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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個榆木疙瘩,只算計些有的沒的,”苗云英是真看不上這個兒媳婦,“老二媳婦不是看不上安寶么,我就偏叫她看看,過幾天安寶過滿月,咱好好cao辦一回?!?/br> 陳根生就只見了安寶幾次,到底是沒出月的孩子不好往外抱,他一個公公也不好往兒媳婦屋子里去,就只在三房外間里見了孩子幾回,每次見著安寶,陳根生就覺得這日頭都亮堂幾分,那孩子是真讓他喜歡。 “辦吧,”陳根生不抽煙,平常沒事就編些筐子籃子做家用,抽了根篾條,他道,“就算沒啥好吃的,但該做的也得給孩子做足了?!?/br> “不知道安寶的名字寧老給取好了沒有,”苗云英可惦記著小孫女的大名,“你說滿月酒是不是單獨給寧老備出來一桌?” “也行,”陳根生點頭,“就弄些好消化,適合孩子吃的最好?!?/br> 他這老團長也是不幸,家中出了白眼狼,害的一家子受牽連,還好老團長反應及時主動隱退,如今雖然隱居在鄉下,帶著小孫子也算是過的安穩。 老兩口說完這話沒過幾天,陳根生就帶回來一張字條,交給苗云英,“這是寧老給安寶取的大名,叫陳桉桉。你不是說希望孩子叫安么,寧老說桉桉與安寶同音,正好安寶是秋日所生,取加木的桉字,而且,桉為玉樹黃金樹,有財運、平安,健康的意義,?!?/br> 陳根生抗戰那幾年跟著部隊學習認字,后來也自學讀了書,也算是個有些文化,但苗云英就不行了,聽的云里霧里,“就是說這名好唄,那就叫陳桉桉,明天就讓老三拿著這字條給安寶上上戶口去,這字條得放好了,千萬別把安寶的名給弄錯了?!?/br> 苗云英寶貝地將字條折好了,就去了三房屋里。 安寶此時正醒著努力看趴在她跟前的三個小哥哥,這是她大伯娘家的三個堂哥,最大的陳文國,今年十歲,老二陳文家八歲,最小的陳文民四歲,都瘦條條的不怎么白凈,不過模樣倒是都很周正,陳文國眉眼還有些英俊。 安寶已經二十天了,已經能看清近距離的東西,她也終于知道了,自己居然生在了七零年代,還是71年秋天出生,這正是動亂十年未平的時候,這種缺吃缺喝還各種不平等的年代,讓她一度很是恐慌。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她也很快調整好心態,并細細觀察起身處的環境。 老陳家真的挺窮,屋子還是泥土屋,墻上糊著舊報紙,但卻被收拾的很干凈整齊。但父母長輩也很疼她,尤其是她奶奶,不僅不是重男輕女的老太太,反而很疼愛她這個小孫女,每次來都抱著她親個沒夠,比她爹娘還親的那種。而且老太太還是大家長,這讓她有種抱住了大腿的感覺。 陳家二房大丫,二丫:……確定咱是一個奶奶不? 她也斷斷續續了解到陳家的大概人口。 爺爺和奶奶育有三子兩女,都已結婚生子,除了嫁出去的兩個閨女,陳家并不分家,而是一個大家庭居住在一起生活。 老大陳友力和媳婦姚翠芬養了三個兒子,就是文國、家、民,二房陳友娘和王小草育有兩女一子,陳大丫、二丫和陳文富,三房就她一個小奶娃子,小名取了安寶,大名應該是還沒取。 不過,聽聽堂哥堂姐們這一聽就很有時代特色的名字,她就很緊張自己的大名,尤其千萬不要跟著堂姐們往下排行,弄個三丫啥的出來,那就太不美妙了。 不過,她還是更看重家中親人們相處,眼看著幾個小堂哥也都是很有哥哥的樣子,很喜歡自己,她就很開心,尤其是陳文民還奶聲奶氣地夸贊她“小meimei真好看,”她就露出了個無齒笑容送給人家。 讓三個小堂哥更高興了,陳文家都想把她從炕上給抱起來,被一直盯著三個小子的姚翠芬給制止了,“安寶太小了,身子很軟,文家可不敢抱meimei,等安寶再長大些,你再抱她。而且,抱meimei的時候,身上也得洗刷干凈了,不然就把meimei給弄臟了?!?/br> “meimei香,”陳文民頓時就奶聲奶氣地說,一雙大眼睛黑黢黢,看著很機靈。 “安寶快些長大,到時候哥哥帶你出去玩,”陳文家性格穩重,才十歲就很有當大哥的樣子。 陳文家就反駁:“安寶等著長大了跟二哥玩,咱村里小孩都跟我玩的好?!?/br> 姚翠芬和苗春花就笑著看他們,這話安寶哪里聽得懂,可苗春花卻覺得侄子們這是喜歡自家閨女,她高興。 安寶也喜歡大伯家的三個小哥哥,知道他們跟著大伯娘來看過自己幾次了,只是隨著看的越來越清晰,她也越發清晰地感受到這個時代和這個家的貧窮,看著很明顯營養不良的堂哥們,很心疼。 “揮舞了下小胳膊,安寶發出聲音:”咿呀呀?!?/br> “meimei在跟我說話,”陳文民高興地拍手,雖然meimei還很小,可是他很喜歡這個長得白白的meimei,“meimei說她喜歡我!” 安寶覺得自己都聽不懂這嬰語,三堂哥牛牪犇! 苗云英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三個孫子圍著安寶,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們仨,圍著安寶都不透氣了,離遠著些。還有,安寶小,你們跟安寶說話什么的都注意些,千萬別嚇著她,不然叫你們好看?!?/br> 陳文家道:“奶娘,你如今有了安寶,就不疼孫子啦?” 他并不是嫉妒或者挑撥,就是單純的說說,“雖然安寶很可愛,我們也很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