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巨大的眼
紀曉嵐微微挑眉,顯然有些詫異,問道“來做什么?” 聲音道“不知道。收藏本站” 紀曉嵐問道“路線呢?” 聲音道“自羊頭嶺一路筆直向北?!?/br> 紀曉嵐沉默了很久,她當然知道那個方向有什么,不禁神情微茫,然后問道“他去那里做什么,找死么?” 過了會,聲音說道“這個問題,我想我已經回答過了?!?/br> 紀曉嵐淡淡的說道“不管怎樣,他只要不是想來這里,那隨便他去哪?!?/br> 那個聲音也沉默了很久,說道“上次你說……他復活了???” 紀曉嵐留墨秋在寒隱堂吃飯那天,將對話的內容用神識記錄在果核中,以此為信傳給崖底的那個家伙知道。 而聲音的主人在這個世界已經度過了不知過了多少年,總之在神魔大戰之前便已經存在,知道無數關于這個世界的秘密。 即便如此,它也很難相信這件事情,空洞的聲音中也多了幾分不可置信的意味,這便是情緒。 紀曉嵐神色不動,眼神卻變得更淡,不知在想什么。 它知道那個人的復活意味著什么。 這里不是指對大陸格局的影響,而是這件事對整個修行界的意義。 “他成功了?!?/br> 聲音微嘲的說道“夜聽風若知道了,可能會覺得有些不舒服?!?/br> 高空罡風不斷,霎時間行盡四野,到拂面時卻化作清風,舞動了長裙與那條過長的腰帶,仿佛一根飄帶,亦或斷了風箏的線。 這里很高,人類世界沒有幾個人有資格站在這樣的高度。 所以顯得她的身影有些寂寞,同時也更加神圣。 紀曉嵐的眉尖微顫,說道“什么成功了?” 聲音猶豫了下,緩緩說道“從今日起,修行界應再多一個超脫之境!” “圣人之上的……境界?!?/br> 縱然紀曉嵐修大俗之道,看遍人間不凡事,聽了這句話也感到了無比的震驚。 就像那些修行界那些的老人們,最初知曉萬夜天復活了時那樣。 名為超脫, 其暗喻的,必然是超脫一切的過程。 凌霄境的修行方式是悟道,也就是融合陰陽以自身詮釋天地奧義的過程。 難道說這天地法則都是可以超越的么? 超脫一切,自然凌駕一切之上! 萬夜天達到了這個境界, 現在還有誰能夠阻止他? “他應該還很虛弱,由我再加上一位合格的圣人,亦或超過七名圣人級強者,或許可以試著殺死他?!?/br> 若叫旁人聽到,定會大吃一驚,或諷刺那聲音不知所謂。 你難道抵得過六位圣人的戰力不成? 牛逼吹的不要太大。 好在此處是高空,雙方以神識對談,不會有第三個存在聽見這場對話。 紀曉嵐關注的點卻在別處, 殺死萬夜天居然需要七位圣人! 人類世界只有五位,蠻荒域或許可以湊齊七個,但那有什么意義? 如果等他恢復全盛時期, 人類世界乃至整個承 天大陸,豈不都要根據他的意志行事? 紀曉嵐定了定神,問出了一個修行者都很好奇,或者說都還在探索的問題“那之后的境界,又是什么?” “我沒資格給那個境界命名,唯等有人突破超脫境,才能給它起名字?!?/br> 若換了其他人在這里,比如郭明哲,比如元宗,比如那天出現在望月閣上空的那位圣人,都會憂心忡忡,生出許多無力感。 可紀曉嵐卻只是簡單的驚訝了一下,便將對話引向別處。 聲音的主人對紀曉嵐的態度的并不奇怪,顯然知道些什么。 寒山門最高處的那座大殿,由于常年降雪的緣故,門匾上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霜,不知為何卻沒人清掃,以至于看不清上面寫了什么字,也很少有弟子能叫得出它究竟是什么殿了。 …… …… 紀曉嵐離開了,她來這里只是因為覺得悶了,想出來走走,找個人說說話。 寒山九萬里,竟沒有哪個能和她說些閑話。 崖底發出聲淡淡的嘆息,然后被寒風吹散,不知是因為這里太冷清,還是在嘆世間。 在遙遠的某處,風小寒吃過白色壁虎的尾,一路北上,沒有遇到什么妖獸。 十二天后,他站在一座山巔上,這是第八座大山的山頂,也是最高的一座。 遠近周山皆在他的腳下,他站在那里鳥瞰下去,頗有渺萬里層云的氣概。 難怪那些悲天憫人酸腐書生,來到山頂后卻能寫出那般豪邁的詩句來。 站的高,自然會感覺到冷。 就連風小寒也覺得吹來的風有些涼了,便向著山下走去。 而這幕,卻落在了另一個人的眼底。 崖底的那位心想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什么緣故,最近的寒山上空竟要比平時熱鬧。 