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踏浮萍渡冰湖
風小寒知道自己用詞不妥,但對方是敵人,便沒有抱歉。 難怪先前的女性圣人走的那般干脆,原來墨秋也在這兒,看來那圣人認為自己不是墨秋的對手。 百里幽若不殺他,想借墨秋之手。 真是好一個圣人。 風小寒看著對方問道“要打么?” 墨秋冷漠的說道“我要報仇雪恨?!?/br> 風小寒活動了下手指,從一邊的雪中抽出荒劍,看了眼山下的云層。 天山直入天際,仰起頭甚至可以看破隱藏在天空中湛藍色后,那抹極淡的黑,以及其中的星辰。 天山下是云海,云海下是地面。 走白登道最危險地方,便是天山的高度,若中途墜下山崖,即便崩劫圓滿的強者也必死無疑。 “記得在你我第二次相遇的那條河邊時,我曾說過,我想找處天斬之地作為戰場,因為我曾有利用地勢殺死霸牙獸的經驗?!?/br> 風小寒說道“天山頂比天斬地勢還要險,有地利在手,你豈能勝我?” 山巔之上的風浮動她的黑袍,帶來淡淡的殺氣。 提起那條河,墨秋眼中便升起道遮掩不住的怒意。 “從這里掉下去會死,這點對你我來說都一樣,但今次可沒有所謂的上蒼之怒幫你,更沒有那兩名少女?!?/br> 墨秋淡淡的說道“這一次,你憑什么有如此自信?” 荒劍的劍鞘上有一道很大的缺口,淡黃色的劍身散發出微弱的光豪,缺口邊緣處還有燒焦的痕跡,看起來很是狼狽。 墨秋在遺跡雪域時就見過劍鞘的缺口,應該是曾拿來生火用以取暖。 被逼的用劍鞘做木柴,確實夠狼狽的。 自從與何惜柔在鐵懷城分別后,便再沒人叮囑他注意儀容,從中界山到寒山萬里,從赤谷到天山,如此遙遠的距離,數月的風雪吹打并沒有使他憔悴,但那頭發卻變得凌亂無比,就像是乞丐。 尤其剛從水中出來,又被寒風一吹,頭發全部粘黏在一起,凍成冰柱。 墨秋心想,上次我怎么就敗給了這樣的家伙? 風小寒劍未出鞘,但墨秋已經感受到了那股來自荒劍的寒意。 寒風吹過她的腰畔,在那只精美的骨笛上的孔間穿行,發出有節奏的聲響。 風小寒臉色微變,這聲音有古怪,讓他有種恍惚的感覺。 但墨秋似乎并不受到影響,隔湖瑤瑤一指,湖面出現道筆直的水線,那些波瀾被這條線斬斷,整座湖也似乎被斬成了兩半。 出手便是魔門的秘傳真劍, 一劍斷滄瀾。 既然身在天山冰湖,自然要使用天山冰湖劍。 筆直的水線行至湖中央時,忽然被湖中升起的劍意阻礙,被迫停止,發出“噗”的輕響。 湖中央處的水面微微下沉,出現道小小漩渦,但很快恢復平靜。 墨秋身形微晃,不禁眉頭一挑,但并不驚訝。 山水八劍取山水之意,但一劍斷滄瀾斬的就是水, 水斷了,山間靈氣不再,等同于斬在了劍法與天道的聯系上,山水八劍也就失去了應有的意境。 按理說,一劍斷滄瀾應該是山水八劍的克星。 但風小寒卻能憑此劍與她的滄瀾劍拼的不相上下, 墨秋心想在山水奇觀施展山水劍,劍意果然更勝,竟能與這一劍分庭抗禮。 原來所謂地利,除了天山令人絕望的高度外,還有這座湖。 風小寒潛入水中,在尋找那并不存在的極陰之寶的同時,也在養劍意。 山水劍作為他所學的第一套霸道強劍,已經被萬衍神通推衍至極精深的地步。 從水中出來后,切身體會山水奇觀,對此劍的感悟更深,劍意更加高妙,悄然間發生質的變化。 令墨秋挑眉的正是這點, 最明顯的證據,便是他的劍,還在鞘里…… 風小寒面色微白,風入骨笛的聲音中似乎有種魔力,讓他心神不寧,難以靜心。 好在他的道心堅定無比,極難撼動,否則在剛才的交鋒中會吃些苦頭。 墨秋也察覺了對方的異樣,但并不知道它來自哪里,單反正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索性不去想。 對于此戰的結果,風小寒很有信心,即便對方是崩劫境高手,他也有把握戰而勝之。 這次下冰湖,雖沒找到想要的東西,但并非完全沒有收獲。 墨秋持劍上前,身形仿佛沒有重量的柳葉,輕飄飄的蕩向湖的對岸,來到在湖中央時,足尖在湖面輕輕一點,借力飄向更遠的地方,水面上再度出現一個漩渦。 風小寒的劍還是沒有出鞘,奪人心魄的誅心劍意也未升起, 他就靜靜的站在湖畔,就像失意的劍客,朝陽仿佛落日,將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墨秋感受到一股飄渺卻確實存在的氣息,纏繞在對方的周圍。 這道氣息比風更冷,比寒意更痛,就像山腰處的云,沉重的令人感到壓抑,對她而言無比陌生卻又那般熟悉。 綠色的劍光亮起,帶著墨秋踏水橫渡湖岸于兩側。 當年魔尊夫婦在這里共沐晨光與夕陽,探討道法,天山對她來說就是圣地,這里的每一片雪花都純潔無比, 她無法容忍這樣的野小子踏足此間,玷污這神圣的圣地。 幽綠的劍芒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光線,直刺風小寒。 …… …… 風小寒閉上眼睛,好似自知不敵,從容就死。 墨秋的的心底升起巨大的警惕,強行收劍,手腕翻轉舞出幾個好看的劍花,卸去劍中的力道,站在距他不足三步的位置上。 她看著宛如一尊雕塑的風小寒,沉聲道“你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戲?” 風小寒張開眼睛,看了眼她腰間的骨笛,認出與百里幽若腰間的那根一樣。 離得近了,墨秋額頭上微微鼓起的地方更加清晰,他立刻便明白發生了什么。 他眼底的劍光一閃而逝,沒有說話。 風小寒正沉浸在自己的意境里,既然笛聲不讓他專心,他便偏要靜心應對,就像某種磨礪。 就像一把已經足夠鋒利的劍,放到磨刀石上繼續打磨。 骨笛就是那塊磨刀石, 磨的是心境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