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玉璽案(二)盤剝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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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大人,還是趕緊招了吧,大理寺的刑具和手段雖不比鎮撫司厲害,卻也都是扎扎實實的用到皮rou上去的。您這大半年來審問的案子也不少,該曉得那些個手段落在身上是個什么滋味?!?/br> 一靠近,灼華就聽到郭倫慢條斯理間帶著三分笑意的話。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心里不大歡喜這樣調子,心下便升起一股想毀掉它的氣性兒來。 徐悅語調輕緩,仿若在自幾家中一般自在閑適,溫和而清淡:“那大人再去查查,或許有什么破綻了,我一害怕,還就真說了?!?/br> “徐大人這樣就沒意思了。念在你我同僚一場的份上,我這一日都沒有動手,可陛下把這案子交代給了本官,本官總要盡心盡力替陛下分憂的?!惫鶄愐活D,向上指了指,微微一側耳,“你聽,那些小太監、禁軍,都在受刑呢!” 徐悅微微一笑,月射寒江,微微一側首“唔”了一聲道:“很熱鬧?!?/br> 郭倫神色一沉,揮手讓兩個獄卒進來,“請徐大人走一趟審訊室吧!” 徐悅站起身,拍了拍衣袍,比了個“請”的手勢。 灼華透過木欄的點點空隙瞧著,這家伙還很是鎮定,宛然一笑,緩步上前,隔著木欄看著兩人,墻角架著的油盞里,橘色的火苗跳躍著,稱的一身墨青色的寬袖袍服格外沉穩,慢慢抬了抬衣袖,寬大衣袖上盤起的銀線在昏暗的燭火下蘊漾起一片凌厲之色:“這都快三更天了,郭大人還忙著呢!” 徐悅聽到她的聲音,心下一舒,可看到她幾乎無有血色的面龐,又一緊,朝著牢房的大門急急虛走了兩步:“你怎么來了!” 眾人瞧過去,跟在皇帝身邊行走的女子,如今京都中還有多少官員不認得呢?齊齊行禮,“見過郡主?!?/br> 她一笑,抬手叫起,“不必多禮?!?/br> 郭倫直起身,笑了笑,眸光深沉:“不知郡主深夜前來,有何指教?!?/br> “郭大人言重了,華陽小小女子能沒什么指教,來瞧瞧大理寺怎么問案的而已?!弊迫A朝他抬了抬右手,“郭大人可自便,不必理會我?!?/br> 直闖京畿衙門打傷高進,皇帝連申斥都沒幾句,郭倫自不會自討沒趣的去驅趕這座瘟神,眼神掃過她腰間的玉牌,客氣又不失恭敬:“牢獄里審問自來血腥的很,怕是會驚嚇道郡主?!?/br> 灼華輕輕一笑,淺棕色的眸子緩緩掠過他的面孔:“郭大人說笑了,本郡主上過戰場,殺過刺客,身首分離、血流成河都見識過了,膽子倒是沒那么小?!闭辛碎T外的兩個書生打扮的男子進來,“這兩位是本郡主去刑部借來的主事,口供什么的便不為難郭大人給我了,咱們自己記錄。兩位大人?!?/br> 兩位主事揣著筆墨紙硯走了進來,“下官在?!?/br> “郭大人問案,兩位務必一字一句,哪怕一個口氣都要記錄清楚了?!?/br> 兩位主事一拱手,“下官明白?!?/br> 郭倫抿了抿唇,依舊面帶笑意,道:“這恐怕不合規矩?!?/br> “是么?”灼華無所謂的彎了彎嘴角,一副你能拿我如何的態度,頗有些無賴的意思:“那郭大人要不要進宮去問問陛下?” 深更半夜的皇帝早睡了,怎么問? 就不信她能一天到晚堵在這里,想要查案,還不是得離開,郭倫緩緩揚了揚嘴角道:“既如此,待下官明日請示了陛下在做審問?!?/br> “大人請便?!弊迫A淡淡一笑,挑眉撥了撥腰間的玉牌,說道:“若大人不審,現在本郡主要探視未婚夫了,有些體積話怕是不好為外人聽的,還請回避?!?/br> 郭倫一走,灼華立馬讓護衛圍守在牢房四周,避免旁人靠近偷聽。 