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姜忘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喜歡搞事情。 他還在猶豫著,姜忘伸筷子給他碗里夾了一大塊蝦滑。 然后眼睛一眨,wink的很可愛。 “季老師,咱們一起過年嘛?!?/br> “快答應我?!?/br> 第31章 季臨秋似乎是被牛油火鍋熏著了, 姜忘一撒嬌,他陰差陽錯答應下來。 他從前原本早就打算好,一直避開那里便是, 不要再浪費哪怕一丁點時間。 有時候過去和家庭都像是晦暗漩渦, 略靠近些連光亮都能一并吸走。 人只要回到那里, 就會變得暴躁, 不耐煩,難以溝通。 然后自暴自棄般融為同類。 姜忘對過年這種民俗活動興趣缺缺。他純粹看不得其他人折騰季臨秋。 自己沒事欺負下那不算。 姜忘這人的人生哲學只有兩條,‘遇事甭糾結’以及‘有問題就是干’。 遇到事不把問題干慫干服干到爆, 甭管以后避多遠,麻煩還是會陰魂不散, 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冒出來陰一下人。 季長夏幾乎不相信這事就這么簡單的解決了。 她低著頭吃了小半碗辣到發黑的鮮牛肚, 額頭幾乎沒有流汗。 直到這一頓快要結束時,像是終于加載完讀條一樣,突然站起來舉起酒杯。 “姜大哥, 我敬您一杯!真的,特別謝謝您!” 姜忘哭笑不得, 把杯口放得很低。 “那過年的時候,我可要過來叨擾了,先提前謝謝你們?!?/br> 季長夏在虹城沒有多留, 像是生怕給他們添麻煩一樣。 季臨秋本來打算第二天帶她去各處逛逛, 去姜忘書店里喝杯咖啡買買書,沒想到meimei早上就已經搭順風車回了省城, 還特意發短信囑咐他按時吃飯,照顧好自己。 季臨秋發覺meimei走得倉促匆忙, 表情不算解脫。 他站在空蕩蕩的客房門口許久, 像是原本想努力挽回些什么, 又再一次失之交臂。 奇怪的是,姜忘也不見了。 今天周末,按理說姜忘會工作一推睡到天昏地暗,美其名曰‘給大腦充分充電’。 季臨秋原本以為他是送季長夏去了,結果直到中午十二點半,男人才哼著小曲兒晃回來。 “我和星望吃過了,廚房還有給你留的湯?!?/br> 季臨秋第一眼沒看出來他哪里不對,隨著一抹金光晃過眼睛,他才看清男人的耳朵。 “你……去打耳洞了?” 姜忘幾步走向他,頗為炫耀地雙手往前一撐,俊朗側臉即刻拉近。 “帥吧?!?/br> 他在左耳耳廓打了個骨環,純金明環穿過軟骨繞了半圈,動作時會微微搖晃。 男人皮膚偏小麥色,氣質如野馬般張揚肆意。 尋常人如果戴純金飾品,會把膚色襯得黑黃不說,好像總是沾幾分俗。 可姜忘左耳綴著金環,反而更顯出衿貴之氣。 從容自得,笑起來眼睛里的光也很亮。 彭星望本來還在廚房擦櫥柜,聞聲沖出來看。 “哇——哥哥你不疼嗎!” “天熱容易感染,”季臨秋確認他買好藥膏沒有:“你小心發炎長東西?!?/br> “在正規醫院打的,……那不是重點?!苯鼪]等到他夸自己,又往前一湊:“夸我帥,快點?!?/br> 季臨秋這才放心了點,失笑道:“沒想你一大清早玩這么大?!?/br> “確實很帥?!彼杏X心里有什么又被撬動,說話時不動聲色地把異樣感壓下去:“金色很配你?!?/br> 彭星望踮著腳想看,姜忘相當配合的彎腰。 “真好看啊,”小孩想起來什么,又有點難過:“但是這樣你就不能來接我了?!?/br> 姜忘沒理解這兩件事的邏輯。 “許老師,就是我們的班主任,她最討厭大人戴首飾打耳洞了,特別是男的這樣做?!迸硇峭麗瀽灥溃骸澳阋谴髦@個去,她會說你是二流子,社會混混,人妖同性戀?!?