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執沒忍住笑，轉過身又用熱水洗了洗毛巾，“回答我的問題，為什么是十六歲?！?/br>
    這一問，姚搖瞬間噎住。

    蔣執定定地望著她，擺明了不罷休。

    被盯了好幾秒，姚搖放棄掙扎，“哎，就是，就是你當年太出名了，我很早就喜歡你了……”

    似是沒料到，蔣執挑了下眉，“不是在擊劍室開始的？”

    姚搖老實巴交地搖頭，“是在初中部教學樓那邊，那天下雨，我等莫子嫣，看到你和你朋友站在那邊?！?/br>
    她越說頭越低，嗓音也含糊起來，“當時就覺得這哥哥好帥，想要他做男朋友?！?/br>
    被她嬌軟的話語酥到，蔣執神色一頓。

    就這么靜默了幾秒，他肩膀一松，忽然就開始笑，胸腔隨著笑聲低顫，肩膀也跟著一抖一抖的。

    姚搖忍不住蹬他一腳。

    笑意收斂，男人雙臂松散地交叉在身前，似笑非笑，“真沒想到?！?/br>
    姚搖鼓著腮幫子，沒說話。

    蔣執眉眼微挑，再次俯下身，拐入正題，“說了一大堆，你到底想表達什么？”

    安靜幾秒。

    姚搖雙眸微濕，鼻尖發紅，“我就是突然很怕?！?/br>
    蔣執：“……”

    姚搖：“我不想任何事讓你不開心，我不想讓你像我爸那樣?！?/br>
    蔣執神色微頓，啼笑皆非，“可我覺得我還挺陽光的?！?/br>
    姚搖一怔，閉上嘴。

    “我等了你六年，不也還好好的，”蔣執擦了擦她的眼角，“至于我媽的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br>
    有了這話，姚搖稍稍放心。

    也不是她愛胡思亂想，只是因為她爸爸的事情，害怕了，以前她從未覺得感情能把人折磨出病，但現在看來，會的。

    盧斯恩是那樣至情至性的人。

    蔣執又何嘗不是。

    蔣執知道她在擔心什么，揉了揉她的頭，“除非你有一天又要離開我?！?/br>
    “不會的?！币u語速飛快，像在保證，“我不會離開你的?！?/br>
    “這次誰也趕不走，就是你也趕不走?！?/br>
    胸腔里被某種愉悅的滋味充盈，蔣執輕笑，似是而非地點頭，“那還真有點兒難纏?！?/br>
    “……”

    姚搖又蹬了他一腳。

    蔣執眼角眉梢都染著春風，繼續幫她擦拭肩膀。

    溫溫的。

    很舒服。

    姚搖半瞇著眼，聊家常似的敞開心扉，“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是老天補償給我的?！?/br>
    蔣執拿起濕巾幫她擦臉，“怎么說？”

    “你看我，學習也不好，家境也不好，干什么都不順，但是因為你，我遇到的糟糕的事情，總能化險為夷，就連當初我mama的醫藥費，都是因為你，蔣阿姨才會幫我的?！?/br>
    “而且跟你在一起后，我的各方面也越來越好?！?/br>
    “所以我現在，不再覺得老天對我不公平，我覺得他對我挺好的，”姚搖笑彎了眼，“因為他把你給了我?！?/br>
    被她這話哄的，男人眼底繾綣著細碎的笑意，捏著她的下巴晃了晃，“今晚的戲是真多?！?/br>
    姚搖不甚滿意地撇嘴。

    蔣執淺勾著唇，重新洗了洗毛巾，“但其實，老天對我也很好?！?/br>
    “可不是嗎，”姚搖翹著小腳，“你看你，除了親情這塊，要什么有什么，多少人羨慕不來?！?/br>
    蔣執單手撐著大理石臺面，“不是說這個?！?/br>
    姚搖“嗯？”一聲。

    蔣執思索了一下，像是在找合適的說法，斟酌片刻，他才悠悠道，“我這一輩子雖然什么都很好，但要是沒有你——”

    突然被cue到，姚搖微微抬眼。

    男人神色平靜，認真的模樣一點也不像在說情話，“就變得毫無意義?！?/br>
    “……”

    本以為，這場浪漫的“浴室之旅”會因為姚搖的敞開心扉破壞氣氛，但因為蔣執后面這句話，

    平靜下來的曖昧空氣再度燃起。

    可能因為做演員本身情感就細膩，姚搖心軟得稀巴爛。

    也不知道怎么，就再度親在一起。

    這個澡也越洗越不干凈。

    原本都清理好了，卻被勾惹得再次起了火，蔣執把她掛在身上，抱回臥室，平躺在床上。

    屋內漆黑一片，姚搖聽到撕開包裝紙的聲音。

    雙手揪著被推到脖頸間的睡裙，她小聲道，“你輕一點，別碰到傷口?！?/br>
    黑暗中，男人嗓音低沉，附在她耳邊，迷離又磁性，“不會碰到的?！?/br>
    姚搖有些緊張地咬住唇。

    蔣執安撫般親了親她的臉頰，每一個字都帶著蠱惑，“放松點?！?/br>
    話音落在微垂的睫毛之上，姚搖死死捏住睡衣的布料，心跳聲在這一刻驟然放大。

    暗色光影中，晃出男人面部姣好的輪廓。

    空氣也漸漸升溫。

    意識仿佛被拍散。

    姚搖下意識勾住他的脖子，隨著視線晃動，湮滅在那雙深邃的眼眸中。

    ……

    隔天上午，陽光透著白色窗紗灑進來。

    暖意爬上眉梢，有些癢，姚搖睜開眼，看見身旁半摟著她的蔣執。

    這個時候，路美盈已經起了床。

    早飯的香氣透過門縫傳進來，她揉了揉迷蒙的雙眼，看見早就穿戴好的蔣執正靠在床頭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