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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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關閉,趙晏面無表情地看著姜云琛。 很好,他終于按捺不住,要與她一決勝負了。 唇槍舌戰她不是對手,但若打架,她才不怕他。 她穿著裙子,行動不大方便,可他那身寬袍大袖又好到哪去? 而且她滿頭發簪,任何一個抽出來都能當武器。 相比之下,他完全是赤手空拳。 她不動聲色地掰了掰手腕。 “慢著!”姜云琛預感大事不妙,生怕她一言不合直接沖上來,急忙搶先道,“我不是要跟你打架,趙晏,我當真有話對你說?!?/br> “如果說完之后你能出去,并且保證永遠不再打擾我,”趙晏好整以暇,“那我洗耳恭聽?!?/br> 姜云琛一口回絕:“我不答應?!?/br> 他硬著頭皮迎上趙晏有些危險目光:“我喜歡你,我沒有撒謊,也……也沒有腦疾?!?/br> 趙晏神色平靜:“所以呢?” “三年前,我說那句話、扔你的字條,是因為……因為我未曾想到你會對我心存好感。我覺得你我只是對手,不可能走到一起,而且當時我表兄與堂弟在旁邊看著,所以我就……”姜云琛壓下起伏不定的心緒,“后來我有去涼州找你,但你在病中,令尊及令堂不讓我見你?!?/br> 趙晏稍作沉默,不以為意道:“沒關系,殿下不必與我解釋這些,往事已矣,以后遇到喜歡你、而你其實也不討厭她的人,切莫再讓人家傷心了?!?/br> 她語調輕緩,甚至堪稱和顏悅色,姜云琛卻只覺全身血液在頃刻間封凍,化作冰錐刺入胸口。 他寧愿她冷嘲熱諷一通,或者干脆打一架也好。 而非現在這般,直截了當地斬斷前塵舊念,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不會有別人了?!彼е詈笠痪€希望,“若不是你,我寧肯終身不娶?!?/br> “殿下在威脅我嗎?”趙晏不動聲色,“但你做什么決定,又與我何干?你若能說服陛下和娘娘,堵住朝中悠悠之口,即便出家為僧,也是你的自由?!?/br> 姜云琛垂下眼簾,許久,輕輕道:“是我的錯,我對不住你,要如何你才肯原諒我?” 趙晏生平頭一次聽他這樣低聲下氣,短暫地驚訝了一瞬,搖搖頭:“我從來沒有怨過你,我只后悔寫那張字條?!?/br> 她凝望承載了自己少時幻想、如今卻面無血色的容顏:“你當我是什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不需要我的時候就把我推開,現在你認為無人比我更適合做太子妃,想讓我留下來,我就該感恩戴德,接受你的示好嗎?” 姜云琛百口莫辯。 趙晏別開目光:“如果三年前你說這些,興許我還會心動,但……算了,言盡于此吧?!?/br> 說罷,她轉身不再看他。 她聽出他話音中的誠懇,卻忘不掉當年那一刻的心情。 他把面子看得比天大,認為素來針鋒相對的兩個人誰先表露好感便是認輸,她又何嘗不是經歷了一番思想斗爭,才鼓起勇氣,決定邁出第一步? 他礙于旁人在場,可以裝作沒有發現那張字條,之后再偷偷找她說明,就算他不予回應,她也會明白他對她無意,絕不糾纏。 但他做了什么? 大張旗鼓地讀出來,在她摻雜著羞怯、緊張與期待的情緒中,毫不客氣地潑下一盆冷水。 她對他已不再有執念,可彼時的尷尬、氣憤與失望卻仍歷歷在目。 誰還沒點自尊與驕傲呢? “你走吧?!彼铝酥鹂土?,“否則休怪我不客氣?!?/br> 漫長的寂靜,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她覺察到什么,正欲反擊,卻為時已晚。 她猝不及防地被他從背后抱住。 趙晏懊悔于自己的失神大意,毫不留情地屈肘撞向他肋下。 姜云琛硬生生接下這一擊,抽了口氣,忍住險些溢出的悶哼。 他環著她纖細柔軟的腰身,平復呼吸緩過神來,固執道:“我不走。趙晏,我當你是我喜歡的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今日除非你把我打暈扔到外面,不然我絕不會邁出這道門?!?/br> “不要臉!”趙晏只覺此人已經厚顏無恥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你以為我不敢嗎?” 姜云琛默不作聲,做好準備迎接她的拳打腳踢。 趙晏卻沒有再動手,半晌,緊繃的肩背也松懈下來:“好,你可以留下,放開我?!?/br> 姜云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她一字一句道:“在我反悔之前,松手!” 他忙不迭后退,只怕晚一步她就改變主意。 “去吧?!壁w晏轉過身,“把你的東西搬進來?!?