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慕容施毒計,暗流入洛陽
慕容皓并不知道趙俞已經把矛頭對準自己了,此時的他,正忙著接見從北平趕來的、由梁桂舉薦的督造新城之人——公羊父子。 “小人公羊玉,攜犬子公羊徹拜見陛下!” “請起請起,”慕容皓十分高興的放下手中書信,“丞相在信中已經和孤說了,你們父子二人有鬼斧神工之能,既然丞相如此欣賞你們,那孤就可以放心的把建造新都一事交給你們了!” “陛下謬贊,小人定當竭盡全力,為陛下效勞!”公羊玉有些受寵若驚,“小人斗膽請問陛下,您欲在何處建都?又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嗎?” “何處適宜建都,孤不懂風水,也不懂建造,只能麻煩你們去實地考察一番了,”慕容皓雙手一攤,表示自己對這方面根本是一竅不通,“但是,此事一定要秘密進行,就像今天這樣,此間除了咱們三人,再無第四人知曉。孤會暫時給你們指派一個考察民生、地理、風俗的官差,并給你們配備一些孤的親衛,以方便保護你們,或解決一些地方上的不便?!?/br> “建造新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完成的,”慕容皓從龍椅上站起來,邊走邊說道,“孤不急,你們也不許急。先把地址選好報告給孤,如何建造,何時建造,都要等孤與大臣們商量完了再說。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那小人這就下去準備了?” “嗯,去吧,官符和親衛稍后就會送去給你!好好干,孤從來不吝嗇于賞賜!” “喏!臣告退!” “咳咳咳!”等公羊玉父子走后,慕容皓才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咳嗽了幾聲后,才想起來蓊芪早已帶隊去并州處理事情去了,自己身邊的這些宮娥太監,一大半還是臨時找來的,用的實在是不順心。 “砰砰!”就在慕容皓琢磨著蓊芪什么時候回來時,緊閉的大殿門外突然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緊接著,一陣輕柔的女聲從殿外傳來“陛下,奴婢奉趙娘娘的吩咐,給您端來了娘娘親手做的蓮子羹。奴婢現在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蹦饺蒺┯行╁e愕,平日這個時間段趙清應該在花園里打理那些花花草草才對,怎么今天有空給自己送蓮子羹來了? “奴婢拜見陛下,”大殿門緩緩打開了一個小縫,一個身形精巧的姑娘側身走了進來,邁著小碎步來到慕容皓身邊,沖他盈盈一拜。 “放著吧,”慕容皓點點頭,突然,他瞟見了這個宮娥手腕處好像有一塊紅疤,當下皺著眉叫住了她,“站住,手上怎么回事?” “???這個”宮娥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恢復如初,“是奴婢以前的主人打的?!?/br> “伸出來給孤看看?!?/br> “這”宮娥明顯是沒料到慕容皓會提這個要求,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臂伸了過去。 慕容皓簽過她的小手,慢慢地將衣袖往上挽,隨后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燙傷,而且還不是僅僅手臂一處,照這個疤痕來看,她身上其他地方肯定還有更多的傷疤。 “你以前主子是誰?”慕容皓有些生氣,“此等禽獸不如的人,你告訴孤他是何處人士,孤來替你作主!” “多謝陛下關心,不過這已經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宮娥收回手臂,沖慕容皓鞠了一躬,“如果陛下沒有別的事情,奴婢就先行告退了?!?/br> “等下,”慕容皓叫住了這個小宮娥,從懷里摸出一個潔白的小瓷瓶來,“這個給你?!?/br> “陛下,這是?”宮娥愣住了,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遞到自己手上的小瓷瓶。 “這是孤來洛陽前,北平的太醫署給孤配備的,”慕容皓笑著解釋道,“遠離國都,為了以防萬一,各種救急的藥膏和藥丸都給孤配了一點,這個就是用來治療刀疤的。不過劑量很少,你先拿著吧,等以后有機會了,孤再幫你多弄一些來?!?/br> “這陛下,這可是御藥,奴婢不敢收,”宮娥嘴上說著不敢收,但眼睛卻一直在那個小瓷瓶上,無法移開。 “拿著吧,這種藥放孤身上也沒用,但對你不一樣,”慕容皓不顧她的推脫,硬塞到了她的手里,“哦對了,孤馬上還要去一趟軍營,這個蓮子羹也來不及品嘗了,就給你喝吧?!?/br> 望著慕容皓匆匆離去的背影,以及手中尚有幾分體溫的瓷瓶,宮娥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她才慢慢地拿起龍案上的蓮子羹,盡數倒入了旁邊玉柱一側的大盆栽中,幾乎是瞬息之間,盆栽的根莖就開始以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腐化著,直到全部枯萎 “陛下,據探子報,長安方面最近很不太平啊,”洛陽城營中,左縉之一邊陪著慕容皓巡視,一邊向他匯報最近新收集到的情報,“首先是關中的范、平、李三大家族族長聯名上書,辭官告老,緊接著趙俞又撤換了好幾名漢軍高級將領和文官,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而且被裁撤掉的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以往和趙家十分親近的大臣!” “此外,趙俞貌似正準備對關中那些不愿臣服于自己的世家動手,”左縉之擔憂道,“這些世家家族底蘊深厚,若是讓趙俞喪心病狂,將他們的家全給抄了,漢軍實力,恐怕還會再上一個層次??!” “趙俞他敢這樣做嗎?”