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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了,這個沒良心的,還他媽搬家!” “害我好找,等我堵到她沒她好果子吃!” “跟她媽一個德行,都他媽欠收拾!” 男人的聲音如魔音穿耳,隨風灌進姚搖耳中。 一瞬間,那些埋藏在陰暗中的恐懼與惡心,如打開潘多拉魔盒一樣瘋狂往外涌。 也顧不上腳上的疼,她加快腳步迅速逃離,卻不曾想手臂慌張一抖,沒走幾步,盒子“哐”一聲,直直摔在地上。 下一秒,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停下,整個小區安靜得仿佛死了一樣。 聽到聲響,李四健收聲,從花壇上站起來,朝前走了幾步。 認出前面的風衣女人,他聲音驚喜,完全變了一副口氣,“搖搖?哎?真的是你啊搖搖!” 姚搖站在原地,沒動。 腳上的疼痛如錐心一般難以忍受,對李四健厭惡和仇恨也達到頂峰。 李四健小跑到她跟前,高興得就像中了彩票。即便心中知道姚搖對他的厭惡,卻還是故作親切地開口,“這是剛回家?吃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外面吃個飯?” 姚搖像是看死物一般看著他。 每次都這樣。 他來到她的住處堵她,裝作一副關心她的模樣,可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錢。 自打回國后,這樣的事三五個就會發生一次。 她不知道這男人是怎么找到她的住址,那時也沒想過搬家,只想拿錢敷衍了事,結果這個行為反而讓他變本加厲。 李四健要的錢越來越多,要求也越來越多。 有一次喝得醉醺醺地躺在她家門口,吵著要搬來和她一起住。還有一次,他帶著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來堵她,要她去陪酒,一個小姑娘被幾個大男人扯著往外走,幸虧程咚在她旁邊報了警,不然那晚她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知道。 也就是那一次,姚搖發覺事情比想象中還要嚴重。 李四健就像一只踩不死的蟑螂,如果她一味妥協,只會讓他越來越囂張難纏。 她不想再過這樣的人生。 這才果斷搬家。 卻沒想到,短暫地平靜了幾個月后,這樣的情況卷土重來,以后也不知道要重復多少次。 高跟鞋再次發出踢踏聲。 纖細的腳踝開始流血。 姚搖沒搭理李四健,徑直朝前方不遠處的垃圾桶走去,從地上撿起一個不小的玻璃酒瓶。 男人笑容僵在臉上。 姚搖冷漠的眼神下壓抑著火焰一般的仇恨,“李四健,我受夠了?!?/br> 蔣執趕過來時,男人已經不見了。 不過幾分鐘,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每一種都吊著他的命,可沒有一種可能是眼前這樣—— 漆黑的夜里,亮著兩排昏黃的路燈,地上一片狼藉,舞蹈裙和舞蹈鞋散落一地。姚搖光腳坐在地上,吃痛地揉著手臂,手邊是只剩下半截兒的酒瓶子。 情況看起來不算糟。 姚搖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一眼就看到蔣執。因為跑得太快,男人胸腔微微起伏,單手掐著腰,情緒未明地看著她。 姚搖抿了抿唇,低下頭。 氣氛瞬間沉默得詭異,周遭安靜得只能聽到微弱的蟬鳴。 兩秒后,蔣執邁著生里來死里去的步子,神色嚴肅地來到她跟前。 下一秒,男人蹲下身,把她的胳膊抬起來放到自己肩膀上,而后伸出另一只手橫穿她的腿彎,倏地將她抱起。 這個動作來得太突然,姚搖低呼一聲,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 剎那間,淡淡的香氣混著甘冽的煙味鉆進她的鼻腔,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將她牢牢籠罩。 男人身上壓抑著冰冷的戾氣,視線在所及之處掃了個遍,確定她沒受傷,才克制著情緒問,“還行嗎?” 姚搖這才抬起頭,一雙杏眼濕漉漉地看著他,明顯剛哭過。 蔣執心口一震。 無邊憤怒從胸腔里噴薄而出卻無處發泄。 剛剛還那么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現在就被搞成這樣,可他居然連那個人的人影都沒摸到。 蔣執眉頭蹙起,雙唇壓成一條線。 被他這樣看著,姚搖心跳莫名加快,慌不擇路地避開目光,可那些恐懼和絕望卻在頃刻間找到出口。 她垂下頭,說不清是委屈還是害怕的眼淚奪眶而出。 柔軟潮濕又溫熱的觸感在皮膚上蔓延,蔣執一哽。 就這樣抱著她,硬挺挺地站了幾秒,男人才沙啞著出聲,要哄不哄的,“哭什么,我這不是在嗎?!?/br> …… 副駕駛太窄,蔣執怕姚搖舒展不開,把她放到了后座。 這一晚發生太多事,姚搖表情麻木地靠在車窗上。 蔣執撐著車門看她,“要不要報警?” 聞言,姚搖垂下眼睫,小幅度晃了晃頭。 兩只手糾結地扣在一起,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抗拒。 蔣執默了默,又問,“和你起沖突的那個人是誰,和你什么關系?” 姚搖緩慢地動了動唇,“一個瘋子?!?/br> “……”蔣執眼神一黯,莫名邪火竄上來,他別過頭,喉頭涌起一股澀意。 姚搖卻忽然抬起眼,可憐巴巴地看他,“蔣執,我困了?!?/br> 蔣執偏過頭。 姚搖小聲祈求:“能不能讓我睡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