?” “……”灼華:“我那里實在沒辦法養了,留著怕是遲早要成了李郯的架上rou,試一試吧,說不定它能活的很好呢!” 徐悅坐在鎮撫司盯著那頭豬,又盯著溫胥,神色沉沉:“……”為什么找了溫胥不找他? 溫胥被上司在教武場狠狠練了三日,依舊不明白為什么專盯他不盯別人,然后很無辜的問了一句:我做錯啥了? 徐大人手中的長槍干凈利索打在溫胥的大腿上,疏朗悠哉的表示:我這是賞識你。 溫胥:“……” 北遼公主于十一月初誕下秦王長子。 眾皇子雖也曾有兒子,可皇家的孩子難將養,沒有活過兩歲就都夭折了,如今這個秦王長子也是陛下唯一的皇孫。 含山道人給皇孫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此子命格貴之以及,往前了算也就秦始皇有這樣的命格。 百官紛紛恭賀皇帝,李家皇朝要統一天下了。 皇帝卻并不高興。 他尚未有立儲之心,冒出個能一統天下的孫子意味著什么?百官是否會“順應天意”投靠了長子,從此眼中只有統一天下的皇孫之父,而沒有天下人的君父? 有體察圣意的老臣適時提出——就藩! 于是,李懷在長子滿月后被盯著上路前往崇州,而皇孫卻被留在了皇帝身邊養著。 崇州四周都是什么地方? 北燕、幽州、荊州,全是皇帝的人和敵人的人。 更重要的是,崇州地處內陸,不靠邊陲不靠沿海,駐軍不過一萬二,他就是想造反也得好好掂量了實力。 同出京就藩的還有兩個不得寵的皇子,一個去了平川,一個去了宛州。 轉眼便是冬月底了,屋子里都冷了起來,灼華不愛燒炭,夜里習慣了窩在徐悅懷里也不習慣地龍的悶熱,便終日攏著個湯婆子在手里。 也不知怎么的這幾日灼華一直腹痛,隱隱作痛,不是很厲害,卻十分磨人。 宋嬤嬤瞧著她神色疲累,老是捂著小腹,有些擔憂,“姑娘腹痛還未好轉么?” 灼華搖頭,乏力的瞪著承塵:“沒事,過兩日應該就好了?!?/br> 宋嬤嬤擰著眉,“還是叫了胡大夫來看一看吧,身子不適可不能拖?!?/br> 又拖兩日,痛感還是沒有消失,灼華心下也有些吃不準了,便叫了胡大夫來看。 隔著層層幔帳,胡大夫細細給他切了脈,卻道:“稍有些傷風的意思,其他并未有何不妥?!?/br> “可郡主一直隱隱腹痛,都有六七日了?!彼螊邒呤謸鷳n,“會不會是什么毒的?” 胡大夫“嘶”了一聲,趕緊又切了一遍,搖頭道:“并沒有中毒的跡象?!?/br> 宋嬤嬤稍稍松了口氣:“那是否能開些止痛的湯藥?” 胡大夫擺手道:“是藥三分毒??ぶ鬟@一年多來脈象有所好轉,平實了很多,能不吃就不吃吧!傷風還不算嚴重,多吃些熱水發發汗,也就好了?!?/br> 就這樣又痛了幾日,待月信來了,竟也好了。 這算什么,提前先痛了? 太夫人得知鶴云居請了大夫,悄悄問了什么情況,得知并不是有孕,稍稍有些失望。又聽胡大夫說灼華的脈象穩健起來,又高興起來。 只要身子健壯了,孩子總會有的。 今年的初雪來的晚一些,臘月初二才飄飄揚揚的下了起來。 從太夫人處晨定出來,看著滿天的大雪,邵氏追著喊了兩人快些回去添衣。 灼華與蕭氏相視一笑,去年的這時候她可是被邵氏好一頓折騰,哪想今年卻追著來關懷了。 兩人齊齊一福身,宛然溫順,“是,母親?!?/br> 邵氏看著兩個兒媳那般和睦,忽忽覺得那鵝毛大雪也是十分的美好。 難得雪色,灼華倒也不急著回去,在院子里閑逛起來,靜姐兒的奶娘來報孩子吃飽又睡著了,蕭氏回去也是無趣,便也陪著灼華一同走走看看。 蕭氏抬手接了偏雪花,看著它點觸在掌心,慢慢化去,最后只剩一抹剔透的晶瑩,緩緩道:“昨日夫君來了第一封信,他說到了廣西已經三個月了,忙碌了這許久才把積壓的公務處理了堪堪一半,那里不比京城四季分明,終年溫暖,不過濕氣也重,好一段時間才適應了。問了大家安好?!?/br> 她不曉得發生了什么,可開春就是殿試了,丈夫卻忽然去了廣西,她生在大宅門里,自己家中也多的是兄弟相爭,多少也隱約的猜到幾分。 不計誰對誰錯,讓他出去歷練,便是他輸了。外頭瞞的滴水不漏,總算顧全了他的顏面。 她也曉得丈夫是不愛自己的,他走的時候那么冷淡,沒有任何的眷戀,可她還是相信,三年的底層磨煉,那個堅毅倔強的男人會被磨得更通透的。 她信細水長流。 灼華寬慰道:“我記得你給他帶了幾個懂藥理的婆子,想來不會有什么大礙的?!?/br> 肯往家中來信,這是好的開始。 她原預料得半年才會有動靜呢! 蕭氏悠悠然一笑,“帶了,卻也免不得擔憂?!?/br> 灼華點頭,“夫婦一體,這是自然的?!币活D,“不若給惟弟畫了靜姐兒的畫像送去吧!父親念著孩兒,總會更加珍重的?!?/br> “嫂嫂說的是?!?/br> 下午晌,灼華帶了傘去鎮撫司,年節下他忙著,她也掐不準丈夫什么時候回家,便早些將傘送去。 倒不想,她的車架剛到鎮撫司門口,就看到那位美麗的表妹逶迤著秀麗的裙擺從臺階下來。 灼華故意和門口的錦衣護衛打了聲招呼。 只見那護衛好看的臉龐頓時風云變色,悄瞇瞇的看了眼表姑娘離開的方向,問道:“郡、郡主啥時候來的?” 灼華支著手臂撐在車窗,輕輕挑了挑眉,“你猜?!?/br> 看著灼華笑盈盈的神色,護衛有些吃不準,待灼華的車架一走,立馬奔了進去告訴徐悅,“那個誰姑娘剛走,郡主的車架就停在了門前,不知道有沒有瞧見?!?/br> 徐悅一擰眉,“郡主說什么了?” 護衛想了想,不大確定道:“屬下問郡主來了多久了,郡主讓我猜?!?/br> 徐悅掐了掐眉心,那就是看見了,“她什么表情?” 護衛看了眼一旁椅子上的傘,微微退了幾步,道:“笑盈盈的,很平靜?!?/br> 笑盈盈? 徐悅有些吃不準了,這算醋了?還是沒醋? “你帶傘了么?” 護衛開始吃不準上峰問話的含義,想起溫胥被“賞識”的那三日何等慘烈,又退了三步,艱難的搖頭,“沒、沒帶?!?/br> 徐悅指了指一旁角落里的傘,“給你了?!?/br> 護衛張了張嘴,這算怕回去被郡主罰跪么? “謝、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