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他有些不滿地看著她,“你怎么總是這般狠心?” 李清閱睜大了眼睛,便又聽他道:“撞得我這么狠?!?/br> 這下李清閱忍不住了,從他懷中抬起小臉同他對峙,“分明是你拉的我,我還撞得生疼呢?!?/br> 譚思齊輕笑一聲,胸腔輕輕顫動,連帶著身上的她也觸了層電。 他一手扣著她腰肢,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嘴角,略顯夸張地“嘶”了一聲,“這是不是你咬的?都出血了?!?/br> “這分明,分明……” “分明什么?” 小姑娘滿臉通紅,騰騰冒著熱氣兒一般,分明是他先咬的她。 她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你也咬我了……” 她聲音小,又軟聲軟氣的,他莫名便想逗逗她。 雙手扶住她的腰,將人往上提了提,懷中嬌軀霎時一顫,譚思齊笑聲從喉間溢出,蠱惑道:“我怎么咬的你?” 怎么……咬的她…… 已經平息了的畫面瞬時又被帶了出來,在李清閱腦海中炸了一片的火。 她干脆低下了腦袋裝死,一點兒都不想回他的話。 因著方才被他往上提了身子,這會兒正恰巧埋在了他頸項。 李清閱進退兩難,還沒想好要不要起身,便被他按住了后腦,她鼻息間滿是他身上冷冽好聞的松木香。 笑聲又在她頭頂傳來,“還有上回,你是不是也這么咬的我?” “……” 李清閱有些惱羞成怒,腦袋一空,也不知怎么想的便在他脖子上惡狠狠來了一口。 頸側猛然一痛,他直直倒抽了口氣。 直到聽到一聲沉重的喘息,李清閱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 緩慢而艱難地松開咬著他脖頸的口,愣愣抬頭,正對上他滿含笑意的眼。 他抬起手,輕觸了觸她咬過的地方,微微帶著點濕意,摸著有個明顯的小牙印。 他低笑出聲,嗓音沉沉啞啞,捏了捏她小臉罵她,“小壞蛋?!?/br> 李清閱只覺渾身氣血上涌,吞咽了下,嘴都張不開了。 “以后還這么咬,”他溫柔注視著她,又緩緩道:“我都依你?!?/br> 李清閱快哭了,誰還要咬他啊,這人什么癖好,竟喜歡人家咬他。 她在他身上掙扎了會兒,想要下去,離他遠遠的??蛇€未掙扎幾下,便見他眉眼都有些沉,下頜線緊繃,更顯得五官分明。 “別動?!?/br> 他嗓音比方才更啞,像是極力壓制著什么,李清閱霎時便不敢亂動了。 雖不知他為何又突然這副表情,可她幾乎立刻便嗅到了危險。 他這人陰晴不定的,此般情況下,還是不要亂動,自保為妙。 好半晌,他僵硬的身子才有些緩過來,將清閱從身上抱下去,細心給她脫了外袍,而后將人復裹進被子里。 李清閱還當他終于要起身走了,可看了眼他那一身單薄寢衣,她又覺著不大可能。 在她的注視下,他果然又躺了下來,側過身子對著她。 看著他唇上紅腫的破口,李清閱下意識吞咽了下,連忙將目光躲開,不經意又對上他脖子上還泛著粉的牙印,她頓時眼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了。 急忙趕他道:“你快走吧,再不走便被人發現了?!?/br> 面前男人挑了挑眉,委屈得不行,“外頭可還下著雨呢,你舍得叫我出去?” 李清閱愣住,她想不通,為何他每次用詞總那般羞恥,她回舍得也不是,回不舍得便更不是。 只能悶吭吭不說話。 見她沉默,他似乎極為滿意,欣慰道:“就知道你不舍得?!?/br> “……” “對了,”他又開口,“后日謝知恒那生辰宴你別去了?!?/br> “憑什么?!”李清閱急了,直接坐起身子來居高臨下地瞪著他,身上寢被都滑落了下去。 譚思齊瞇了瞇眸子,“怎么,還非去不可?” 李清閱皺了皺眉,沒說話。 “我就知道,”他開始陰陽怪氣,“你說什么最喜歡我,都是假的。他就是比我重要,對不對?” 最喜歡他? 那還不是他逼著說的,竟都好意思拿來找事兒? 李清閱有些無言,“我覺著……” 他眼尾上挑,極為認真地看著她,而后便聽那張小嘴輕飄飄吐出一句:“你現在好像個妒婦?!?/br> 第39章 不準休我 譚思齊愣了一下, 隨即牽起一個極為放蕩的笑,似是對這說法很是滿意,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道:“我確實善妒?!?/br> 他此刻還躺著, 伸手拽了拽她垂在身側的小小柔荑, 食指輕輕撓她掌心,“所以你別去了, 你那荷包我幫你帶給今安, 好不好?” 李清閱狐疑地看著他。 他既不要這荷包,那這大半夜弄這一出是想做甚? 