牢獄里潮濕悶熱,腸胃禁臠起來,灼華覺得惡心的厲害,方才吃進去的粥食幾乎要忍不住的吐出來。到底還在病重,乏力的很,不住的搖晃了一下。 徐悅看著她搖搖欲墜,臉色乍青乍白,心疼不已,忙擁著她坐下,“何苦趕著過來?!?/br> 灼華斜了他一眼,道:“我一來,少你一頓皮rou苦,你還不領情了?!?/br> “怎么能不領情。見著你,我高興?!弊屗吭诩珙^,徐悅替她捏著后頸,舒緩不適,“都還虛弱著,臉色這么差,何必這樣夤夜過來,受了寒氣又得難收起來?!蔽橇宋撬念~角,黑眸中宛然有不舍和傷感之意,“這么擔心我么?” 力道正好,緊繃的神經舒緩了些,惡心感漸漸退去,灼華的面色稍稍好了些,嗔他一眼,說道:“我怕人家說我克夫呢!”推了他一下,讓倚樓將筆墨紙硯擺好,“好了,不跟你扯了,你坐過去,我要寫字了。陛下有定了查案期限么?” “三日?!毙鞇偨舆^筆,“你歇著,要寫什么,告訴我,我來寫?!?/br> “我來寫,可以幫助我整理思緒?!比?,已經過了一日了,沒工夫浪費時間了,灼華搖頭道:“從你進宮開始說,一路遇上了誰,同誰說過話,一個都不要漏了?!?/br> “好?!毙鞇偩従徴f起,“昨日巳時初從永定門進宮,在清華門下了馬,同禁軍參將說了幾句話?!?/br> 宣紙很大,灼華從正中間開始寫,一次下行,往左右展開,“他叫什么名字,說了什么?大約多久?” 他細細一想道:“孫瑞佳。問我出城這些日子是為了什么案子,我未同他講許多,我記得當時有巡防守衛正好從永定門過來,約莫行到一半時我進往右安門,然后便一直到了延慶殿?!?/br> 從永定門到清華門為九十丈,一半既四十五丈的距離,走完也需一會的功夫,若是有人趁機報信,通知里面開始準備的話,也是夠的。 灼華邊寫邊問:“你們說話的時候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比如鴿子飛過,或者類似發信號之類的?!?/br> 徐悅仔細回想,“鴿子倒是沒有,只是突然飛過許多的鳥鵲?!?/br> 那邊很有可能是在給內宮暗號了,“你去的時候,陛下不在么?” 徐悅道:“在的,只是我剛進去,皇后身邊的宮女便來說了幾句話,皇帝匆匆離開,叫我等著?!?/br> 那還真是巧了。 灼華將想法和猜測一并寫在對應的人名和時間點旁,“當時還有什么人在御書房內?” 徐悅說道:“只有兩個值守的小太監,禁軍都在門外,大抵也看不到里頭?!?/br> 其實,玉璽那么大的東西,想要當場帶走是不可能的,除非給他們扣上協作的帽子了。 灼華皺眉道:“皇帝走的時候你在,你在的時候兩個小太監也在,所以,郭倫和袁尛的意思是指認你們三人串通盜竊玉璽?” 徐悅點頭,“如果他們二人本就是受指使的,怕是很快就會有口供出來了,若再從魏國公府搜出玉璽,我、徐家都將在劫難逃了?!?/br> 灼華抿了抿唇,還是不把秦宵的事情說給他聽了,不然他又要擔心她會不會隨時被牽連進來了,彎了彎嘴角,她道:“不用擔心,我會讓玉璽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br> “禁軍如今一定將徐家都圍住了,你怎么把東西弄出來?若是失手,你和沈家定時要遭牽連?!毙鞇傄患?,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黑眸中翻涌著,似蓄了一場烈火,搖頭道:“莫要為我犯險,若會拖累了你,我情愿如今就死了?!?/br> 灼華心口一緊,抬手撫了撫他的面頰,一天兩夜未有好好洗漱,下巴生出了微青的胡渣,刺刺的扎著她的掌心,“我曉得該怎么做,你別擔心?!睖厝嵋恍?,“只是,我可能沒法隨時過來,你少不得要受些皮rou之苦了?!?/br> 他用力擁住她,輕輕在她耳邊說道:“你幫我上藥?!?/br> “好?!表樍隧標谋?,灼華道:“等我來接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