慕容皓有些嗤之以鼻,“關中世家同氣連枝,他趙俞也是名門望族,他要敢這么做,那不用我們出手,關中世家就會幫我們弄死他!” “趙俞已是攝政王,捏造罪名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左縉之頓了頓,又說道,“末將的意思是,陛下不妨趁此機會,派人去接觸下關中的那些世家們,現在關中已經不是以前那種鐵板一塊了,說不定,會有什么意外收獲呢?” “接觸是肯定的,但不是現在,”慕容皓擺了擺手,“眼下最要緊的,是制造西漢朝廷的內部矛盾,將趙俞和他的那些爪牙推到對立面去。只有他們自己先亂了陣腳,我們才有更大的機會去說服那些世家。別小看這些人,這些人可精著呢,只要不損害到他們的家族利益,咱們就是拿出一座金山來,人家也不愿意投靠咱們?!?/br> ”陛下的意思是?“ ”毀秧苗的事情進展如何了?“慕容皓四處望了望,拉過左縉之來到一個僻靜地。等左右都沒人了,慕容皓才小聲的詢問道。 ”一切進展順利。光是長安周邊,秧田就被毀了近六成,臣估計,關中今年的收成,肯定要比去年少一大半!“ ”那就好,“慕容皓點點頭,低聲吩咐道,”秧苗繼續暗中毀壞,這些田地多半是關中世家的,中不下秧苗,他們肯定會派人來調查,到時候你就讓你的人撤掉?!?/br> ”撤掉后,你的人不要回洛陽,繼續潛伏。孤已經命人暗中打造了百副紫檀木制的漢帝靈牌,你挑些洛子門精英,將這些東西秘密送進關中,藏在那些與趙家交好的世家中?!?/br> ”陛下圣明!只是,這與趙家交好的世家,臣不知道都有哪些啊,“左縉之臉色有些為難,”再者說了,僅憑一個靈牌,趙俞能對他們下手嗎?“ ”名門望族當然不可能,但是,那種半商半官的家族,卻是大有可能!“慕容皓笑著從懷中摸出一桶竹簡,”關中有暗香閣分部二十六處,在當初咱們與西漢共同圍剿高榮而簽訂盟約后,就陸陸續續的安插進去了。這些年來,她們已經將關中各個世家的關系摸得一清二楚,這上面的名單,就是這次咱們要處理的家族!“ ”原來如此!“左縉之鄭重的接過竹簡,信誓旦旦的向慕容皓保證到,”請陛下放心,臣一定挑選最精英、最忠誠的人來做這件事情!臣愿立下軍令狀,若事不成,臣愿提頭來見!“ 京兆,鄭縣。 張文和以往一樣,起了個大早,用完早飯,就準備去自家名下的幾處店鋪轉轉,然后再隨便找個地方吃午飯。如果能遇到幾個老街坊,聊得興起,那午飯說不定也可以免了。 但就在他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穿衣穿襪子的時候,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爭吵聲。緊接著,屋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給踹開了,一股晨風涌了進來,把張文凍得猛得打了個哆嗦,剛想發火,就有幾個如狼似虎的漢兵撲了上來,拿鐵鏈將他捆了起來。 ”你們是誰!敢綁老子!知不知道“張文衣服還沒穿好,就被幾個人推推搡搡的往外帶。張文被惹毛了,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但還沒等他罵上幾句,身邊的漢兵大耳刮子就毫不留情的扇在了他的臉上。張文可不是武將出身,這幾個耳光直接把他打懵了,嘴里雖然還在嘟囔,但卻一字也聽不清了。 張文被帶到縣衙,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據可靠消息,張文對當局朝政頗有怨言,并意圖謀反。張文一聽就炸毛了,連喊冤枉。但不知為何,父母官完全不聽他的辯解,一口咬死這個事實,并強制性的讓其畫押,連翻供的機會都不給張文,直接將供狀打包送了上去。 張文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打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過了三天,上頭批下了最終處理首犯斬首,族人貶為平民,一切家產充公。 張文死了,他的財產在數日之間就被送往了長安。能這么行云流水的處理掉一個家族,世國密探的努力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張文的家族勢力實在是不值一提。 但就是這么弱的家族,家中卻因為經商而富甲一方。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趙俞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慕容皓就是算準了他這個心理,才想出這么個方法來。 簡而言之,那塊漢帝靈牌,就是送給趙俞動手的一個借口罷了。你成日宣yin?無所謂;你魚rou鄉里?無所謂;你就是天天殺人,只要你是我趙家的鐵桿擁護者,也無所謂;但你只要敢沾上和漢朝有關的東西,你就是在跟我唱反調!那不好意思,只能請你去死了。 趙俞很想殺人,因為只有殺人,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征集到大批財物以供軍需。但他同時又不怎么敢亂殺人,關中世家的力量遠遠不是他一個趙家可以抵御的,哪怕他已是萬人之上,殺人也得有個借口吧。 慕容皓給了他這個借口。 也許,趙俞未必就不知道這是慕容皓的詭計,但于公于私,他都默認了。因為這對自己來說,同樣是件利好的事情。這也是兩大帝國的主宰者在決戰前夕,所做的唯一一件心有靈犀的事情。