/br> 姜云琛如蒙大赦,三兩步走到門邊,唯恐她使詐,沒有出去,只錯開條縫:“陸平……” 下一瞬,勁風襲來,趙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為刃,重重砍在他頸后。 姜云琛的心情剛經歷了一番波折,尚有些恍惚,此刻毫無防備,頓時朝前撲倒,順著門扉緩緩滑落在地,失去了意識。 趙晏用腳尖將他扒拉到一邊,推開門:“陸公公,太子殿下不知為何突然暈過去了,麻煩您找兩個人來把他抬走?!?/br> 她正愁怎么應付這無賴,既然他主動進言獻策,她實在卻之不恭。 但親自打暈他就罷了,扔到外面還是交由旁人來做。她才懶得浪費力氣。 一人偷襲一次,扯平了。 - 承恩殿終于恢復安靜。 趙晏回桌邊坐下,繼續翻閱書卷。 錦書猶猶豫豫地湊過來,面露愧色:“娘娘……小娘子,奴婢對不住您?!?/br> 趙晏有些好笑,今日是怎么了,一個兩個都要跟她道歉。 錦書頭埋得更低,把三個月前二少爺和少夫人偷偷傳她問話、打聽小娘子是否有心上人的事如實相告:“奴婢只覺您待太子殿下有幾分與眾不同,卻沒想到二少爺是要為您擇定婚事。若非奴婢說了那番話,或許您也不會嫁給太子殿下了?!?/br> “與你無關?!壁w晏寬慰道,“那個時候,阿爹應當沒想過讓我與太子結親。他一直記得謝家的教訓,想必是后來陛下對他說了什么,才叫他同意?!?/br> 又道:“皇后娘娘已經準我年后和離,你不要聲張,再遇到今日這種情況,也別大驚小怪?!?/br> 錦書愣了愣,隨即一笑:“今日如何?娘娘在承恩殿讀書,未有任何人來過?!?/br> “說得對?!壁w晏滿意地點點頭,“還有其他事嗎?” 錦書略顯遲疑,支吾道:“昨天晚上……” 趙晏會意:“喜帕是假的,我和太子什么都沒發生?!?/br> ——如果一腳把他踹下床不作數的話。 錦書松了口氣,不禁訝然:“太子殿下在里面待了一整夜,奴婢以為……” 一整夜? 他沒有回顯德殿嗎? 趙晏心下意外,卻未顯露,轉移話題道:“錦書,在涼州的時候,太子曾去見過我?” 錦書一怔,點了點頭:“殿下第一次來的時候,您已經去往安西都護府,第二次是您從西州回來,那陣子您臥病在床,整日昏昏沉沉,清醒的時間并不多。二少爺和少夫人怕打擾您修養,就拒絕了殿下。殿下臨走時說,小娘子重義氣,若得知他千里迢迢趕來、自己卻閉門不見,定會過意不去,讓我們不要告訴您,反正您很快就會隨二少爺歸京,重逢之日不遠了?!?/br> “我受傷這么嚴重嗎?”趙晏自言自語,掐了掐眉心,試圖去回想當時情形。 記憶一片模糊,只剩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明明是一年前發生的事,卻遙遠得恍如隔世。 “小娘子好不容易保住一條命,還不肯留在都護府,執意要回涼州,一路跋涉顛簸,沒有落下病根已是萬幸?!卞\書思及往事,眼圈微紅,“那段時間,奴婢終日提心吊膽,只怕您再也醒不來?!?/br> “別哭,已經過去了?!壁w晏輕聲安慰,沒有再做追問。 - 姜云琛悠悠轉醒,光線已暗下來。 他坐起身,看著窗外沉沉暮色,脖頸和肋下還在隱隱作痛,天曉得趙晏用了多大的力氣。 陸平聽聞響動,連忙上前:“殿下,您怎么樣?” “我好得很?!苯畦∪魺o其事道,旋即便不受控制地吸了口氣。 他后知后覺地想到什么:“你沒有傳醫官吧?” 陸平低下頭:“……奴婢不敢擅作主張?!?/br> 太子妃開門時的眼神,還有太子那不可告人的病,若他貿然去請醫官…… 算了,他還是不大愿意被打發到掖庭宮。 “那就好?!苯畦》畔滦膩?,“今日之事,切莫對外人提起?!?/br> “是?!标懫綉?,問道,“您和太子妃娘娘……” “沒什么,我們只是鬧著玩?!?/br> “……” 二位好情趣。 陸平又問:“那您……還去承恩殿嗎?” “先不了?!苯畦⌒兄镣忾g,望著堆疊如山的公文,“我晚上再去?!?/br> 陸平:“……” 祝好。 姜云琛在案前落座,一時有些出神。 他曾經以為拉不下臉面、無法言表的那些話,在意識到趙晏即將離他而去的瞬間,竟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雖然收效甚微,但至少,她肯認真與他交談了,不再只是場面客套。 他突然覺得,這也是好的。 如果她不介意他出入承恩殿,未曾質問他那些話,甚至沒有揍他兩下,從頭到尾只當他是空氣,才證明她已經徹徹底底將他剔出她的生命,再也不會對他產生一絲感情,無論愛憎。 那張字條在他抱她時就不知扔到了何處,想必已經被她當做垃圾,讓錦書收拾掉了。 他原本打算彌補她,叫她感受一下收到字條的驚喜,誰知卻弄巧成拙,反倒讓他自己設身處地體會了一把她當年的心情。 他提筆蘸墨,在嶄新的信箋上謄寫了一首《蒹葭》。 晾干后折起遞給陸平:“給太子妃送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