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許得閑月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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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那邊,李彧正同那群人精斗法,又有張成敏在其中暗通消息,一時間無有任何進展。 北平的證據送到了皇帝跟前,成杰的罪名坐實,皇帝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直接下了死牢。 成杰混跡官場三十年,門生故交不少,李懷一派也暗中活動,百官之中不少人上書求情,皇帝念著他三十年來辦下的事實不少,便只判了流放東北。 這種流放,一旦皇家發生了什么喜事,便也能赦免了。 偏生這時候成家遞了消息進了大獄,說是成小公子暴斃了。成杰絕望自裁。 李懷敗局已現。 左都御史的位置空缺,幾方相爭。 李懷手中已經沒有足夠資歷的人頂上去了,而李彧,灼華曾說過,不叫他掙御史臺的高位,他的人倒也聽話,只是象征性的意思了幾下。 李銳順利將自己人推上了左都御史的位置,為表合作愉快,暗中給灼華送來不少好東西。 他送的東西灼華可不敢碰,更不敢用,他身后的那個姑娘可慣來會使陰招呢!叫人收進箱籠,押上大鎖堆放到不礙事的墻角去了。 周恒磕著瓜子問道:“就把左都御史的位置拱手送到李銳的手里去了?” 小爐上滾了開水,徐悅提了水壺溫杯潔具,又熟門熟路的從一旁的柜子里取了茶葉出來,倒了些在手心里聞了聞,同灼華道,“這金駿眉倒是不錯?!睂⒉枞~放進溫好的茶具中,蓋上蓋子,他道,“陛下這兩年在收攏權利,御史臺是他的眼和耳,又怎么會讓有大權又有人心的皇子把控呢?” 姜遙贊同,搖著扇子道:“陛下正當盛年。旁的五部、五寺,甚至三司他都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但御史臺、兵部卻是要一并握在手中的?!?/br> 徐悅揭開茶具的蓋子,一陣清香散開,茶葉醒了,提壺沖入開水,茶香愈發的清新起來:“所以,袁尛進御史臺是一招棋不錯的棋,因為兵部遲早會易主的?!辈杷灰黄愕阶仙氨?,第一杯遞到灼華手中,繼續道,“而袁尛從兵部調任御史臺,也不過走個過場,很快就會再次調職的?!?/br> “兵部尚書是五哥的人?”李郯表示驚嘆,她活在宮里這么多年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五哥這個人看著好似莽直了些,卻未必看不透這層,更何況他身后那些老臣,哪個不是人精,怎么還會幫著他推了郭倫上位呢?” “他不是不曉得,而是裝作不曉得,試問一個魯莽的皇子,和一個精明的皇子,皇帝會更放心哪一個?”灼華垂眸看著杯中清亮的茶湯,笑了笑:“袁尛穩坐兵部數年向來圓滑,也懂得收買人心,若是無錯處,皇帝想把人位置上再弄走,怎么也得給人弄個好差事吧?” 灼華放下茶杯,茶水傾倒出來,潑在手上,徐悅迅速掏出帕子給她擦去茶水,摯在唇邊輕輕吹了吹,“小心些,都燙紅了?!?/br> 杯子小,茶水不算多,倒也沒有燙的很疼,灼華微微一笑,“沒事?!?/br> 李郯挑了挑眉,這郎情妾意的,可比他們成了婚的要甜蜜了,擠眉弄眼的調侃了幾句,轉而虛心求教,“所以他們的目的是什么?” 姜敏為妻解惑,道:“大約就是五軍都督府了?!?/br> 李郯不解道:“兵部只有調兵權,都督府只有統兵權,還不是一樣?” 徐悅征戰多年,對這個倒是熟悉的很,伸手在桌下牽住灼華的手,又揉又捏的:“一般戰事起,皇帝都會指派一位都督前往督戰,或者直接掛帥,權利和功績便遠比兵部要大?!?