/br> 季臨秋呼吸微停。 沒等他給出更多反應,姜忘又笑起來:“許老師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br> 彭星望從沒被這樣問過,呆了會兒道:“可是之前城里有個收破爛的老爺爺喜歡穿裙子戴發卡,好多打牌的爹爹婆婆都這么說他?!?/br> 姜忘蹲下來與他平視,耐心詢問:“老爺爺沒穿裙子的時候,那些說話的人會格外照顧他嗎?” “唔,不會,還是很不客氣?!?/br> “那他穿裙子這件事,會傷害到其他人,以至于被關起來嗎?!?/br> “好像也不會?!?/br> “所以,他把自己打扮的好看一點,為什么不可以呢?!?/br> 姜忘當著彭星望的面摸了摸自己的耳骨環,笑容依舊明亮。 “哥哥就是很自戀的人?!?/br> “哥哥巴不得每天都閃閃亮亮的出門,所有人看見我都猛夸一句姜總真他媽的帥?!?/br> 說罷抬頭看季臨秋,后者只能被摁著再來一遍。 “……姜總您真帥?!?/br> “你看,季老師都被我的容貌折服了?!苯豢涞煤軡M意,拍拍彭星望的肩又說:“等你成年以后,愛往耳朵上打幾個洞都隨便,還可以把頭發染得跟大蔥一樣?!?/br> 彭星望好像聽明白了,又抬頭看季老師。 然后眼中多了幾分憧憬。 “季老師如果戴耳釘的話,一定特別好看?!?/br> 他生怕季臨秋誤會自己,快速補充道:“電視明星都是這樣!耳垂這里會有個很好看的小寶石!” 季臨秋很久以前就做過這種打算,聞聲笑得無奈:“男老師不允許戴耳釘,如果我現在打耳洞,必須得戴個什么東西保持耳洞不愈合,所以不太可能?!?/br> “那也可以戴耳夾?!苯鼪]當回事:“走,回頭陪你去挑?!?/br> 彭星望在客廳玩了會兒又去樓上鋪被子,兩個大人默許他靠勞動抵房租的樸實想法,留在客廳上藥。 醫院給了對應的消毒噴劑和兩管軟膏,需要每天涂三次。 季臨秋先前給學生們涂過幾次藥,本覺得這種小事只是順手幫忙。 真等到姜忘摘下骨環坐在他面前時,他才發現自己沒法下手。 姜忘身上是香的。 這種香不來自洗衣粉,不來自沐浴露或洗發乳。 而是一個二十七歲男人的荷爾蒙味兒。 像是自夏入秋時的爽朗日光,金燦燦地灑落滿地,把草野落葉都燙得微焦。 他聞得見他須后水的淺薄荷香氣,聞得到他身上如同被太陽擁抱過的暖味 兒。 甚至是昨天抽煙以后,領側還沒有完全散去微苦味道。 每一縷都如游魚般曳尾搖晃,讓季臨秋呼吸都不太自然。 他不該離一個男人這么近。他對他的荷爾蒙好像太敏感了。 “嗯?找不到地方么?!苯硨χ九R秋,用指尖在耳邊碰了一下:“這里?!?/br> 季臨秋低頭取了棉簽,有點后悔自己搬到這里來。 他該繼續獨居才對。 先噴一遍,再前后細細涂抹一遍。 季臨秋刻意拉開距離,彎著腰給他涂,不想再和姜忘有身體接觸。 “你可以撐著我的肩啊?!苯仡^一瞧,發覺季臨秋在猶豫,又鼓起包子臉拖長聲音:“季老師——咱都多熟了你還顧忌這個?!?/br> 他每次撒嬌都跟彭星望一樣,很孩子氣。 季臨秋心里嘆口氣,為直男的粗神經感到頭疼。 “你別亂動,小心我棉簽戳穿你耳朵?!?/br> 姜忘乖乖地一動不動,指尖玩著金骨環,看它的光澤搖晃來去。 “我挑這個花了一個多小時?!彼÷暤溃骸芭绿舻锰竽阈υ捨??!?/br> “為什么要笑話你?”季臨秋注意力轉移到他耳側傷口,仔細用棉簽邊緣擦過發紅的地方。 姜忘過了會兒才開口,聲音有點青澀。 “因為……我一直很羨慕你?!?/br> “季老師長得很好看,會唱歌彈吉他,英語也好?!?/br> “看過很多書,什么道理都很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