現下荷包都戴在他身上了,又說要幫她帶給今安了? 與他的眸子對上,一個念頭猝不及防從腦子里躥了過去。她突然便有些懂了,這廝……該不會是以為這荷包是她給謝知恒做的吧? 看他的眼神中帶著點戲謔, 說話也沒過腦子, 忍不住便揶揄他道:“你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要被休的?!?/br> 說完便有些后悔, 她哪來那么大的膽子, 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況且,況且他哪里就是她的人了…… 方才還戲謔看著他的杏眼這會兒低低垂了下來,上眼皮薄得都能瞧見青色的纖細血管。 譚思齊覺著好笑, 也坐起身來, 大掌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無辜道:“被休的是我, 你怎么還不高興了?” 她抿了抿唇,“我哪能休得了你?!?/br> 說罷頭頂便傳來一聲輕笑,他伸手捧住她紅撲撲的小臉,“我會乖乖的,你不準休了我, 以后得對我好一些,聽到沒?” 聽他越說越離譜,李清閱羞得直想遁地,毫無招架之力。 胡亂揮開了他大掌悶聲道:“你莫要再瞎說!” “怎么就瞎說了,”他嘴角下壓了壓,似乎有些不滿,“你這般三心二意,比男人還要花心,可我便只喜歡你一人,那還不得把姿態放低一些,好好擺正自個兒的位置,沒端的叫一些人覺著我沒有自知之明?!?/br> 李清閱再一次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 她哪里就三心二意了?他姿態哪里就低了?還含沙射影地說她覺著他沒有自知之明? 李清閱這回算是清楚了,無論認識多久,他的恬不知恥卻總是能翻新的。 見她目瞪口呆,他又開始得寸進尺,“你有我一個還不夠么?怎的就能閑下來心去想別人?” “誰想別人了?”李清閱忍不住反駁。 譚思齊這會兒倒是頓了頓,而后牽了牽嘴角滿意道:“沒想更好,以后也不要有那些壞心思?!?/br> “我再壞能有你壞么?就你花花腸子比誰都多?!?/br> 小姑娘細軟的嗓音里憋著一股氣,聽得他忍不住直笑,“可我只對你一人啊,你不是還同別個兒一塊放花燈么,那人眼比我大,聽說身體還比我強壯?” 李清閱微囧,什么陳年老黃歷他都能拉出來溜上一溜。 那就是她胡亂編出來的一個人啊,壓根兒就沒存在過。 她嘴硬,“我不信你從前也沒中意過別的姑娘?!?/br> 本以為以他的性子會立馬否認,隨后再調侃她幾句。 可沒想到這廝竟真仔細思索了起來,半晌才像想起了什么好事兒一般彎了彎眼睛,緩緩道:“特殊的倒是有一個,但算不上是中意?!?/br> 李清閱登時便睜大了眼睛,心中莫名有些酸澀。 譚思齊像是陷入了一段許久許久不曾揭開的往事里。 是在很多年前的乞巧節,一個穿著紅色斗篷的小姑娘蹲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哭,抬起水杏一般的眸子叫他幫她找哥哥。 他本不是多管閑事之人,可看著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莫名其妙便應了聲“好”。 他將她帶回了府,成日里被纏著幫她找人。 他不是沒努力,甚至將此事告知了父親,讓他幫忙一起尋,可始終沒能找到。 有一回也是在這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他已不記得當時是犯了什么錯,被父親罰跪在祠堂外邊。 她撐著一把小小油紙傘,為他遮住了半邊雨。 稚嫩的聲音軟乎乎的,對他說“別怕”,那聲音混著雨聲,許是害怕這天氣,佯裝大人強作鎮定也止不住細微微的顫。 卻帶著莫名讓他心安的力量,溫暖了少年的心。 那時他腰間常帶著一塊玉佩,是用成色上佳的羊脂白玉制成,上頭鏤著個“譚”字。 他摘下這玉佩送給了她,再后來,他還是沒能幫她找到哥哥。 她給他留了封信,說是自個兒去找哥哥了,還叫他不必擔心,說她家中很厲害,沒人能欺負得了她。 那字兒寫得歪歪扭扭,不像個樣子,他努力辨識了許久才知道這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寫了些什么。 看完這信卻稍有疑惑,既是家中勢力很大,又為何一直不肯回家,也沒同他說過家中境況。 他當時想,許是小姑娘同家里人鬧了不愉快,這會兒想家,便自個兒回去了。 那小孩狠心得很,只留下了那只大白貓,走了便再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