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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這個道理盛鈺懂的不能再懂,換一個立場,他不可能去摻和這種事情。 然而二十一層樓里,最忌諱的就是心軟。 盛鈺下意識皺眉。 這件事是真的不好解決。但之前經歷的不好解決的事情多了去,總會有辦法的。 正糾結于如何開口詢問,一旁的傅里鄴忽然道:“你遇見危險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拿劍鞘擋,而不是拔劍。擦劍的時候也沒有將劍拔出鞘?!?/br> 曲承一僵,沉默了幾秒鐘。他將劍舉起,抽出劍柄,那劍柄后方竟然空空落落,沒有劍身。 “我曾經也是不出世的天之驕子,那場鬼王之間的大戰,也曾庇護了千萬神明。妻子去世以后,我苦尋千年才找到喚靈法,可以找到妻子輪回轉世。教給我這種方法的人有一個條件,他想要我的劍作為交換,劍鞘是我與妻子的回憶,劍身是稀世奇材,這種用材可以破壞掉鬼王的靈魂印記,我不知道他要這種材料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找到我的妻子。他教給我喚靈法,我將劍身交付給他,這筆買賣很劃算?!?/br> 盛鈺問:“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曲承說:“是個神明。我也不認識?!?/br> 盛鈺揚眉:“你不認識你就直接把劍給他了?你不害怕他騙你???” 曲承低下頭說:“那個時候我怎么可能想到這些?!?/br> 盛鈺說:“后來呢,你找到了你妻子的轉世?” 曲承說:“沒有。他騙了我?!?/br> 盛鈺:“…………” 猜到了,他甚至都不感覺驚訝。如果已經找到了妻子的轉世,曲承怎么可能還是現在這幅潦倒窘迫的模樣。 正想著,曲承痛苦說:“那個法子需要兩個物件做引,是至少半步金領域的兩個神明。我當時失了武器,在妻子去世后實力再也沒有長進,甚至還有些倒退。要是與其他神明爭斗,我拼死也許能殺死對方,但要將人活捉起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br> 到這里,他的表情更加痛苦,像是回憶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 盛鈺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說:“你該不會用你自己作為引子了吧?” 曲承點頭:“只有這個辦法?!?/br> 盛鈺心里驚了一下。 其實他很不理解曲承,要是想找到妻子,和她再續前緣,前提也必須是自己活著呀。自己都死了,臨死前看一眼妻子,那有什么好看的,看對方轉世了,還活在世界上就好? 這件事情興許還有隱情。 帶著這份不理解,盛鈺說:“你說需要兩個半步金領域的神明,那還有一個是誰?” 曲承拿手遮擋住眼睛,嗓音干澀說:“兩個半步金領域結合所誕子嗣,也是半步金領域神明?!?/br> 這句話不難理解。 盛鈺驚悚的同傅里鄴對視了一眼,從后者眼神里也瞧見了一抹驚意。 他下意識轉頭,皺眉說:“你用你的孩子做喚靈術引子?你是不是瘋了?!” 曲承放下手,混沌的眼球轉了轉,說:“我沒有瘋,我很冷靜的在做那些事。最開始作為引的是我,術法弄瞎了我的眼睛,我感覺渾身血液正在逐漸流失。緊接著我就聽見了孩子啼哭的聲音,有人抱走了他。我被趕出了陣法,陣法卻依然在繼續,后來我才知道,是祝十五帶著他的弟弟充當引子,替我填補了陣。這也是我至今都沒有對她的遺靈下手的原因?!?/br> 被曲承所設下陣法所殺,同樣也是被曲承所殺,難怪祝十五和祝三十異口同聲說‘死于九十六號神明之手’,想不到竟然是這個原因。 盛鈺感覺自己關注點可能有點跑偏,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那你孩子呢?” 曲承說:“不知道。從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陣法也失敗了,找不到妻子的轉世。她不可能沒有轉世,所以只能是喚靈術有問題?!?/br> 盛鈺說:“這陣法是只針對于神明起作用?還是鬼怪也行,也許你妻子轉世為鬼怪了,神明的陣法無法探尋到鬼怪?!?/br> 曲承斬釘截鐵說:“這也不可能,神明的轉世只能是神明,鬼怪也是這樣。且那陣法是探尋靈魂,和被喚靈者是神明還是鬼怪無一點關聯?!?/br> “……”那估計真的被騙了。 盛鈺微微往后靠,扶著椅子把手。 他還是十分不理解。 一是不理解曲承為什么要用自己作為喚靈術引子。他死掉了,到時候就算找到了妻子轉世,那時候又當如何。二是不理解曲承為什么要用孩子做引,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曲承看上去很愛自己的妻子,就算是本著愛屋及烏的心理,也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這兩個不理解,只需要詢問清楚一件事,盛鈺覺得自己也許就能理解了。 他問道:“你總是說祝十五害死了你的妻子,樓下的鬼怪們也是這樣說的。祝十五以死謝罪,并且徘徊萬年也不肯真正離去,只想求得你的諒解,這說明她自己也很愧疚。我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害死一個半步金領域的神明?!?/br> 類似于獻劍被騙,喚靈術引子,天才固步實力倒退……等等等等。這些都是后續,只有妻子的死,對于曲承來說才是真正的痛心之處。 他揪緊心臟處的衣襟,臉色一下子慘白。低下頭深呼吸幾口方才緩過心臟抽搐的疼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