/br> 灼華瞪他一眼,卻顯然是抽不回自己的手的,她接著道:“新任的兵部左侍郎聞仲,便是李銳的人,所以他并不會虧?!?/br> 姜遙看著面前的六個人,洶洶的扇了幾下扇子,表示沒眼看,孤家寡人好可憐! 李郯張了張嘴,“聞國公府也是五哥的人?” 姜遙道:“聞國公府立場算是比較中立的,只是旁支的聞仲而已?!?/br> 李郯忽然有些沮喪,“你們怎么都知道?我卻怎么努力都看不透?!?/br> 姜敏安慰她,“你有你的長處,你這樣很好?!?/br> 灼華輕輕一笑,“何必知道那許多,每日想著高興事情不好么?” 周恒攤攤手,“干嘛非要知道,需要的時候能搭上手不就是了?!?/br> 李郯是個爽朗性子,沒那么多的彎彎繞,從前想懂,是怕有人會欺負皇后、算計她的婚事,可如今她嫁了喜歡的人,身邊的人都這么厲害,她懂不懂的也不重要了,若真有人欺負皇后,周家自不必說,他們都不會坐視不理的,想著便又高興起來。 “多指教多指教,哈哈哈!” 眾人一陣好笑,這姑娘就是這般灑脫。 時間入了八月,接連下了幾場雨,氣溫降下許多,雖還是熱著,倒也不再需要日日貪著冰雕的涼意了。 中秋宮宴,照例只有老爺子和灼華進宮。 開宴前邵氏拉著她在一旁說了會子話,也算做到了未來婆婆應有的照應。 這回依舊是周恒同他坐在一案上,倒不是徐悅這回按規矩坐在魏國公府的位置,而是他手上手急案,最近忙的很,灼華也已經十多日沒見到他了。 “郡主少出門,妾身還未有機會恭喜郡主喜事將近呢!”禮部侍郎夫人笑盈盈的前來敬酒,“敬郡主一杯,還請郡主不棄?!?/br> 上回未有定親,來敬酒的都是少年郎,這回定了親再來,敬酒的都成了貴婦人。 你一句恭喜,我一句賀喜,一撥又一撥,灼華應付自如,前世做慣了的事情,可算長袖歌舞了,只是也覺得無趣,有一瞬間真相任性的不去搭理她們。 好在中途的時候小太監來傳話,說是皇帝要她去延慶殿一趟。 來傳話的是個皇帝跟前的人,問他何事,他也說不清,只道:“江公公看著挺高興的,想來會是好事呢!” 吹了傍晚微涼的風,散了幾分酒氣,少了吵鬧,人倒是舒朗多了,到了延慶殿,皇帝正與大臣在御書房議事,灼華便等在延慶殿外,發現在大殿門外當差的竟是秦宵。 灼華笑著問道:“何時調到御前來的?” 秦宵躬身行禮,高興道:“許久不見郡主,郡主金安。奴婢調過來快半年了?!?/br> 前世里他該是在三年后才調來御前,還是李彧暗中推上來了,到不知今世是否也和李彧沾了關系。 在御前當差,哪怕只是個小太監,旁人面前也能有幾分臉面,至少也不會輕易受欺辱了,灼華溫緩笑道:“你如今在陛下跟前當差是好事,江公公和氣,總不會苛待了你?!?/br> 秦宵一笑,“都是郡主當日的提點,奴才還未有機會謝過郡主呢!” 灼華道:“你既念我一句好,我便多說一句,宮里當差忠心是重要,可比忠心更重要的是圓滑?!?/br> 秦宵抿了抿唇,似乎不大喜歡這兩個字,卻還是點頭應下了。 “要你圓滑,不是要你去左右逢源,而是讓你在這吃人的世界里更好的活下去?!蔽鞒恋墓饩€有幾分碎金的微紅,落在她的面上,有了幾分好氣色,灼華緩緩道:“有傲氣是好事,但,你如今在陛下近前伺候,多少人巴巴的討好,這樣的討好你還不能不受,可如何在受與受之間都不得罪人,又依舊秉持你的忠心呢?” 秦宵看著她,默了默,垂下眸子,似思量著,片刻后彎了彎嘴角,豁然開朗,“是,奴婢明白了?!?/br> 曉得他想通了,灼華柔婉一笑,“效忠陛下是本分,孝敬師傅是責任,江公公年紀大了,好好學著、伺候著,別叫他分心為你受累?!?/br> “是?!鼻叵嵵攸c頭,“奴婢省的。那六殿下……” 灼華淺淺一彎嘴角,“陛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