準確的說,應該是更有人氣。 這才剛過多久,天上便又來了一位,只是對方并不路過這里,不然它定要找對方說說話。 中年人一身紫色長袍,額頭上有道十字型印記,閃爍著銀色的光,眼中隱有雷霆。 噩嘼在不是萬夜天,他在人類世界行走了許久,也去過望月山親自確認,幾乎走遍了大大小小所有有關月亮的宗派,與星辰有關的也沒有放過。 卻始終沒有找到白雪留下的傳承。 但同樣也沒有人發現他。 他想起千年前的一個朋友,打算進寒山去看看它,也不知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 沒想到在這里卻遇見了風小寒。 噩嘼不免生出一種“有緣”的念頭,如果他修的禪宗佛法,或許會決定給予對方一場造化。 但他不是,所以只是高空中冷冷的撇了一眼,便離開了這里。 “哼,區區螻蟻竟敢走這條路,難道將死之人便不懼生死了么,還說根本不知前方有什么?” 可以看出,噩嘼的情緒有些問題,平時的他根本不會關心這個,甚至都不會去看他一眼。 他有些煩躁, 任誰循著一條線索,滿懷希望的在世間行走了許久,到頭來卻發現這根本是條死路,心情都不會好。 “難道白雪的傳承,竟然是斷了么?” 不! 白雪身為仙種,修數百年而得人身,乃圣人強者,當年已無限接近寸那個門檻,這般橫亙與天地之間的強者,注定同樣也會橫亙于千古。 傳承怎會斷絕? 顯然萬夜天也這樣認為,不然又怎么會去可能性最大的望月閣親自驗證? 天有不測風云,即便嫡派傳承真的斷了,所有學術也會被公開,就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與這個世界的修行大道融為一體,密不可分,可以在諸般法門中找到些痕跡。 噩嘼打算此行回來后,就去學習這個世界的道法,從中梳理處屬于白雪的那份貢獻,然后招待她的最終歸處。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做, 這般做法的意義又是什么。 就像遺跡里萬夜天說過的那樣,過了一千年還是無法釋懷,這樣真的有礙修為。 剛好,學習些新的道術,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飛要比走快很多,這是不可爭議的事實。 風小寒余下三天才能走完的路,他只用幾息的時間便做到了。 紅色的迷霧猩紅如血,染紅了落雪,殷透了群山。在紅霧彌漫的最深處有一口泉,泉水中散發出極大的熱量,但周圍的地面上那些冰涼的紅色積雪卻并沒有融化。 七顆紅色的果樹整齊的排成一行,由于樹葉稀疏,紅色的果實掛在樹上十分顯眼,將枝椏壓的有些彎曲,看起來就像停止跳動心臟,有些恐怖的感覺。 這里就是赤目泉。 噩嘼沒有顯出原形,因為他記得對方同樣不喜歡仰著頭說話,而他的本體要比對方高大許多。 噩嘼在山谷前落下,緩緩走到赤目泉旁坐好,神情平靜。 就像回到后花園打算午睡的隱居老人,畫面極度和諧。 所以顯得極不正常。 過了會兒,泉的水面上張開一只巨大的瞳孔,蘊含著無盡的神識威壓,盯住了他。 可噩嘼神情淡然,如同清風拂面,并不在意。 這讓冷漠的瞳孔中出現一絲疑惑的情緒。 那只眼睛并不是這口泉的本身,也不來自泉底,而是高處某個存在映射在水面的倒映。 “你是打算看著,還是出來和我嘮嗑?” 噩嘼說道“你應該知道低頭看著水面說話,與仰視你并無區別,咱倆都不喜歡這樣?!?/br> 說著一口豪邁的北方話,它的印象中只有一個。 山的高處有大面積的積雪降落,發出巨大的響聲,仿佛雪崩前兆。 轟??! 積雪落下處掀起颶風,攪動了濃稠紅霧,雪粒飛舞仿佛憑空升起道濃煙。 泉水里的眼睛消失了。 濃煙中走出一人,揮了揮手,讓紅色的山谷恢復平靜。 那人紅衣,紅發,紅唇,赤眼! 整個人就像團烈火一樣,色彩濃郁到十分夸張的地步。 他看著噩嘼,眼中仍有疑惑。 “咱們應該有一千二百多年沒見了吧,你果然還在這里,而且修為也快要及的上我了?!?/br> 噩嘼看到他,心情好了很多,微笑道“最近怎么樣???” “你小子誰啊,老子和你很熟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