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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盛鈺垂眸輕笑了聲。 另一條礁石路上的紅毛看到這邊,羨慕喊:“要不是我已經選了這條礁石路,我都想游泳到你那邊去了。太舒服了點吧?!?/br> 盛鈺一開始還以為紅毛沖著傅里鄴喊話,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是在跟他說話。 百忙中看紅毛一眼,“我怎么舒服了?” 紅毛一指傅里鄴,盛鈺就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其實一直走在后面,是看不清傅里鄴的動作的,他只能感覺傅里鄴有好幾次都差點掉下去。 這次仔細看,倒是看出了點門道。 這人每走到一塊礁石處,都會拿弓狠狠敲一下礁石,將圓滑的礁石敲的坑坑洼洼。海上波濤聲掩蓋了這些聲響,但每一次敲擊的時候,傅里鄴都會被力道帶的一歪,有些站不穩。 竟然是在給他鋪路。 比起圓滑的礁石,自然是坑坑洼洼的礁石更好走,也更不容易滑下去。 盛鈺心中微曬,滿是復雜。 要不是紅毛指出來,自己可能都不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他又不是草木頑石,有人愿意這樣護著他,當然是有些感動的。 想了想,他高聲說:“你不用這樣?!?/br> 傅里鄴裝沒聽見。 于是盛鈺又說:“某些人不樂意理我?!?/br> 前方人身形一頓,道:“看你很開心的樣子,別忘了還欠我一個輸掉的賭約?!?/br> 盛鈺佯裝困惑:“什么賭約?!?/br> 傅里鄴說:“一個稱呼?!?/br> 盛鈺心道自己可真不務正業,多年學表演就是來埋汰人的,但又忍不住想逗傅里鄴。便又假裝困惑說:“什么稱呼啊,我怎么沒有印象?!?/br> 傅里鄴說:“好哥哥?!?/br> 盛鈺立即‘誒’了一聲,笑著做應答。 傅里鄴:“…………” 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只能看見盛鈺埋頭走礁石路,低眸彎唇,笑的特別好看。 他心思微動,有些畏懼提及,又有些忍不住想開口:“我們還有一個賭約?!?/br> “我們怎么打了這么多賭?!?/br> 吐槽了一聲,盛鈺說:“什么賭約???” 傅里鄴低聲道:“兩個副本為期?!?/br> 這聲音很小,仿佛在故意讓盛鈺無法聽見。但說起來也很巧合,在他開口的那一瞬間,海浪停止翻滾,就那么一個小瞬間歸于沉寂。 盛鈺聽見了,也想起來了。 兩個副本以內,如果他不動心,傅里鄴就會自覺退場,并且永遠不會再來打擾他。 海浪重新翻滾涌動,變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急促。驚濤巨浪拍在各方礁石上,擊落無數倉皇喊叫的玩家,導致周身變得無比嘈雜,一聲叫喊連著下一聲叫喊。這些聲音急促,并且驚恐,聽的人不斷側目,十分不安。 ——永遠不會來打擾他。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這個人了。 想到這里,盛鈺心臟莫名一緊。 他覺得,傅里鄴在他的心中,也許、可能、大概和別人不一樣。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這就是沒有談過戀愛的弊端了。 沉默間,傅里鄴再次開口,聲線好像不自覺的在輕顫:“你現在考慮的怎么樣?” 盛鈺說:“如果我說不行,你會離開我嗎?” 傅里鄴說:“你不想,我就不會?!?/br> “那如果我說行,你以后是不是還會離開我?!睕]有等傅里鄴應聲,盛鈺繼續說:“就連我的經紀人都和我說,他在娛樂圈給我做了十年的后盾,但無法給我做一輩子后盾。你可以嗎?” 他覺得傅里鄴可能會回答‘可以’,但這并不是盛鈺想要的答案。 因為他這個人只看做,不看說。 所以這個問題其實是道送命題,無論如何回答,很有可能都不會讓他動容。 就連盛鈺都替傅里鄴感覺難。他甚至想開口說:算了,不要回答這個問題。 開口晚了,傅里鄴已經出聲:“我沒有辦法給你做一輩子后盾?!?/br> 這個回答和盛鈺想的簡直是南轅北轍。 驚訝的抬眼,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見傅里鄴繼續說:“但只要我活著,就會一直站在你的身邊。后盾也可以,手中利刃也可以,什么都行,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如果你不信,往后余生走著,看著,我會不顧一切的證明這一點?!?/br> 說到這里,他身形一頓。 盛鈺蹦著蹦著都蹦出了慣性,往前一蹦,猝不及防的就撲到了傅里鄴的懷中。 兩人齊齊一歪,好險的站住腳跟。 抱的死緊,緊到盛鈺都能感覺到傅里鄴呼吸的顫意,以及他眼神里的灼熱與忐忑。 這一下子,盛鈺也被帶出了幾分緊張。 能感覺到對方胸腔微震,緊接著耳畔就傳來低沉的聲音:“這一切的前提是你點頭。我說過,選擇權一直都在你,我怎樣都行?!?/br> 怎樣都行,卻絕對不是怎樣都無所謂。 這句話更像是對方斬斷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收拾行囊獨身來到孤島之中,白天黑夜,怎樣都行,他只能看著日月更迭。 明明待在舒適圈,打開燈,他的世界就可以永遠一片光亮。偏偏來到了孤島,看著日落月升,再看著日升月落,不忍干涉。 四目相對之間,盛鈺心跳的很快,他很想勉強自己平靜下來,但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制止住。也許是沉默的時間過于長,傅里鄴的眼神逐漸失去光彩,變得如枯海般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