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動心
萬子然看著風相瑞眸底的冷毅,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萬子然自然知道,他是動了真心的。 輕易不動心,若動了,便是生生世世的堅定。 云姬盛怒至噴火的模樣,扭曲著臉不愿喝藥的模樣,被萬子然口渡震驚的模樣,巧笑嫣然的模樣,調戲萬子然卻被反調戲的驚慌模樣,大囧的模樣…… 無一不清晰呈現在萬子然的腦海,萬子然幽然了神色:“風,云姬,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風相瑞八年前和萬璟遷一起奔赴戰場,然后便認識了云姬,傳說中神一樣能讓萬璟遷百戰百勝的福星。 萬子然不知道究竟在云姬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竟是能讓一向不食人間煙火的風相瑞如此癡戀她至試圖殉情的地步。 看著萬子然眸中的水亮,風相瑞挑眉:“想知道?可這只是屬于我和云姬之間的回憶?!?/br> 莫名的,萬子然心中泛著酸泡泡,驀地,驟然想到他們若是親密無間,那么早就應該閨名相稱了。 想著,心中不覺快意連連:“你們之間的回憶已經結束了,而我和她的,才剛剛開始?!?/br> 風相瑞提了真氣,猛然向萬子然擊去,疾風知勁! 兩個廝打的男子靈活似蛟龍,同樣風華絕代的身影雙雙莫入黑夜。 鳳寰宮。 皇后淡然地看著下面跪著的黎晴心,赤金的牡丹花樣護甲瀲滟著清冽的寒光。 “容妃,眼中似是愈發地沒有本宮了呢?!?/br> 清幽的話語,卻是讓容妃心間一顫:“皇后,臣妾沒有?!?/br> “沒有?那本宮讓你把云姬推下水了嗎?莫不是,本宮老眼昏花的沒有看清楚?” 容妃身子輕顫,心底一片冰寒,深深見識過皇后手段的容妃開始真心后悔了之前的沖動。 隨即立刻猛然以頭叩地,只幾下白皙的額頭上已經一片嫣紅,隱隱有血跡蔓延。 “皇后饒命啊,臣妾再也不敢了!皇后饒命!” 皇后不為所動,視若未見,接過桂秋遞來的銀制茶盞,撇去茶沫,更覺這云霧茶濃郁鮮爽了許多。 驀地,額頭上血痕肆意的容妃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隨即又腦袋眩暈著試圖再欲跪起,卻只是更加沉重地摔倒在地。 桂秋看著眸中閃過厭惡的皇后,低語道:“娘娘,半月后是皇上的壽宴?!?/br> 皇后眸中閃過一抹流光:“本宮倒是忘了皇上的壽宴呢,只是,容妃這個樣子……” 容妃立刻急切開口:“容妃夜起出宮,失足摔跤,撞破了腦袋,失容之人,不宜圣見,接下來的三個月之內,臣妾定然深居流華宮,足不出戶,虔誠禮佛養性,為皇上和皇后祈福?!?/br> 倒是把皇后平日里的訓誡背的清楚。 “桂秋,去把本宮梳妝盒中的凝肌膏與金創藥拿來,這么嬌俏的一張臉,若是毀了,本宮都心疼呢?!?/br> 明顯的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吃,只是,這甜棗的味道…… 被塞進了馬車,晃得七葷八素的容妃眸中凝含了噬人的冷冽,握緊手中的兩個精致瓷瓶:“賤人,你得意一時,怎能得意一世?待我咸魚翻身,定要你生不如死!” “娘娘不必與其置怒,人無千日好,這風水,也會有輪流轉的時候?!奔糁裥⌒囊硪淼亟o容妃擦拭著額頭處的傷口。 容妃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張嬌艷的臉此刻卻猙獰似魔鬼:“你輕點!沈碧玉!咱們走著瞧!” 容妃看不到的地方,剪竹眸底的冷意卻比之容妃的恨意更深。 蓬萊宮。 云姬花瓣湯浴后,舒心地躺在幽蘭遍開的大床上。 宮中受寵的嬪妃,云姬已經都見了一遍,只是卻遲遲未見太子與其他三位王爺。 云姬心中生疑,驀地,想到皇上眸底那抹曖昧不明的情絲,云姬心中一顫,終是知道了原因。 感情,萬璟遷的那些嬪妃是把云姬當成情敵了啊。 只這么想著,云姬眸中便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皇上若真是對云姬動了心思,那么和云姬待在一起有八年之久的皇上不可能到現在還不寵幸云姬才是,可見,萬璟遷那些被醋意蒙蔽了理智的妃嬪腦袋里都塞滿了稻草呢。 白日里年氏的事情更是讓云姬迫切地想知道的身世,諸多的謎團糾纏在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驀地,一絲冷風呼嘯,頃刻間地上已經多了個紙團。 看著空無一人的窗外,云姬淡然撿起紙團。 羅月臺一敘。 清逸鐫冷的字跡,不是璃宿的,那會是何人? 宣紙上還殘留著淺淺的墨香,云姬捏著那張紙,去,還是不去? 云姬看著窗外森然的夜色,似有一張隱藏的天羅大網在等著她,只待她鉆進去后便收網,死死將云姬捆住,生生勒死! 手中的宣紙已經被揉捏成一團,云姬淡然地將宣紙投入火爐,終是提著長信宮燈向外走去。 該來的,卻是躲也躲不掉的。 夜似潑墨,凄涼寒徹。 雖是三月,夜色卻依舊料峭。 遠遠的,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前方踱步著,時不時地望向云姬的方向一眼。 冷風吹過,縱然隔著油紙,宮燈還是搖搖曳曳,險些被吹滅,冷寂的夜映射在這清幽的燈芯里,說不出的陰寒。 云姬的腳步頓了下,捏著宮燈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有些酸麻,遠處的那身影似有些不耐,不停地徘徊著,抬眸看了眼殘溶的月色之后,終是提步向前。 云姬見狀,鬼使神差地立刻熄了燈,緊緊跟上前去。 周圍寂靜的詭異,卻是一聲蟲鳥啼鳴也無。 云姬的喉嚨因為太過緊張而有些干澀,腳下速度帶風,卻未有一絲減弱。 不遠處的黑影似是知道身后有人跟著般,速度時快時慢,似是在等著云姬。 借著月色,云姬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人,走過的路七拐八繞的,云姬登時心中生寒,一種不好的預感從腳下兀自升騰,沖至腦海。 那雙走的酸疼的腳卻不似自己的腳般,不聽使喚地踱步上前,驀地,那抹身影閃入了一個月洞門后,消失不見。 云姬立刻奔上前去,待看到眼前被一人多高的荒草掩映的破落朱門后,方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