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沉海
滴答……滴答……滴答…… 滴……答…… 眼前一片漆黑,空氣中漂浮著濃重的鐵銹味,夾雜著海水的腥臭。 有水滴從頭頂上滴落下來,沾濕凌亂的長發,以及蒙在眼前的布條。 鐵門發出砰通一聲巨響,有人走了進來。 宛宛手被綁住了,縮著肩膀,挪動雙腳往后退。 后背靠上一堵冰冷潮濕的墻,宛宛聽著腳步聲慢慢走到自己身前,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 她很害怕,但是發不出一丁點聲音。但她的耳朵很靈敏。 “蹲了那么多天,終于把這個小公主給抓到了?!?/br> “你那兩個哥哥太警覺了,把你寶貝得跟什么似的,居然還派了保鏢跟著,嘿嘿不過那又怎么樣呢,百密一疏?!?/br> “讓我想想,該怎么玩這個小公主好呢?看這臉蛋細皮嫩rou的,可不禁玩啊?!?/br> 臉頰被粗糲的手指用力掐了一把,宛宛嚇得撇過頭,死死咬住舌頭。 眼前不止一個人。 “坤哥,我們還是等人過來再處理她吧?”身邊的男人小聲提醒。這男人穿著黑色外套,戴著黑色棒球帽,儼然就是那天從H大公交站一直跟蹤宛宛到獨山湖別墅路口那個男的。 “怕什么,現在上了她又能怎么樣!”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你那兩個哥哥會不會發瘋哈哈哈哈?!?/br> 一股汗臭味突然襲來,唇上一陣疼痛,嘴巴上的膠布被人用力撕開。 宛宛大口呼吸,但空氣中的混合惡心氣味讓她想要作嘔。 一根手指忽然擠進她的唇,掰開她的牙在嘴里亂攪一通。 被侵犯的惡心感涌上來,宛宛止不住干嘔。 “啪——”右臉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發絲散亂。 “臭婊子,還敢吐!” 男人揪了一把她的頭發,往前面攥。宛宛頭朝他那邊傾去,疼得叫出聲。 “坤哥!”戴著棒球帽的男人語氣有些著急,“這女人還不能碰!” 那男人上前,在這個坤哥耳邊說了幾句話,坤哥一把松開她的頭發,罵罵咧咧。 宛宛立馬縮回了墻角,臉貼在墻面上,發絲遮擋住高高腫起的臉蛋。 哥哥…….哥哥……哥哥在哪里呢? 她現在又在什么地方? 這兩個男人是誰? 房間里的兩個男人都不說話了,宛宛的腦袋動了動,鼓起勇氣,聲音細如蚊蠅地問:“你們……你們為什么要綁我?” 等了一會兒,沒人出聲,她咬著唇又問:“你們要錢嗎?我,我哥哥有錢……” “你們想要多少錢我哥哥都有……你們把我放了好不好?” 一聲冷笑響起:“小婊子投了個好胎,但是我們不缺錢,買你命的人已經給夠了咱哥倆錢,我們也不貪心,你乖乖等死就好了?!?/br> 宛宛背脊升起一股森冷的麻痹感,平時她動不動就會哭,但現在不知是不是恐懼蓋過了一切,眼睛一點淚水都沒有。 她,她會死? 哥哥知道她不見了嗎?哥哥會著急嗎?他們有沒有在到處找她?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坤哥,他們來了?!?/br> 坤哥看了一眼縮在墻角的女孩,隨后門口影子一閃,從外面走進來幾個穿著黑衣,身材高大的男人。 這幾個男人都戴著棒球帽和口罩,棒球帽和口罩遮不住的地方露出西方人特有的冷白皮和金發。 坤哥走過去,端起笑容,壓低聲音用蹩腳的英文和這幾個人交談。 角落的宛宛瞬間明白了這些是什么人,也明白了這些天常深為什么沒有時間陪她。 同時,莫大的恐懼感傳來,讓她僵直了身體。 坤哥和那幾個男人交代了什么,然后腳步聲往她這邊逼近。 “Record down.”冷漠的男聲響起,英文發音十分準確。 隨即有機器開機的聲音傳來,宛宛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然后開始掙扎,扭動身體試圖站起來。 “Shit!” 腰間被人狠狠踢了一腳,宛宛倒了下去,疼得忍不住叫:“啊……” 似乎能知道接下來這些人會對她做什么,宛宛再也顧不上什么,開始心慌大喊:“救命!救命!救救我!” 一邊叫一邊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跑,“哥哥救我!哥哥!救命!不要!我不要!” 幾只手摸索上她的身體,按壓住她要逃跑的雙腿,身上的裙子被人撕裂的刺耳聲傳進她的耳朵。 “不要!我不要!哥哥救我!哥哥!哥哥!” 高腫的臉又被人扇了一巴掌,嘴角鮮血溢出。 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逐漸用力。 “救……咳,救命……哥哥……哥哥……” 耳邊一直有人在用英語語氣惡劣地說著什么,宛宛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她怕極了,那些貼在她身上的手像是吸人血惡心的水蛭,不管她怎么掙扎都甩不開。 絕望之際,忽然有腳步聲匆匆從外面跑進來,語氣焦急對屋子里的人喊:“快走,警察來了!” 身上撕扯她衣服的手停了下來,但一只手卻揪住了她的頭發,用力將她的頭往墻上狠狠甩了幾下,像是在發泄最后的怒氣。 腦袋磕在墻上砰砰的聲音清脆響亮,鮮血從額頭滾落,糊滿整張臉。暗淡的光線下恐怖又令人心驚。 宛宛沒有了反應,眩暈感充斥著整個大腦,鼻孔也有血汩汩流出。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被人抬了起來,裝進一個大袋子里,那些人又把她拖了出去。 她想要掙扎,但使不上力氣。 外面是一片大海,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海潮聲陣陣,黑色的蒼穹壓下來,無邊無際的大海宛若一個正在蘇醒的巨獸。 遠方的公路上一輛又一輛警車開來,一束又一束的車燈照亮了這邊,海灘之上警笛聲震天。 宛宛再沒有了求救的力氣,但她知道哥哥來了,她的哥哥來了。 他們來救她了。 只不過她到底沒看見他們,最后的意識停留在海水從四面八方充斥進她的身體,將她往深淵拽的恐懼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